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听医生说是操劳过度……”
夏天以为自己已经冷下心来,却在夏莉莉的话下,还是心软的留下来了。
晚上的时候,夏天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给宫离墨告知一声。
在电话里又聊了几句,对面人老是问要不要他过来,听着他那不舍哀怨的语气,夏天终是笑出了声。
“你当是旅游的么?过来那么多人做什么?你给我乖乖的陪儿子吧。”
她说着,对面人彻底垮了。
“又要分开……”
他哀怨的声音让夏天心中满满的甜蜜。
“好啦,我应该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怎么办呢,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对面传来他的叹息。
“你肉不肉麻?”
话虽这么说,但她脸上的笑不仅没有减少一分,反而越发浓厚。
挂了电话,夏天转过身,这才看见她身后的不远处,正站着一身孝服的夏莉莉,险些吓了她一跳。
看到她,夏天有些不自然。
毕竟曾经的她,为了宫离墨的确没少记恨她。
然而,夏莉莉反而像是把什么都给忘了,包括那个让她曾一度疯狂过的人。
“姐姐,你都有孩子了吗?”
夏天微怔,随即点点头。
夏莉莉惊讶的看着她,随后笑了:“姐姐的孩子肯定很可爱。”
想到夏景言,夏天勾出一抹笑,温柔:“他很皮的。”
夏莉莉的眸光一晃,随即隐去。
两人走回去,晚上的饭很简单,也都是和其他来客一起吃的。
对比这些天在林家吃的饭,简直比猪食还不如,但夏天没有半分嫌弃。
吃完饭,夏莉莉给她收拾了房间,就是她自己的屋子。
“姐,今晚我要守夜,你就睡我的房间好了。”
夏天对她突然的改善很是不习惯,只是淡淡的,不亲近也不厌恶,只是微微疏远着,不想与她们有过多交情。
或许今晚过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天点点头,走进她的房,她已经被人叫了出去。
这屋子,以前也有过她的痕迹存在,只是很少,后来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便搬了出去,永远的离开了这个让她受尽一切委屈和伤心的地方。
再次走进这里,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再熟悉,全部换上了新的,许是这几年夏莉莉赚了钱就都给唤了。
夏天无聊的走到书架上,想要抽几本书看看。
书架的书许只是摆设,很多都是新的,也没被人动过。
随手抽出一本书,然而她没想到,她恰巧抽出的一本书,竟如此不同寻常。
看到那封面上写的名字,夏天瞪大了眼,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可能性,她的吓得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灰层扑上的书页,显眼的几个大字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艾滋病抗病毒治疗手册
艾滋……
谁?
是谁得了艾滋病?
夏莉莉??
鸡皮疙瘩,从背后一粒粒的乍起,她开始万分后悔留在这里。
或许她终于能了解夏莉莉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潦倒,是因为这个病而导致连大伯的葬礼钱都拿不出了吗?
夜里,夏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想到这张床是夏莉莉的,她很有可能得了艾滋病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艾滋病的传播并不容易,只有三种才有可能将他人感染。
一个是性行为,一个是输血,还有一个,是怀了孩子的母亲,若母亲有艾滋,生下的那个孩子便是先天艾滋。
正闭着眼睛想着,她忽的耳尖的听到门被轻轻推开,若不是她清醒着,这一点点小小细微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到的。
夏天屏住呼吸,聪明的选择装睡。
脚步一点点的靠近,她能感觉到一片人影出现在她的床边。
那人站定,先开始没有动作,像是在观察她是否入睡。
“姐姐?”
她轻轻的唤了声,夏天这才知道来得人是谁。
夏天没有出声,因为她想知道夏莉莉到底想要做什么。
“姐姐?你睡没?”
她低低的唤着,但更像是试探着什么。
夏天起伏着胸膛,将气息放沉,真的像一个熟睡的人。
夏莉莉这才放了心,将她放在被子里的手轻轻拉出。
夏天心下警铃大作。
黑暗中她只感觉夏莉莉将她的毛衣袖子撸起,露出她的手臂。
夏天再也忍不住的睁开眼,却看到一幕让她险些心跳都要停止的画面。
夏莉莉的右手按住她的手臂,左手上却拿着一只针管,那针管里,红艳艳的颜色,像是血。
“夏莉莉,你在做什么??”
她尖叫一声,就想从她手中抽出手。
夏莉莉见她醒了,先是一愣,然后立刻举起手中的针管,就要扎进她的手臂。
夏天用力抽回手,一脚将她踹离。
夏莉莉噔噔噔的后退数步才止住劲道,知道自己的计划败露,她拿着针管,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哀伤,也有些疯狂。
“原来你没睡。”
夏天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还有她手里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莉莉无所谓的晃了晃针管,里面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刺眼血腥。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呗,这是我的血。”
夏天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她一直都知道夏莉莉讨厌她,也能想到她之前对她转好的态度或许不是真心,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想把有艾滋病毒的血输进我的体内?”
夏莉莉有些惊讶,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书架。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夏天咬着牙,手指指着她:“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夏莉莉持着针管突然笑的无比猖狂:“对,我就是疯了!”
“我被一个有艾滋病的老鬼强奸,染上了这东西,我花光了所有积蓄,爸爸也被我气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夏天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看她,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再形容现在的夏莉莉。
夏莉莉发狠般的看着她:“姐,你怎么说也是我姐,陪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孤单啊!”
说着,她就飞扑上来。
夏天恐惧到极点,再也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
她喊着,外面的人都被吵醒,破门而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极度的求生欲,让夏天想也不想的将棉被掀开,猛的罩上飞扑来的人,与此同时,她赶紧跑到众人的跟前。
“夏莉莉她疯了!”
她喘了两口气,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边夏莉莉好不容易才拽下蒙住脸的被子,恨恨的看着逃脱的夏天。
“她,她刚才想害我。”
她指着夏莉莉,众人的眼都望过去,就见到她手拿着针管,那泛着寒光的针头,在这夜里还真有几分的渗人。
看着惊讶的众人,她举起针管,忽的扬起甜美的笑容:“我有艾滋病,你们不怕传染的,就上来吧。”
一句话,让众人都退后了几步。
“这丫头什么时候染了艾滋病??”
“艾滋病?那是会死人的啊!”
婶子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夏莉莉手里的针管,一巴掌甩上她的脸。
“你爸都被你气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痛心的大吼着,像是还不解气般,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将针管狠狠的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莉莉被她打懵了,缓缓软倒,跪在她母亲的旁边,眼泪啪哒啪哒的掉着。
看到他们母女两的样子,众人都沉默着,不过都没想到,她们的家庭此刻竟变成了这样。
丈夫死了,女儿身染艾滋病,这个家,也是散了。
众人唏嘘不已,夏天长长的叹了口气,拎过一旁的包,转身就走。
在临出门前,她顿了顿,犹豫良久,她还是从包里拿出支票本,又开了张一百万的支票,放在桌子上。
末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大步离开。
现在还是深夜,这边乡村偏远,根本打不到车,她只好打电话给林冬,让他安排车子过来接她。
夏天蹲在墙根,在这夜里还是很有几分清冷孤单的。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她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夏天站起身,看着前面一片漆黑中,一片炽白的灯光。
她赶紧跑到路边,车子在她面前稳稳停下。
“小天,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车门被打开,里面焦急的声音染着担心,在看到她安好时,才缓和了一些。
“宫离墨?你怎么过来了?”
她就是怕他会担心,才故意打电话给林冬的,没想还是让他知道了。
宫离墨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让他好一阵心疼。
“是不是冻坏了?赶紧上车。”
上了车,宫离墨为她系安全带,口气不好:“你打给林冬,他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就跟我说了。”
夏天眼眶红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
“呜呜呜呜呜……”
“怎么了?”
宫离墨一愣,抱住她哭的颤抖的身体。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夏莉莉?”
他猜测着,眼底一片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