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日父母的担心,白梦长了记性,出门前特地给父亲和母亲打了招呼,说是想出去转转。白远航夫妇见白梦昨日出了一趟门后回来,脸色大好。俩人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一出家门的白梦挂念着路南风的伤,急匆匆的买了些清粥准备送去。顺便打算提前培养培养感情,虽然现在年纪有些尚早,早做打算也是不错的。
以前白梦也问过路南风,在遇到自己之前,喜欢过几个姑娘。有过几段恋情,明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给自己添堵,但就是忍不住的想问。
不过路南风嘴实在太紧了,每次都能被他以别的话题掩盖过去。
无奈的白梦姑娘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既然现在有机会,那就从现在开始斩断他身边的桃花,这样才算是公平的。总不能叫我一个人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却叫他一个人逍遥快活吧。白梦想想也觉得有些气愤,步子便迈得更大了。
纠结的白梦带着气愤同时又满心欢喜的情绪,敲开了路南风的病房门。到处都是雪白白一片的病床上,哪里还有路南风的影子。白梦只当他去洗手间了,等了许久也不见路南风回来,心下有些着急了。正好一个小护士路过病房门口,白梦急急忙忙的抓着人家问:“护士小姐,有见过这个病房的人吗?”
护士小姐被眼前突袭的人吓到了,一时倒是愣住了几秒才恍过神来,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你是说那个叫路南风的病人吗?今天一早就出院了,走的很着急,而且出院手续都没办。”又瞅了瞅了白梦,“你是昨天送他来医院的那个姑娘吧,正好,给他把出院手续办了。”
护士小姐可是说道做到,连忙拉着白梦的手朝着楼下去。
看着手里办理好的出院手续和一份因为时间过长早已凉透了的清粥,白梦心底的凉意也开始泛起,好不容易这辈子提前一点遇见了他,可是又消失了。消失了又该怎么呢?能去哪里找到他呢?白梦都不知道。
刚才还暖洋洋的太阳慢慢的缩进云层,一股北风刮过,天空慢慢的暗沉下去,仿佛冬天又回来了。白梦蹲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四周匆匆走过的路人时不时的都会朝着蹲着的小姑娘看几眼。但也只是看几眼,又匆匆的走过,连背影也不再看见。
一种莫名的惧意在心间划开了一道口,释放出更多的恐惧,一时间竟压的白梦喘不过气来。抑制不住的眼泪也从眼睛里夺眶而出,一滴两滴的啪嗒落在石板地上。路南风也会不会就像这些路人一样,与自己只是路过,再无半点交集呢?
白梦一直记得与路南风的初识,是一个很明媚的午后,日头正大。不过虽是夏日,但海风拂过面颊,整个人获得一丝凉意,就不会觉得很燥热了。其实午后并不是拍照的最佳时间,不过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白梦还是选择出行。那时候白梦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像摄影师,拍照也是十分尽责,而且也知道有些拍照姿势和动作可能会有些滑稽,所以白梦并不在意的。
路南风也是这个时候注意到海边的女孩的,各种滑稽的动作惹得他心情大悦,竟然不自觉地笑起来。他自身是个克制力极好的人,所有的情绪隐藏的让外人无法擦觉,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猜不透他。可谁知道呢?还是在谈生意的场合分神。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属于他们俩人的缘分。
后来路南风也曾一本正经的解释过,“可能当时鬼迷心窍了。”
如果路南风没有接替乔盛来谈这笔生意,如果刚好不是路南风觉得酒宴无趣,正好分心的往窗外看,瞧见海边的摄影师正滑稽的摆着各种动作。如果陆南风没有主动走上去认识她。可是缘分就是有这么多的刚刚好啊。
那这辈子呢?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随着路南风的消失,白梦一下子迷茫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原本以为重生是老天怜悯她,让她回到父母还在的时候,又提前遇到了路南风,就以为这辈子顺风顺水了。
迷茫的白梦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沈舒然瞧见女儿回来了,立刻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梦梦回来了,今天和铃铛去哪玩了。”
女儿没什么朋友,最要好的就是以前邻居的女儿冯铃铛。沈舒然自然也以为女儿是去和铃铛玩耍了,却见白梦脸上并无半点笑意,且比出门前脸色憔悴了许多。心里自然的更担忧起来了。
沈舒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一月前的一场高烧醒来后,女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记得当时看着昏迷的女儿,医生竟然告诉自己,女儿一直未曾醒来的原因是没有求生意志。后来好不容易醒过来,整个人意志消沉,终日一言不发。昨日看到女儿回家时情绪有些好转,那想今日又这般模样,看着直教自己心疼。
“妈妈,我有点累了,上去休息了。晚饭就不吃了。”话说完,也不管沈舒然作何反应,白梦直接上了楼。
沈舒然直愣愣的盯着白梦上楼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眼眶渐渐湿润,直到汇聚的泪水喷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的情绪。
白远航回来的时候,瞧见妻子朝向楼梯止不住的流眼泪,心里也就明白了。安安静静的走过去,将妻子搂在怀里,不停的拍打肩膀,就好像拍打肩膀就能给妻子再坚持下去的力量。
白远航平静的说道,“找个时间和孩子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让她这样下去。”
“可是,除了日常交流,她都不肯说一句话,怎么谈?”沈舒然显得极其无奈,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总会有办法的,好了别哭了,我去做饭。”
白远航将妻子扶到沙发上坐下,又安抚的拍打几下后背,才转身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