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将文战派去边境追查先太子作乱之事,不过半个月,便有加急消息传回京城。
然而调查结果却是叫人大吃一惊。
边境作乱的人被控制之后,从假太子的脸上剥下了先太子的脸皮。
这人是顶着先太子的脸皮作案的。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用尽法子之后,终于撬开了对方的嘴,从那人的口中得到了消息。
那人竟是豫亲王手下的人!
豫亲王是朝廷上的老资格人物了,素有好评,被突然冠上这么个名头,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百官顿时纷纷请命。
“皇上,豫亲王素来忠厚,绝不可能做此等犯上作乱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是啊皇上,豫亲王品行端正,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诬陷?”
“请皇上派人彻查此事,以免冤枉了豫亲王。”
皇上看着下方请命的大臣,脸色依旧震怒而难看,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此事需要彻查,那爱卿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
听皇上问人选之事,众人顿时迟疑了。
这差事,办得好没什么赏赐,办得不好,却是麻烦缠身,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
皇上见刚刚还活跃的众位大臣噤声不语,心里大怒。
“丞相……”皇上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皇上,丞相身子不好,告了病假,已经有些日子了。”一旁的德公公轻声说道。
皇上闻言想起这事儿,目光在众多大臣中扫视,却都躲躲闪闪的,显然不想接这差使,唯一一个不躲闪的,就是离王了,可是离王要避嫌,不能参与此事。
文武百官却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选来查这个案子,顿时让皇上觉得头痛。
毕竟豫亲王的身份和威望都摆在那儿,若是不能派个令人信服的人去查,这结果怕是也会有异议。
皇上正头痛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此事朕心里已有人选,一会儿便会下旨,众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的旨意一出,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紧张了起来,只要事情没落到他们的身上,就都好说。
毕竟这事儿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去做。
可是皇上又没有当场宣布人选,让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儿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上,便都暗自紧张着。
心中满是猜忌和忌惮,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要启奏了,德公公见没人要启奏,便宣布了退朝。
散朝之后,御书房。
皇上对着德公公道:“小德子,你亲自走一趟镇南王府,宣霍琛进宫见朕。”
“是,圣上。”德公公应了。
朝堂之上的事情一发生,便有人将消息传给了霍琛。
霍琛得到消息之后,不由得紧紧的皱起眉。
皇上没有当场宣布圣旨,霍琛便猜到那个所谓的人选肯定是他。
因为他的身份最合适,如今又正巧停职在家,让他负责此事,也正好借机让他官复原职。
可是和先太子有关的事情,必定会和离王扯上关系,如今他没有主动对离王出手便算是仁至义尽了,但若要他对离王手下留情,他同样做不到。
霍琛顿时为难了。
果然,跟着他就收到消息,此时德公公正在来镇南王府的路上,这局到底要怎么破?
云想容来找他的时候,就见他少见的,露出满脸凝重的神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云想容走到霍琛的身旁,伸手握住霍琛的手,眼含担忧的问。
霍琛看向云想容,本不想说,但猛然觉得,或许云想容有好的解决办法也尤未可知。
于是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道:“太子之死,太子脸皮被剥,旁人不明白,我们却是知道的。这些事情与离王和离国甚至和蒋国公或许都脱不了干系,却绝对不可能扯到豫亲王府的身上,但偏偏事情局面发展到这种程度,这豫亲王府,怕是免不得一场风波,甚至……”
霍琛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期间的意思却很明白,甚至就此没落或者破败也是有可能的。
云想容听后同样大惊。
也不知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哪一方,竟然这样狠辣,要置人于死地。
但是如今,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彻查豫亲王府之事会要交到了霍琛的手上。
对方既然做了,那必定有周全的准备,既然知道豫亲王府是清白的,霍琛如何能插进去,双手沾染无辜者的鲜血。
若真是那样,那她与离王,火齐和蒋国公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圣旨一旦下来,霍琛若是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不遵,到时情况同样不会好。
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到时整个镇南王府必定覆灭,而豫亲王府也讨不到好,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杀局。
“你之前去找哥哥的时候,是怎么安排的。”云想容猛然抬头看向霍琛,问道。
霍琛轻怔,道:“当时只是提醒大哥小心离王罢了。”
云想容想了想,说:“想要不接这份差事,就必须有不接这份差事的缘由,父亲便是称病不朝,所以才能避过这一劫,你如今称病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你接不了这份差事,或者说,接下了,却办不了,而皇上还不能因此追究你……”
云想容呢喃着,然而越说,她的眼睛越亮,最后,她猛然看向霍琛,两人异口同声道:“濒死!”
既然无法推拒,那就应下,但是应下之后,也可以发生意外不是么?接了差事,霍琛肯定是要进宫面见皇上的,若是在进宫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霍琛昏迷,濒临死亡,那皇上总不能把一个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人弄去查案吧。
霍琛神色大定,看着云想容的眼中全是激动,猛然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用力一吻。
“容容,你真是我的福星,你好棒。”霍琛喜不自禁的说。
或许云想容不说,他最终也能想到这个法子,但是云想容能在第一时间想到,不正说明了她的聪慧吗?
云想容面色微红,眼波流转间全是羞涩和满足。
这就是霍琛和周牧最大的不同。
犹记得前世,最初的时候她在周牧面前不知收敛,表现出远超常人的聪慧,帮着他上下打点,惹得周牧更加恼怒,对她很是忌惮。
她后来恍然,这才蛰伏下来,对周牧的事情不管不说,周牧这才放心,让她专注打理内宅的事情。
周牧这人,自己能力不强,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比他厉害,所以云想容束手束脚,被现实打磨平了棱角,最后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是霍琛不同,他自己乃是有大才之人,也不惧云想容表现出她的能力和聪慧来,相反,他会以这样的云想容为傲,所以,霍琛和云想容才是最合适的人。
或许许多的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我这就去安排。”霍琛说着,松开捧着云想容脸的手,兴匆匆的就往门口走。
霍琛去安排人手之后,云想容想了想,也让赵曦去请孙逸来府里一趟。
这样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瞒过皇上。
要避开这件差事,那么必然要让霍琛身受重伤,病危才行,而大夫之中,孙逸医术高超,也最值得他们信任,是最好的做这件事情的人手。
关键是,孙逸不惧与他们一起欺君!他是个能替好友两肋插刀的人。
霍琛明白她的意思,略微点头,道:“万事拜托夫人了。”
说完之后,霍琛再不停留,快步离开。
云想容见霍琛离开,自己也没有耽搁,吩咐赵曦去请孙逸过来。
此刻的云想容倒是庆幸,庆幸自己身怀六甲,请孙逸顺其自然又理由充分,要不然,还真要费不少的周折。
德公公前来传旨,让霍琛进宫面圣。
霍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接旨之后便和德公公一起朝宫中而去。
轿子还没走到一半,德公公猛然感觉轿子剧烈的摇晃起来,外头瞬间嘈杂,全是喧闹之声。
紧跟着他就听到喊声,“有刺客,大家小心。”
德公公吓了一跳,悄悄掀开车帘一看,就见外头他带来的侍卫和一群黑衣人战成一团,还有不少黑衣人将镇南王霍琛给围在了中间,像是要置霍琛于死地。
德公公看得胆颤心惊。
忽而一个刺客被打飞,正巧落在德公公的轿旁,挣扎着起来,看到掀开帘子偷看的德公公,直接挥刀砍来。
德公公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掀开帘子,闭上眼睛就朝那个刺客的下面踹去。
不得不说,这招极为阴损,刺客瞬间就捂着下面倒在地上翻滚,痛不欲生低吼着。
德公公不敢再呆在轿子里,赶忙出了轿子,高喊着护驾。
他这一喊,倒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刺客又分出不少朝着德公公冲去。
德公公吓得亡魂皆冒。
一场混战越演越烈。
护城军收到了附近百姓的报案,朝这边敢来。
混战中,霍琛为了救德公公被刺客刺了一剑,胸前顿时被血浸红。
最后,刺客见事不可为,护城军即将到来,未免被围剿,带着人撤退,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刺客走了之后,霍琛像是撑不住了似的,整个人晃悠悠的往地上倒,被王七接住,焦急的问。
“我没事。”霍琛轻咳一声,抹了把嘴角的血低低道,“走吧,进宫。”
“王爷,您受了这么重的伤……”王七担忧的说着,目光自觉的看向德公公。
一旁的德公公也很是着急不安,方才霍琛本来没事的,但是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剑,身受重伤。
若是可以,他都想立刻给霍琛找大夫医治,但是皇上要见霍琛,他也不敢抗旨耽搁,顿时陷入两难之地。
“无妨,我能撑……”霍琛正说着话,忽然张口吐出一口血来,紧跟着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王爷……”王七惊叫一声。
德公公尖细的嗓音都变了调:“来人,快将王爷送到就近的医馆去。”
霍琛救了德公公,德公公满心感激,自然焦急了。
就在这时,护城军的人匆匆赶到。
“卑职护驾来迟,德公公您没事儿吧?”当值的将军问道。
“护城军都是吃闲饭的吗?是不是要等咱家死了再来啊。”经历了生死一役,素来好脾气的德公公也来了火,尖怒道。
护城军当值的将军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却不敢应声,只能应是。
“公公,在下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还请护城军的将士们帮着开路。”王七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照办。”德公公见护城军的将领看着他,不由得怒道。
“是。”护城军将领一听,赶忙命人开路,以最快的速度将霍琛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德公公也跟着去了。
毕竟他是皇上派人来宣召霍琛进宫的,必须要跟着霍琛,知道消息才行。
不过德公公虽然亲自去了医馆,却命手下进宫禀告皇上他们遇刺,霍琛身受重伤的事情。
到了医馆大夫给霍琛诊治之后,立刻帮他止血包扎伤口。
德公公等在医馆外头,不时的抬头往里看,神色担忧。
霍琛的伤还没有处置好,去皇宫报信的手下已经赶到了医馆。
“德公公,皇上得知镇南王遇刺之事,大为震怒,命小的告知公公,尽力救治镇南王,然后进宫禀明情况,另外皇上已经派了太医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德公公闻言一震,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皇上没有直接开口让霍琛回府修养,但是好歹派了太医前来,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高超,想来这伤难不住他们。
这时,里头帮霍琛救治的大夫出来,对着公公一脸凝重的说:“这位贵人的出血草民已经暂时止住了,只是伤口有毒,此毒草民却是未曾见过,还需请高人即刻解毒,否则毒性侵犯腑脏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德公公吓了一跳,没想到霍琛的伤势竟然这样严重。
一旁的王七猛然站起身,道:“公公,这……”
德公公赶忙道:“大夫你先稳住他的伤势,宫里的太医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千万要保证人没事儿,否则小心你的小命不保。”德公公声音变得无比尖锐。
“是,是,那得尽快,草民才疏学浅,怕是撑不了多久。”那个大夫说完之后,又匆匆进到里面。
德公公见状,赶忙对着手下催促,“快去看看太医到哪儿了,叫他加快速度赶过来。”
霍琛今日救了德公公,德公公自然无比感激,眼中的关切和焦虑没有半点作假。
“让下官去吧,下官骑马将太医接来,比轿子要快。”护城军的将领说。
“那还不快去。”德公公懊恼的一跺脚。
护城军的将领去了之后,好一会儿才听到马蹄的声音靠近。
紧跟着就看到护城军的将领用手拉着一个老太医进门。
“你慢点,慢点,哎呦,老夫这把老骨头哟,要散架了。”
太医约莫六十岁左右,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方才坐在马上一路疾驰被吓得够呛。
“哎呦老太医,这时候您还说什么啊,快进去帮镇南王诊治吧。”德公公赶忙催促。
派来的太医是现任的太医院院使,平时皇上很倚重他,将他给派出来,足见皇上的重视了。
“好,老夫这就去看看。”老太医应了一声,进到里间。
没过一会儿,老太医面容沉肃,一脸凝重的走出来,对着德公公摇了摇头,“此毒老夫闻所未闻,解不了。”
德公公闻言呆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眼圈有些发红,若不是霍琛替他挡了那么一下,此刻受伤的就该是他才对,此乃救命之恩啊。
老太医想了想,眼前顿时一亮,道:“妙手圣医孙大夫。他医术精湛,通晓许多医理药理,定然能够解王爷身上之毒。”
德公公闻言也是惊喜,道:“是这样没错,肯定还有希望的。”
他对手下的人吩咐,让他立刻回宫,将医馆之内的情形禀告皇上。
等待变得无比漫长,再三折腾之下,德公公等人终于等到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下令让小的去找孙大夫为王爷疗伤,让德公公和太医回宫禀告具体情况。”送信的公公说着,就又要离开。
一旁的王七赶忙道:“公公留步,今日是孙大夫为我家王妃诊脉的日子,此时应该在王府,咱们直接回王府便是。”
“那好,快走吧,耽误了病情可不好。”那公公赶忙道。
他被下令去请孙逸,自然要看到孙逸的人才能离开,若是孙逸当真在王府替王妃诊脉,倒是省了许多的折腾。
王七感激的应了好,由护城军分了几人将霍琛抬着,一行人快速朝镇南王府而去。
而德公公则在护城军的护送之下回了宫。
镇南王府。
云想容有些坐立难安。
孙逸在瞒过了太医的眼睛之后,就悄悄从后门离开,来了王府。
送信的公公来回在皇宫和医馆折腾,他已经在镇南王府坐下了。
他本来端着一杯茶在喝,却被云想容转得头晕眼花。
将茶杯一放,孙逸面无表情的说:“别转了,都说了伤口不深,也很好的把握了分寸,就破了点皮,流了些血,死不了。”
“他受了伤,又流了血,上面还有你替他制造出来掩人耳目的毒,我能不担心吗?”云想容站在门口往外张望,有些望眼欲穿。
云想容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伤口肯定是有的,哪怕只是轻伤,对云想容来说,也足够她心疼了,这就是关心则乱。
孙逸淡淡道:“呵,那你可得亏了是我亲自出马制的假,否则就皇帝那多疑的性子,那来来回回的皇宫医馆的跑,折腾,霍琛若不是假伤,早被折腾死了。”
话语里满是不屑。
云想容闻言轻怔,知道他是对皇上做法的不喜。
他这人素来如此,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表现得很是明显,当初连皇上给的官职都敢推,哪里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亏得他是在她的府里说的这话,要是在别的地方,他就是有几个脑得都不够砍的。
云想容正无奈摇头的时候,外头的楚儿匆匆进来禀告,“王妃,王爷回来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请孙大夫去看看吧。”
楚儿满脸的焦急。
此事楚儿是不知道的。
瞒着楚儿,自然也是为了给外人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云想容可不确定告诉楚儿之后,她还能表现出现在这种姿态来。
云想容一听,脸色发白,面上却很是镇定,道:“怎么会这样?快,快,快扶我去看看。”
然后云想容便带着孙逸和楚儿急急的赶到霍琛的房间。
他们赶到的时候,王七刚刚带人将霍琛放在床上。
床上的霍琛脸上笼罩着一层黑雾,唇瓣发白,看着没有几分生气。
云想容看着,面色发白,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还好一旁的楚儿和赵曦扶住了她。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楚儿急急的问。
一旁的孙逸皱着眉上前替云想容把了脉,道:“没事,就是情绪波动过大,受了些刺激,扶王妃去一旁歇着,我来看看王爷的伤。”
听到他的话,楚儿和赵曦赶忙将云想容扶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孙逸上前替霍琛把了脉,旋即紧紧的皱起眉。
沉吟片刻,道:“此毒有些麻烦,我也未曾见过,配制解药需要些时间,我先开副方子压制他体内的毒素,免得蔓延到五脏六腑,否则到时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孙逸说着,让人去备纸笔,准备开方子。
而一旁一直守着的公公见他说的与太医还有医馆里的大夫说的相差不大,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看到坐在一旁脸色发白,面容呆滞,默默掉泪的云想容,那公公同情的叹了口气。
上前朝云想容请了安,这才道:“王妃,既然孙大夫在这儿,想来王爷的伤势很快就能够控制住,那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皇上那儿还等着消息呢。”
云想容抬头看了公公一眼,扶着扶手想要站起神来,“那本王妃送送公公。”
“王妃留步,您身怀六甲,多有不便,不必送了。”那公公赶忙说。
云想容略微颔首,对一旁的王七道:“王七,你代我送送公公。”
王七闻言应好,送了公公离开。
没过一会儿,王七回来,对着云想容道:“王妃,人已经走了。”
云想容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就朝里走。
刚刚霍琛那般模样,可将她给吓坏了,要不是对他和孙逸有足够的信心,她险些没当场晕过去。
如今屋里的都是心腹之人,便也没有必要遮掩了。
云想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搭在霍琛的手上,低低道:“阿琛,你没事吧?人都走了。”
床上的霍琛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面色依旧难看得像是要死的人一样,但是眼睛却显得分外有神。
一旁的楚儿简直吃惊的瞪大眼睛。
王爷他……没事?
赵曦赶忙按照云想容的吩咐向她解释,免得她心生芥蒂。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吓到了?”霍琛见云想容面色发白,皱着眉坐起身问道。
“我没事。”云想容摇头,见他不放心,便道:“我脸色若不难看一些,那公公能相信我,安心回宫禀明情况啊。”
霍琛闻言略微点头:“这一个局算是破了,接下来就等着看戏吧。”
皇宫。
德公公和太医在霍琛被送回王府的同时回了宫。
二人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上脸色冷沉的坐在椅子上等两人回来。
德公公和老太医进了御书房。
皇上坐在上首,威严而冷漠的看着两人。
行礼过后,小德子便将今天被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德公公所言,皇上皱着眉,沉吟着没有开口。
对方的刺杀显然是冲着霍琛去的,德公公只是被卷进去的,对方见事不可为,立刻离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皇上想着,看向老太医。
老太医见状,不敢耽搁,赶忙将霍琛的伤势告知。
听闻霍琛真的身受重伤,而且伤口上还有毒,显然对方是想置霍琛于死地。
霍琛停职在家这么久都没出事,偏偏他今日召霍琛进宫他就出事了。
本来他怀疑这是霍琛因为听闻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跟着他传他觐见,霍琛猜到自己是想要他办这份差事,他不想接这份差事,所以才用的苦肉计。
所以他才会再三拖延,派太医亲自去查证霍琛的伤势。
但是没想到,霍琛身上的伤竟然是真的。
不是苦肉计,那就说明有人盯着这事儿。
盯着他这个天子,他一有举动,对方立刻下手。
所以今天就是他不传召给霍琛,传给旁人,对方也一样会下手。
想到这个可能,皇上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
竟然连他的主意都敢打,真是好得很。
那一瞬间,德公公和老太医只觉得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跟去镇南王府查看孙逸替霍琛诊治情况的那个公公回宫复命了。
听到这个公公的禀告,皇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人不想霍琛插手此番豫亲王府和先太子一事,所以才会派人截杀霍琛。
“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乱臣贼子,朕定要将他们给揪出来。”想清楚之后,皇上发了雷霆之怒,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
沉吟许久,皇上才唤来自己的心腹之人,低低的吩咐数句,然后让他离开。
同一时间,霍琛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朝野震惊。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毕竟霍琛停职已久,皇上却忽然召见,说明皇上有意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交给他去查,可是他却出了事儿,期间的纠葛众人自然明白。
事情出了之后,人人自危,就担心最后皇上会将事情交到他们的手上,让他们也受了难。
然而当天皇上再也没有召见什么人。
第二天早朝,皇上在朝堂上宣布将此事正式交由刑部彻查。
镇南王府对外宣称如今霍琛伤势过重,危机未除,她怀有身孕,无暇他顾,但凡有前来送礼的人都被挡在了外头。
事发突然,刺杀之事并没有和云卿通气,所以云卿同样带着满心的焦虑去看霍琛。
下人将云卿引进门。
到了霍琛的房门口,云卿看到云想容,赶忙问:“容儿,这是怎么回事?霍琛怎么会突然受伤了?”
“哥哥进去就知道了。”云想容淡声道。
云卿看着云想容这么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心生疑惑。
这表现,未免也太平静了吧。
然而云卿进门,看到正一脸平静,坐在床上看书的霍琛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外面不是传你快死了吗?没事?”云卿快步走到床边,俯身看着霍琛难看的脸色,从容的姿态,问道。
霍琛神色淡淡,道:“我没事,坐下说。”
云卿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霍琛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云卿,然后将自己应对的法子也简单的提了下。
“也就是说,你身上的伤是假的?”云卿恍然,旋即道:“不过你这做得也太像了吧,你若是躺在床上不开口,我还真以为你要死了呢?”
云卿看着他布了一层黑气的脸,打趣道。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大部分的人前来探视云想容都可以借口挡了,但是有两方的人不行。
一个是皇上的人,一个是离王的。
这两方的人马,是无论如何都推拒不了的。
所以霍琛哪怕在屋里再若无其事,但是身上的伤势伪装依旧没有除掉。
“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帮忙。”霍琛无视他的打趣,沉声说道。
云卿见他面容沉肃,知道他有正事要说,也正色道:“你说。”
霍琛让云卿凑近,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哈。
云卿坐正身体,道:“好,这事儿交给我就是,保管让你满意。”
“辛苦了。”霍琛面色一松,轻声道。
云卿笑着摇了摇头。
他唯一的妹妹都嫁给霍琛了,哪怕他们再不涉争斗,对霍琛自然是要护卫的,这没什么好说的,霍琛的忙,他自然是要帮的。
而霍琛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王七匆匆进门禀告道:“王爷,离王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