王影把大家都叫过来,大家都想走。
在这种地方,没人想待下去。高压政策,高度集中化的资源管理。
众人收拾好东西,就去找车了。走的人很多,王影,夏夜,夏月,老黄,孟汐,艾琳,艾菲。艾菲与艾琳不是姐妹,是近亲,她俩跟王影,夏月他们初中是一个班的,都是夏夜的好闺密。
王影和老黄负责稿车,其余人在附近等信号。老黄从一名军官那里偷来一串钥匙,其中有一个是车钥匙,王影一一尝试确认那是一辆运兵卡车的钥匙。老黄还偷出来三个装满子弹的弹夹。
王影跟夏夜坐在驾驶座跟副驾驶座(本来王影是让老黄坐,但老黄执意要坐后面),其他人在后面。
王影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他此生做过最大胆的事,对手可是全副武装的军人,任何错误的决定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王影在等待时机,每天下午休息时间,军方会派出一车的战士寻找辛存者,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一群士兵开始上车,过了会儿,跟他们相隔几辆车的那辆运兵车就缓缓开向大门,大门徐徐打开。
这时,王影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冲向大门。运兵车停住,大门开始关闭,王影将车速加大到车辆的极限在大门关闭前冲了出去。他们冲出大门的那一刻起,军方就把他们看成了敌人。
近百个枪口吐出子弹,一道道弹道指向卡车,换挡,车速提高了一点,数十颗子弹被甩在车后。
又一阵变道,大部分子弹都没打中,有几发打在金属车身,有三法发还打穿窗户,擦伤了夏夜的肩膀和王影的手臂。
最后两发钻进后车厢,一发擦伤了老黄的脸颊,一发钻进艾琳的小腹。
王影由于手臂传来的剧痛,手一抖,引起一阵颠簸;夏夜撕开衣服用袖子给王影包好伤口,自己拿一块布捂住伤口,嘴里咬着随身携带的笔以强忍剧痛。
后面的情况更为严重。老黄只是擦了擦血,着点伤对他影响并不大,危险的是艾琳。艾琳感觉腹部有火烧般的痛,呼吸急促,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
老黄在车厢里找到一个急救箱,交给有急救经验的孟汐。
孟汐先给老黄的伤口消毒,车上只有酒精,消毒带来不小痛苦。消毒后他就给老黄包扎了伤口,接着就该艾琳了。
孟汐把伤口附近的血擦干净,用棉球沾了点酒精,让艾琳咬住一卷绷带,让她忍住疼痛。
棉球碰到伤口的一瞬间,艾琳就紧紧的咬住绷带,发出呜呜的叫声。
王影深感自责,如果他没叫上大家艾琳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他们没法儿找到医生给艾琳取出子弹,子弹留在体内很危险。
老黄说应该把子弹取出来,尽管那样艾琳会承受巨大痛苦,但不取出来子弹会造成更大伤害与痛苦。
夏夜在手套箱里发现一瓶还剩一般的二锅头,勉强能充当麻醉剂。艾菲握住艾琳的右手,说:“撑住,琳儿,撑住,就一会儿的事,琳儿乖。”
半瓶二锅头被艾琳咽下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喝着么烈的酒,她被呛的直咳嗽。
咬好绷带,抓住艾菲和夏月的手,艾琳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被打火机与酒精双重消毒的镊子深入伤口,艾琳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又急促。镊子碰到弹头,夹住了弹头。
孟汐紧张的闭上眼睛,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镊子。
一颗弹头落地,已被“半麻醉”的艾琳青筋暴起,浑身颤抖,不过算是撑过了最痛苦的阶段。
止血处理后,孟汐帮她包扎了伤口。
在处理艾琳的同时,王影在他们藏东西的地方停了车,老黄下车拿东西,很明显,东西被人挖出来过。可能是挖出来的人看不上这些装备,就又全扔回坑里,简单的撒了几把土。
把东西拿上来后,车子朝k市的反方向驶去。
这种情况下,去乡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渐渐暗下去车里只有一套军行被褥,大家都把这仅有的被褥让给了艾琳,其余人都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王影手臂上有两处伤,他利用伤口不让自己睡过去,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下夜肩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她打算陪王影醒着,但她没撑住,午夜四点时靠在王影肩上睡着了。
车子在笔直的马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行走,道路由高速公路变成了乡间较粗糙的水泥路。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王影决定去某个还没被丧尸拿下的村落。周围的树木开始多起来,灯光偶尔能照到一两座房子,他们开始进入农村地带。
k市附近有不少村庄,丧尸危机爆发时村庄里的人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呢?答案是比城市高。
农民的体力都不会比城里人差,再加上乡间大部分人都会一些工艺,食物,资源丰富,对电的依赖不大,人口也不密,除第一批感染者,其余人很容易活下来。
艾琳很需要接受更正规的治疗,伤口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伤口敞着是很危险的,一旦伤口感染,处理就困难了,他们没有青霉素,所以至少得缝好伤口,其余人也是。
找到一个有医生的地方,同时食物也是个问题,他们带的食物还不够他们吃一天。这是一次糟糕的逃亡,计划,准备都很糟糕。
车子走过条条拐角,k市政府为“防暴徒”给每个村,乡的入口处安装了大门,现在这大门成了抵挡丧尸的利器。很多大门都关着,几只游荡的丧尸被王影撞死。
有一扇大门开着,令人注意的是门前大量死去的丧尸。王影看到了些许希望。
车子减速引起轻微震荡,夏夜睡得不深,醒了过来。“这是哪儿啊。抱歉,太困了。”夏夜连忙坐起来,动作稍微大了点,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她紧咬牙关忍了过去。
跟艾琳比起来,她的痛苦不值一提,艾琳也没怎么说痛,她觉得自己更没资格。
“没事吧,是不是伤口裂开了?”王影从夏夜的呼吸声,动作和表情里几乎能看得出她的一切,疼痛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动作大了点。话说这是哪里?”夏夜环顾四周,问道。
天还没亮,但趁着车灯看见周围的环境还是不难的。
说实话,王影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应该是L县的某个镇吧。看外面的情况这里应该有些人还活着。”王影说。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夏夜的樱桃小嘴就被王影的手捂住。
“不,记住,错,都是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没错,明白吗?”其实王影是想看着夏夜的眼睛说,但方向盘被他握着,他只好用这个办法让夏夜听他说话。
他最受不了她认错了,他说过无数次,错,都得让给他。
夏夜的眼中闪着泪光,不是因为别的,是心疼王影。他承担的太多了,她不希望给他带来太多压力,就像她不希望他给她太多束缚。
路又变成了石子路,车身颠簸起来,大家都醒了。颠簸让艾琳的伤口裂开,开始出血。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黑灯瞎火大家也做不了什么。艾菲和夏月不停安抚,鼓励艾琳,孟汐帮她按住伤口,好让出血慢一点。
在与病魔战斗时,和疼痛对抗时,你很需要他人的支持,鼓励,安抚,这样不仅为自己,为他人你也会充满勇气,信心以及对生命的渴求。
车子停了,前方数十米外是用木头建成的,经过金属加固的城墙,城门。
“你们后面没丧尸追来吧?”一名手持弩,一手持火把,年龄比他们大一点的人问道。
“没有,我们这儿有伤员,能让我们进去吗?”王影说道。
“不是咬伤。”夏夜补充道
“那你们先进来吧,车子开进去就可以了。”那人说道,说完,他拿火把对着城门上的伙伴辉了三下。
城门开始打开,是纯机械系统操控,这里丝毫没有对电的依赖。
城墙里面是个很普通的村庄,因为是晚上,所以人们都在睡觉。
“请你们先下车,大夫我们已经叫醒了,马上到。”那人说道。
这感觉与道第二中学时的不一样,在这里,他们被当做客人对待。
真羡慕他们呀,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远离城市的嘈杂。王影想。
王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