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抓到呢,得意个什么劲。”人群中又有人说话,口音特别的重。
薛宁闭了闭眼,见那人正低头盯着什么,模样像似领头的,刚准备缩回去,就听他又道:“你们几个四处看看,守住东南西北四个角,把东西找到,顺便看看人是不是提前藏起来了。”
薛宁暗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自己提前一天到的Z市,路上一直有人跟着,这些人会这么想一点都不奇怪。定了定神,她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丝毫的声音,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选的地方非常隐蔽,尤其是在夜色下,就算手电照过来,也不会发现。而且她整个人藏在土坑里,只露出眼睛,对方就算有热成像仪,也不怕。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去搜山的人纷纷折回来,表示没有任何的发现。
领头的瘦子“咦”了一声,背起工具开始找墓的位置。
罗盘在这一带有异动,他们站的位置周围尤其明显。薛宁静静的看着,听到他们欢呼的声音。“就这了!上家伙开始挖,天亮之前必须撤走!”
薛宁舔了下干巴巴的唇,抬手看了下腕表,神经再度绷紧,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晚上的气温非常的低,身上的暖宝宝渐渐没了作用,全身的血液也都跟着冷下去。眼看他们划好了方位开始挖,目光一寸寸变冷。
冻土层很厚,他们挖开好大的一个口子,才开始下洛阳铲。一共十二个人,四个人去放哨,剩下的八个在确定底下的是不是古墓。
薛宁安静的蛰伏着,竖起耳朵感受周围的声音。
苏先生知道她一心要报仇,这些年不光训练她的体能,还教了很多的东西给她。加上爸爸也是考古学专业毕业的学生,对于盗墓找穴,薛宁知道的并不比那些人少。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耳边再次传来欢呼,跟着就看到他们把刚才挖开的口子扩大。
薛宁眯起眼,冷静的观察了几分钟,悄悄从土坑里爬出来,无声无息的去找放哨的人。她得把外围的人都解决了,才能现身,不然被人在暗处放冷箭,死的就会是她。
四个人站的位置距离开墓的地方都不太远,树影婆娑,寒风呼啸。
薛宁带上夜视眼镜猫腰找好藏身的位置,等了一分钟左右,趁着对方低头点烟个功夫,身形暴起,猛的将对方击晕。
他们带了对讲机,不过山上的信号并不太好,而另外的人在忙着开墓,没有注意到异动。
薛宁将那人绑起来,用同样的方法收拾了剩下的三个,慢慢折回去,将麻醉炸弹固定到弩箭的箭头上,瞄准射出。
炸弹在开了口子的坑里炸开,正在忙着开墓的八个人惊恐之极,不敢置信的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薛宁。
“小姑娘,你……”领头的瘦子张着嘴,普通一声跪下。“果然……在。”
薛宁冷冷的抿着唇,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麻醉弹是用来对付狼群的,浓度极高,等她走到跟前,那八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咬牙把所有的人都捆上,她谨慎的又看了一圈,从背包里拿出已经开始结冰的矿泉水,对着领头那人的脸浇下去。
麻药的药效太强,好像没什么用。薛宁咒骂一句,从背包里拿出清醒剂倒到手帕上,猛地捂住他的口鼻。
过了几分钟,对方清醒过来,惊恐的看着薛宁。“别杀我!”
“三爷呢?”薛宁在他身边蹲下,取下挂在背包上的工兵铲,一下一下拍他的脸。“跑了是么。”
“他他他……他回帝都去了。”瘦子吓的直哆嗦。“你你你……别杀我。”
“我不杀人。”薛宁从外套的口袋里,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你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吧,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本人真实姓名是什么。”
“王福贵,公司叫叫……叫福德。”瘦子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干这个就为了找口饭吃。我我我……没杀过人。”
工兵铲冰凉的贴着他的脸颊,锋利的边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印子,血丝一地一地往下滴落。薛宁眯起眼,唇边勾起冷笑。“他住哪?”
“没没没……去过,听说是在翰林居。”瘦子忍着疼,眯起眼往她身后看了看,脸上的恐惧有了一丝消散的迹象。
薛宁警觉竖起耳朵,感觉有危险靠近,随即滚到地上,避开射过来的匕首,紧张藏到树后。
她猜想的没错,八爷果然还安排了其他更专业的人,来取自己的命。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过来,薛宁深吸一口气,隐隐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寒风吹过,电瓶灯的光线瞬间熄灭,周围暗了下去,男人有力的拳头直直朝着面门挥过来。
薛宁及时闪开,身上扔被踢中,眼前发黑的飞出,重重落到地上。剧痛袭来,冻到发麻的唇,被牙齿磕破,不断渗出血丝。
薛宁喘了口气,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眼中迸出凛冽的寒光,冷冷的望着气定神闲的男人。“好功夫。”
“你也不错,居然还没死。”男人的面目在夜色下模糊一片,低哑的嗓音,却仿佛来自地狱,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不过,你很快就会死了。”
“是么!”薛宁闭了闭眼,想起爸爸浑身着火的样子,想起妈妈跳楼时的决绝,想起沉尸水库的哥哥,猛的从地上跃起,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
她不能死!
男人的体力比她强了很多,招式格外的狠辣有力,交手大概十个回合,薛宁的手臂被他手中的匕首划破,痛意瞬间传遍全身。
咬了咬牙,她突然暴起,再次不要命的朝对方发起猛烈的攻击。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反应稍慢便被她踢中太阳穴,重重倒在地上。
薛宁一身的血,抓起手弩再次射出之前准备好的麻醉弹。
麻醉弹爆开的瞬间,另外一只手上的手弩连射三枚弩箭,击中他的双腿。
寒风呼呼的吹着,血腥味在林子里散开,周围静的一点的声音都听不到。
薛宁等了一阵,确定那男人已经动弹不了,随即面若寒霜的走过去,拿过一旁的背包,取出绳索将他也捆上。
弄好之后,薛宁把他弄醒,漆黑的双眼冷如寒霜,嘲弄掀唇。“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所以就不问了,只是让你尝尝被凌迟的滋味。”
话落,手中的匕首扬起,狠狠划破他的大腿。
男人面色苍白,牙关咬得死紧的瞪着她。他很清楚,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已经杀红了眼,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刀、两刀……第十刀的时候,男人终于忍受不了疼晕了过去。
薛宁双手抖的厉害,站直起来,像个幽灵一样去把放哨的几个也拖过来,挨个绑到树干上,拿走瘦子和杀手的手机,跟着背起背包,脚步沉沉的下山。
找到他们的车子,薛宁隔着很远的距离,用手弩射穿了所有的轮胎和备胎,去拿回自己的车子,从背包里拿出药袋,简单处理了下手臂,开始查看瘦子和杀手的手机。
朋友圈分类很清楚,薛宁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开门下去将手机丢回他们开来的车里,折回去带上耳机打电话报警,跟着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至于警方什么时候到,那些人会不会冻死,她不管。
回到市区,薛宁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了下,找了家医院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她的手不能废。
虽然打了麻药,缝针的时候还是很痛,薛宁皱着眉,等医生把伤口包扎好,随即离开医院,忍着痛上车找了一家靠近派出所的干净小旅馆住下。
山上那些人没能得手,不管是远在香港的八爷,还是在帝都的三爷,抑或其他人,这段时间肯定都会很小心谨慎,她不急。有了这些线索,等手臂的伤养好,她再动都不迟。
在山上猫了一天,又累又饿,然而薛宁却了无睡意。
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检查了一遍门窗,还特意把防盗窗也撬开,挂上登山绳,防止自己的行迹败露,被杀手追上门没地可藏。
睁着眼躺了几分钟,伸手把在海城用的手机拿过来,迟疑开机。
进入系统之后,短信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有顾旭白、苏先生、崔立珩,还有滕逸。薛宁盯着那些号码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手机有电话进来,才恍惚回神。
接通,她还没开口,顾旭白带着火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哪!”
“有事么?”薛宁神色淡淡,不太想跟他说话。
耳边寂静下去,依稀听到他粗粗的喘气声。薛宁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因为对方轻敌,不算在海城撸串那次,她孤身一人在外两次得以侥幸逃脱,这样的好运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要想安心养伤,顾旭白那无疑是最安全的。
寂静中,走廊里依稀传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并快速的朝自己所住的房间移动。薛宁猛的坐起来,把门锁死,冷静竖起耳朵。
轻如狸猫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住,听动静应该是两个人。
薛宁拎着自己的背包,离开冰冷的墙面,无声无息的往窗户的方向移动。对方没有出声,并且在试图撬开门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黎明将近,寒风呼呼刮过耳畔,感觉耳朵都要冻掉了。
薛宁抓着绳索,从旅馆的窗户索降到2层平台,忍着手臂的刺痛,在对方手弩射出的一瞬间纵身跳到停下楼下的小箱车顶,几个翻滚,跳到地面,迅速去拿回自己的车子,横冲直撞的开进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铁门是关着的,被薛宁撞开后值班室里的警察陆续冲出来,纷纷拔枪对准车头。
薛宁胸口发闷,降下车窗,一脸血的呼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