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九,凤歌王六十岁大寿,普天同庆,而在此时,顾亦舒并没有闲下来,反倒是比平时更加繁忙,原本一贫如洗的房里,也被她赋予了生气,整个屋里都焕然一新。
素琴只以为顾亦舒这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些,并未多想,只不过这些时候,下人们多数会忽略他们,吃的饭食也都是剩下的,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顾亦舒却乐得自在,却并不在意,只是嘱咐她切莫多嘴。
“琴姐姐,你说大小姐最近是怎么回事儿?”阿瑶听了顾亦舒的吩咐,从外院采了些梅花放在屋里,正巧看到素琴发呆,便凑上去问了一问,“我总觉得大小姐自从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以前从来不会那样对我的!”
想到之前顾亦舒给的一巴掌,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脸颊隐隐作痛,她从小就侍候在顾亦舒的身边,她也从来都当阿瑶是自己的妹妹一般,这才让她不惧怕顾亦舒,只是一切都从那场意外开始改变。
这话自然也是素琴想问的,只不过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下人也不好掺合,“阿瑶,你的话太多了。”
阿瑶撇撇嘴,就连素琴这段时间也变得有点奇怪,真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亦舒正在内屋休息,这段时间似乎是因为顾青语的关系,就连那位姜大夫,也再没见了踪迹,身上总觉得瘫软无力,她也只好勉强躺在床上,隔着帘子看着外面的两人,没有言语,她自然知道那二人的心思,不过她却并不在意,她们两人的心究竟是在何处,谁知道呢?
“小姐,最近大小姐安静的太不正常,以往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尽管不敢当着小姐的面,但是她绝对不会这么沉默。”
春桃将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顾青语,心中不免腹诽,自从上次小姐从别院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暴躁,即使不言不语,一个眼神也足够她心惊胆战。
这一切都是要怪那个没人要的大小姐,要不是她招惹了小姐,怎么会让她这么生气。
“你是说最近她都没有任何动作吗?”
顾青语捻起眉头,果然是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是那个顾亦舒,怎么可能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她还等着要那个女人乖乖跪下求她,如今她这么做只是单纯的为了和她怄气吗?
真是可笑,她有什么资格?!
“那倒不是,只不过最近她经常派屋里的两个婢女出来,并且在外面支了不少东西,奴婢问过库房了,库房说没给她什么,不过每次回去,总能见她们身上带着不少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偷来的。”
春桃偷偷看了一眼顾青语的表情,见她没有打断,继续说道:“听说最近府里出了窃贼,总是有东西莫名其妙的被偷走,奴婢想,是不是……”
顾青语摇摇头:“不会的,她的骨子里是个高傲的人,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小姐怎么就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她背地里会不会就是一肚子的坏主意,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调查清楚,要真不是她偷的,那也倒罢了,若说当真是她偷的,那么小姐不就可以斩草除根了吗?”春桃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她一向最过厌恶大小姐,若是抓到她什么把柄,定会让她再不能翻身的。
春桃虽然说的有些过,不过的确是这个道理,一旦找到那个女人的把柄,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她驱逐出相府,让她再也不能回来。
“春桃……”顾青语在春桃耳边说了几句话,见春桃得令出门,她又补了一句:“记住,别让人发现了你。”
春桃点点头,“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原本破旧的屋里,被整理的焕然一新,虽说并没有什么更多的装饰,可是却偏偏不似从前的寒酸,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春桃躲在角落里,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天色昏暗,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素琴和阿瑶那两个丫环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躺在床上的顾亦舒也慢慢的起来,身上披了一件衣服,便拿着盒子走到梳妆镜前,春桃伸着头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可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并不能看清。
只隐隐绰绰看见顾亦舒头上别了一支钗,春桃差点喊出来,果然,大小姐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居然敢偷府里的东西,这一次,一定让二小姐好好的整整她,就不相信每一次都那么好命!
想着这些,春桃也没有继续看下去,反倒是偷偷摸摸的离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也足够她向小姐报告。
而在房间里,顾亦舒从头上拿下那支‘钗’,看了一眼,默默的笑了,只是身体还是欠恙,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
“小姐,还是躺到床上歇着吧。”
阿瑶见顾亦舒面色苍白,实在是于心不忍。
顾亦舒却只是笑笑,“没什么大碍,不过素琴的手艺倒是精巧,一块木头也能雕出这模样。”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朱钗’,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朱钗,分明就是一根木头,只不过上面用颜料上了色,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模样。
“素琴没用,苦了主子。”
正值花样的年纪,却偏偏疾病缠身,老爷也从来不肯过来看她,倒是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了八年,如今已经十五岁的顾亦舒,原本是该嫁人的年纪,可恨却又被那世子退婚,当真是所有的不幸被她一人遇到。
“素琴这是在怜悯我?”顾亦舒觉得好笑,“我倒是觉得旁人的钗并不如素琴的好看,不过都是些金银做出来的样子,只要有钱谁都能拥有,可我这一支,却是只此一支,再无别家。”
看着顾亦舒爱不释手的样子,素琴心里也觉得很是宽慰,“主子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