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楚云天见楚容若又是摇头又是微笑的模样,不由凑了过去,低声问道:“皇叔,如何?”
“先不急,依着我看,这事儿她们倒是能够自己解决。”楚容若看了演暗门那边守着的人,微微扬眉示意楚云天看厅堂里面,“先看看吧。”
楚云天见他这般,自然也是不及的,跟着坐在一旁就透过纱窗看向厅堂之中的那些闺秀。
如今所有人都跟着白叶学习怎么把脉呢。
“平常时,大家脉搏跳动速度都差不多,可是若是想想自己在说谎,一慌张起来,这脉搏就会快了起来。”白叶说着看向白姑娘,“到时候我与这位白姑娘,再另外选一位姑娘出来,再寻三位姑娘出来给我们把脉。我们同时说‘乾姑娘不是被我推下水的’,到时候想来只要一对比脉搏,就知道究竟是谁说了谎了。”
白姑娘脸色越发的白了些,下意识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盯着白叶,半响都没有说话。
一旁薛如玉却是不打算就这般放过让她受委屈的人,直接从薛如银怀中出来,“怎么样,白姑娘敢吗?我也敢让人把我的脉,我就说我亲眼看到是你推了乾姑娘下水的,让大家都看看,究竟是我们谁说了谎!”
白姑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
她看着在场所有人,“难道,难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与乾姑娘素来没有仇怨,如何会那么狠毒推她下水,想要她性命呢?”
然而大部分人都避开了她的目光,当时与她一同站在乾墨身边的人此时甚至忍不住道:“梦箩,若真的与你无关,你又何方让大家给你把把脉呢?”
白姑娘,或者说白梦箩看着说话的人,一时间露出凶狠的神色。
“如今尚且没有真凭实据,当时我们几人都离乾姑娘很近,无凭无据的,总不好只给我一个人把脉吧?”她看着说话那姑娘,转而又看向其他几人,“要把脉,也当是我们几个人一起来才是。”
几人没有想到这般情况下还能惹祸上身,一时都有些无语。偏偏其中一个性子颇为烈,迎上白梦箩的目光直接上前一步,拉起袖子道:“把脉就把脉,谁怕谁啊!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至于究竟是谁做的,她自己心中明白。我们这些没做过的,自然是不用心虚的。”
听得她这般说,余下两位姑娘也都站了出来,沉声道:“那就一起把把脉吧。”
白梦箩见状,这才彻底傻眼了。
白叶和薛如银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白梦箩如今的情形,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原本因为薛如玉的缘故,不管最后结果究竟如何,薛家姐妹这次人是得罪定了的。说不得,就连着乾墨都要暗中恼恨她们。然而,如今看来,白梦箩慌张之下的这个举动,却是惹了众怒了。
最起码,站出来的这三位姑娘定然是恼恨白梦箩的。
而且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怕在场所有人都对白梦箩心怀芥蒂了吧?纵然薛家姐妹不得好处,却也不会把人都得罪了。
薛如银也想到了这点,过来轻轻捏了下白叶的手,看着在场挑出来的两个姑娘轮流给白梦箩四人把脉。
这个过程倒是不算慢,很快两个姑娘都确定了白梦箩的脉搏确实是比旁人要快些。
毕竟,一个人同时摸了两个人的脉搏,对比还是很明显的。而与白梦箩一起被把脉的那个姑娘,正是之前性烈如火的那一位,听得第一个姑娘得出了结论就扭头对着白梦箩冷笑了一声,“骗得了旁人,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等把脉的两个姑娘交换,第二个姑娘也对比了这两人的脉搏,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之后,白叶趁着白梦箩反驳之前道:“因为说谎下意识的紧张,会引发心跳加速,进而影响到了脉搏,而这般下去,说谎的人就会容易冒汗。旁处不说,手心脚心却是骗不了人的。”
“如今深秋天寒,无缘无故的自然不会有人手心随意冒汗。”林雅涵此时也缓缓站了出来,“既然已经把过脉了,那就顺道也都摸摸掌心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白梦箩的身上,她双手微微握着,不用旁人来摸就确定自己确实是出了汗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白叶什么都知道?她明明做得很小心,为什么会被人看到?
白梦箩微微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她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所有人,眼泪潸然而落。
而那不起眼的隔间之中,楚容若抬手,“让人带褚责去见云容。”
楚云天微微一愣,却也没有迟疑,立刻就安排了下去。回头他才问道:“为何?”
“云容一直不在,那位乾姑娘也不在,想来是她已经跟你姐姐说了当时的情形,云容正在查明情况。只怕,云容也没有想到厅堂之中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
不过,谁又能想到呢?
厅堂之中众闺秀乱成了一团,见着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白梦箩越发的紧张不安,脉搏自然越来越快,不止手心,连着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众女平日里面都是关系不错的,想到她们之中竟然会有人心狠手辣到推人下水,若不是乾墨运气好说不定就没了性命,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白梦箩了。
偶尔有一两个想为她说话的,也被给堵了回去。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看你不顺眼,直接把你给推下水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心有戚戚,想起乾墨被人救上来的时候面无人色的模样,要不是真的运气好遇到了白叶,说不定真的就香消玉殒了。因此,再也没有人敢随意为白梦箩说话了。
毕竟,杀人啊……这些个平日里面娇滴滴的姑娘们最多责罚身边的丫鬟,狠心的发卖出去就是了,杀人,却是不敢亲自上手的。
白梦箩被孤立在了一旁,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身边的。就连着平日跟她交好的那几个姑娘也都没有过去,甚至躲得比旁人还要远些。
她一边低声垂泪,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白叶和薛如玉,心中恨不得活剥生吞了这两个人。
而薛如玉现在正拉着薛如银的手和白叶说话,目光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反而带着几分儒慕之意。“白叶姐姐,你真是厉害,几句话就让她原形毕露了。”
“不过是她心虚。”白叶笑着摇头,“这办法虽然偶尔可用,但是做事情还是讲究真凭实据的。”
“可是,”听到这里,薛如玉皱起了眉头,“我们并没有证据,岂不是还是拿她没办法?”
“不是有你这个人证吗?”白叶笑着摇头,并没有因为薛如玉一时的亲近就对她多生出多少好感来,只是就事论事。只是她的言辞却让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薛如玉又红了眼眶。
“你信我?”她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白叶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由就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之前连着二姐都没有站出来,反而是她平日里面看顺眼的大姐和白叶站了出来。
白叶此时还淡淡道:“毕竟,你没有道理故意诬陷一个不认识的人。”
薛如玉用力点头,拉住了薛如银帮她擦泪的手,用力道:“就是!”说着她瞥了一眼白梦箩,正好看到白梦箩目光阴森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正想说话就看着厅堂门口楚云容和乾墨两人的声音。她一把拉住了白叶,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白叶有些莫名,顺着薛如玉目光看去,见是这两人过来心中不由反应了过来。
之前一番闹腾,作为主人的楚云容一直都没有出来,就已经显得有些异样了。不过当时情形太过于热闹,谁都没有注意到。如今楚云容和乾墨这个受害者一起出来,倒是有些让人猜测了。
众人纷纷行礼,楚云容示意大家免礼等人都纷纷落座了,这才缓缓开口:“之前我去探望乾妹妹,听乾妹妹说了件事情,我想着应当是意外才是。”
听得楚云容这般说,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由看向了独自一人的白梦箩。白梦箩却是双手紧紧抓着帕子,只低头不语谁也不看了。
“乾妹妹说,她之所以落水是因为后面有人撞着她了。”楚云容等着众人低声的窃窃私语停止了,这才缓缓出声,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这才道:“我相信,撞着她的人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乾妹妹也说了只要对方承认了就既往不咎。”
“可……”薛如玉下意识开口,薛如银和白叶两人反应迅速,一个按住了她,一个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飞快地松手摇头。薛如玉毕竟不傻,只得把话往回咽了下去。
楚云容像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儿意外一样,淡淡道:“如今话已经已经说来了,当初在乾妹妹身边的几位妹妹仔细想想看,可是说笑之时不小心撞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