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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州恋事

——谨以此文,纪念和陆先生的相遇。

2008年10月13日,和你在公司对面的pizza hut吃饭。

我喜欢的意大利面,提拉米苏,cappuccino。你驾45分钟的车赶来,坐在我的对面,露出一贯温暖又柔软的笑。

那天多云转阴。冗长迷幻的夏日终于褪去,秋如约而至。我穿长长的白色T恤,一件浅黄色的中袖针织外套,配浅色的七分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圆头小皮鞋。

一切都一如平常。

走出店门的时候,你照例提议去喝咖啡。

我弯着眉眼笑了,酗咖啡是我们戒不掉的共同嗜好。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我突然俏皮起来,随口回答道,那就去苏州吧。

你笑着说好。

那时我们还没有牵过手。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一个礼拜总有一两天,你跨越半座城市来和我一起吃午餐。

饭后和你像往常一样去取车。我坐进副驾驶座,看你系保险带、挂档、踩油门,然后载我离开。

直到临上高速的时候,你才开口问我:确定要去苏州?

我说是。

于是你嘴角泛起一抹笑,油门加下去,便再也没有停止。一直到过了收费口,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侧着脸一遍一遍问你:真的要去苏州?就这样去苏州了?

而你的神情始终从容淡定。

苏州有拙政园,有苏州博物馆。唔,苏州很美。

我低头看自己,原本以为只是吃饭,就随手拿了手机和纸币塞在口袋里,甚至连包包都没有带。

然而因为是在你身边,原本理应不安的情绪也不见踪影。视线转向高速沿途的一块看板,上面写:和你在一起。

我念着这句话,忍不住看向左手边开车的你。

在疾驶的高速公路上,超负荷的心跳,一遍一遍回响在身体里。连手指都有些颤抖地,发短信给老板请假。发完之后,将手伸出车窗外,猛烈的风击打掌心,默念着《圣经》上的那四个字,终于缓缓地舒展开笑意。

未曾想到,在你24岁的沉稳面容之后有这样炙热的一颗心。是你来带走我吗?是你要带我远走高飞吗?

所有藏在心底的疑问,在长久以来的沉寂和不动声色中,在未曾打开的门扉之内,如今,一切终于在你身上,找到了答案。

——爱如捕风。

那天你没有带导航仪,从高速下来,幸而你对这座城市尚有印象,我们才没有迷路。沿途找到便利店,我下去买水和零食。

茶舞,薯片,又大又圆的棒棒糖,还有草莓口味的可爱多。脑中不断浮现出的是飞儿乐团那首《我们的爱》MV,男女主角相爱后私奔出逃,一直跑,天涯海角,充满了流浪的感觉。一直都很喜欢。

然后你打电话给我,确认我的位置。我听见你温柔的声音,突然也感觉真的如同私奔一般。

不如,我们远走高飞吧。

在车上撕开可爱多的包装纸,一口一口喂开车的你吃掉。你说你是第一次吃草莓口味。我问,好吃吗?你点点头。接着又找到报亭,买下一份苏州地图,决定先去观前街。

对这座城市有一种特别的喜爱,大抵是被浓厚文化底蕴所滋养,城市格局显得庄重而盛大。连路边指示牌都悉心勾勒出窗棂样式,充满了古朴的韵味,非常别致。

顺利抵达之后,停了车走过去,只见观前街上人来人往。我们并肩而立,头顶盛开一树桂花,扑鼻的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观前街上并无咖啡店,我们只在邻街上找到一家迪欧。

选好窗口座位,面对面落座,你示意我去你身边,我却孩子气的不肯。于是你笑着过来与我挤一张沙发,你的温度和气味便铺天盖地。

一贯的CK,近在咫尺。我喜欢的香。

我点了爱尔兰咖啡。因为7年前蔡智恒在书里说,它适合思念的心情。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点爱尔兰咖啡。2001年,我爱上第一个人的时候,曾经一直想喝一杯“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的爱尔兰咖啡。这个愿望,终于在7年之后,和你一起完成。

这期间,我有没有长大呢。我看着右手边的你,心想,一定有吧。不然如何遇见你。

爱尔兰咖啡,是先将威士忌(最好是爱尔兰威士忌)倒入爱尔兰咖啡杯,刚好切齐靠近杯底的第一条金线,再加入两茶匙褐色砂糖,接着点燃酒精,以小火缓慢将威士忌加温,一边旋转杯子,使酒杯受热均匀,并将糖融化于威士忌。再倒入刚煮好的咖啡至靠近酒杯上缘的第二条金线。最后将鲜奶油打至发泡,缓缓倒在咖啡上,将近与杯口同高。

是需要全神贯注制作的咖啡。

按捺着内心的欢喜,也只是和你说着琐碎的话。不时望向窗外,咖啡店正对着玄妙观,整个苏州都安静极了。像我和你之间,微微悸动的小情绪。

原本还想去拙政园和苏州博物馆。但你晚上有事,必须早些赶回去。

于是就真的只是到苏州喝了杯咖啡,然后又风尘仆仆地离去。梦境一般,有了这场游记,我们的苏州。

夕阳向晚。你驾车带我回上海。我用手指在车窗上绕着夕阳画圈圈,亲爱,谢谢你。

高速公路上我们交换彼此的棒棒糖,直到满嘴都是甜蜜芬芳。不是没有惆怅和叹惋,但你说,还会再来。

于是我笑了。

返回上海的时候夜色渐深,你送我到公司楼下。我对同事笑说去了苏州,别人亦不信,只在看到我手里的苏州地图后哑然。

后来我对你说,女孩子皆爱浪漫,用在任何一个身上,都是杀手锏。

但你却笑着回答,除了你,再没有人值得我这样做。

世界上的幸福莫过于此。以至于后来你每天飞车45分钟过来与我一起吃饭,甚至只为了看我一眼,也觉得只要是你,怎样都浪漫到不可救药。

你握我的手,就是无限温暖。

我们总有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不可思议般,半年之前还各自做着毫不相关的事情。我说感觉好像《向左走向右走》,而你说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相遇所做的伏笔。

管他呢。反正我们相遇了。

2008年,亲爱,我们终于相遇。

后记:时隔6年以后,这篇字的男主角已经成了我的先生。结婚登记的当天,我们重游苏州,再次走过观前街,如同一个仪式。回想起来,所有的细节仍清楚浮现,当时的记忆,也因文字而不朽。亲爱,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祝你30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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