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阳明就预料过恩塔雅可能会来并在仪式上出手营救尼曼,而伯尔特斯却断定她不会来,结果他们两个都判断失误,恩塔雅来了,但却没有现身营救,而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阳明心中颇为懊悔,事实上他应该能想到恩塔雅会悄悄的过来,不是一定要救出尼曼不可,而是伺机而动,因为伯尔特斯说的对,恩塔雅出身军校,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行事必然冷静,看到现场那么多守卫的,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救出尼曼的,于是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悲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惨死在石台上。
然而再怎么懊悔也无用了,阳明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反击,不是怕死,而是自己大仇未报,眼下是绝不能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而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拖延时间以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想为尼曼报仇,这个我完全能理解,不过你别忘了,之前在快艇上是我放你逃走的,否则的话今天那个石台上就不会只有尼曼一个人。”阳明缓声道。
恩塔雅握枪的那只手稍微抖了抖,但很快便将手一伸,坚硬的枪管用力的顶在阳明的后脑勺上,使得他的颈部不由弯下,额头被抵压在方向盘上。
紧接着,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了,恩塔雅伸手就阳明拽出了车外,随即飞快的搜去别在他腰上的手枪,然后抬脚就在他的右膝弯处蹬了一下,令他半跪在地。
“不错,是你故意放我逃走的,但你也别忘了,是你害我们的。”恩塔雅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不是你,我和尼曼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一边说着恩塔雅就一边对着阳明身上猛是一阵拳打脚踢,不一会,几道鲜血便从他的额头上蜿蜒而下,直让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而挨了好几脚的身体更是让他感觉骨骼欲裂,痛不可当!
恩塔雅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其下手是又快又狠,若不是阳明一直勤于练武,并且受过抗击打训练,现在恐怕已是身受重伤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亦是觉得浑身像是散开了架,外伤明显。
在殴打的过程中,恩塔雅握枪的那只手一直平稳的端着,枪口不离阳明的头部左右,这也使得他一直寻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拳脚相加。
殴打持续了近两分多钟,在这其中,阳明一直蜷缩着身子,弓的犹如虾米,看似不堪拳打脚踢的模样,事实上他是在紧紧护着下身及脑后等重要部位,防止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阳明已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当然,这个样子两分是真,另外八分是装出来的,其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迷惑恩塔雅,让她放松警惕;而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殴打下去了,毕竟再怎么抗打也顶不住持续不断的殴打。
阳明的这个计策果然凑效,恩塔雅没有再继续殴打下去,但最后的一刻也随之都来,只见她一脚踏着阳明的胸口上,缓缓的直起腰,枪口对准他的面门,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去死吧!”
说话的同时恩塔雅的身子突然向后一仰,持枪的那只手臂不由向上一抬,与此同时她扣动了扳机,枪响了,但如此一来枪自然也就打偏了,子弹落在距阳明头顶约半尺的地面上,打的那里是泥土飞溅。
原来,当恩塔雅将要开枪的时候,瘫软在地,被脚踏胸口,半闭着眼睛,浑身一副无力状的阳明忽然暴起发难,腰部猛然向上一挺,踏在其胸口上的那只脚一下便被拱了起来,如此便造成恩塔雅的身子向后一仰,握枪的那只手也随之上抬,这样一来,枪自然打偏了,子弹落在阳明头顶上方。
一招得手,恩塔雅便已然注定再没有翻本的机会了,只见阳明右脚一勾,她便彻底保持不住平衡,身子摔倒在地,而后,阳明一个“鲤鱼打挺”,人便迅速站起了身,在恩塔雅再次举枪对准他的时候他飞起一脚,不偏不倚的踢中那只握枪的手腕,顿时只听恩塔雅发出一声痛哼,那只手枪便脱手而飞,甩出好几米远。
没有枪,阳明自然也就不再惧恩塔雅了,于是停住了手,只是轻闲的站在那里,两眼紧盯着坐在地上的恩塔雅,而她此时则面现愤恨之色,眼中闪现出绝望的光芒,可依旧不甘失败,犹做困兽之举,只听她一声怒吼,仿若一头愤怒的母狮,猛然跳了起来,一个凌空侧踢,右脚直向阳明的太阳穴而去。
这是一记空手道的杀招,若是换成了一般人,则是很难躲的过这样一记又快又狠的凌厉一击,但对于阳明来说,这实在是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他轻易的便闪身而过,并且在闪避的同时右拳疾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恩塔雅的小腹上,痛的她是立即弯下了腰,人也踉踉跄跄的连退数步。
然而恩塔雅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方定住身子便再次袭上,这一次她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锋刃挟带着风声划向阳明的咽喉。
看到恩塔雅招招以命相搏,阳明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尽管险些丧命于这个女人的手上,但依旧没有生出将她置于死地的决心,可现在见她如此一副状若疯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模样,阳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了,否则后患无穷,而自己也不可能会永远那么幸运,次次可以转危为安。
这一次之所以能暴起发难,一举成功,其原因就在于恩塔雅到底还是忽视了阳明自身的实力,她不知道阳明自幼练武,身体的柔韧性远强于常人,而且极具爆发力,只要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他都能利用起来一击制敌,如利用传统武术中的擒拿,反关节等手段。如果当时恩塔雅不是踩住了阳明的胸口,而是离他远远的,那么这一次他就真是在劫难逃了,毕竟任他拳脚功夫再厉害,飞刀再快,那也是快不过恩塔雅手里的枪啊。
思忖间,恩塔雅挥舞着匕首已经袭到了阳明的跟前,可她的来势再凌厉,在玩刀的高手阳明眼里那也不过是形同小孩的玩意,只见他右手疾伸,竟然迎着那团刀光而去,似乎全然不怕那刀锋的锐利。
已是绝望心情的恩塔雅见阳明居然不知死活的将手迎着她的匕首,心中顿时一喜,眼中也闪现出欣喜的光芒,她使出全身气力,遵循着当年在军校时教官所教授的使刀要领,刀尖朝下,手腕疾转,由下斜斜向上,锋刃切向阳明手腕上的动脉。
对于这一招恩塔雅有相当信心,几乎是志在必得,然而事实还是给了她重重一击,她惊骇的发现在此人的手快接近锋刃时却忽然偏转了方向,以她完全想不到的角度向她手腕袭来,其变化的过程快若闪电。流畅至极,无一点凝滞迟涩。
这时候,恩塔雅想要变招避闪已然是来不及了,她只觉手腕一紧,像是被一只铁钳给牢牢夹住,紧接着,一阵奇痛深入骨髓,让她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雪亮的匕首脱手掉落,在快落到地上的时候只见阳明抬脚一勾一踢,半尺来长的匕首便带着风声****而出,最后竟插进了十余米远的一棵大树的树干里,并且还余势不绝,刀身发出“嗡嗡”的颤音。
随后,阳明一个向后空翻,由恩塔雅的身前转到她的身后,于是她的一只手臂也随之被反扭到背后,她吃痛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的同时一条腿不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尽管已然受制于他人,但恩塔雅还是不停的大喊大嚷,其状甚为癫狂。
这时,阳明只要左手在恩塔雅的脖子上一扭,她便气绝而亡,但是此时阳明却又有点下不去手了,说实在的,他虽然杀过人,但那都是在枪战中,在枪林弹雨中打死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强烈,而且在那样一种紧张而又激烈的环境中也让人根本无法去做过多的思考,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面对面的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阳明毕竟不是冷血杀手,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险些要了自己的命,但终究是自己做了让她仇恨的事,这也让阳明对她恨不起来,之前想要取她性命的念头也不由淡了许多。
“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各为其主。”阳明沉声道,“你身为军人,应该懂的这个道理,而且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吗?如果被你杀掉的那些人的家人,朋友都找你报仇,恐怕你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吧?”
此言一出,恩塔雅的身子明显一僵,阳明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对她产生了触动,心里不禁一喜,正欲继续展开口舌之功,以说服她放弃找自己报仇的念头时他却忽然听到一声枪响,与此同时,恩塔雅的额头上现出一个血洞,一汩血液飚射而出,点点沾染到他的脸上,甚至有几滴落在他的唇边,温热,微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