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常年卧病在床,又渴望朋友的孤独女孩,项阳虽然没有体会过她身上的重病,但是这种心情还是能够理解的。
从小就是孤儿的他,也是在却少关爱和温暖中长大。一直以来,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的生活反而成为了生活中的常态。
翻看着许清雅的日记,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在学校的那段生活中,几乎处处都有那个不存在的人的参与。
“所以,项阳大哥,”许清雅用真诚的眼神看着项阳,郑重的说道,“如果你真的能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它’,一定要带它来我这里,跟我见上一面。我的时间也快不多了。”
“啊……”项阳吓了一跳,倒是被她的求情,而是她这一副绝望的话语,“别这么说,你还年轻,病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许清雅轻笑着摇头。“不会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既然是你看事务所的,那么我就委托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情?”马龙认真的问道,此时的他内心除了同情和怜悯外,还渴望能够真的帮上她一点忙。
“我希望你能够在我死之后,说服我的父母,为我安排一场烟花葬。”许清雅认真的说着,“我不想长埋于地下。这十多年中,我已经够孤独的了,死后我希望能绽放最后的一点光彩。”说着说着,她突然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我这个委托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你要是为难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项阳的确没有想到,女孩会有这种请求。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有点难办。虽然现在全世界都很流行女孩口中所说的“烟花葬”,但这毕竟是一种新鲜事物,一般人恐怕还难以接受。尤其是在华夏,习俗讲究的是入土为安,这种将人的骨灰混合在烟花中打入天空,一下子消失不见的葬礼方式,对于保持传统观念的人来说可谓是一场颠覆。
不过项阳能够理解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心中的浪漫,那种在十多年的生活中无法正常的生活,希望死后能够带来哪怕一点的光彩和闪耀,这是死者最后的一点尊严。
“这个想法,你跟父母们谈起过吗?”项阳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没有。”许清雅笑着说,“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已经了解自己活不久了的状况,恐怕会更加焦急吧。我不想再给我的父母们带来麻烦了,况且这个想法也太过任性。”
父母对孩子隐瞒病情,同样的孩子也对父母隐瞒自己已经得知真相的状况,双方都活在这种欺骗之中,以此来小心翼翼地维持这种不健康的生活状态。这个家庭的确也承受不了任何的意外了。而像烟花葬这种东西,也的确不是这个时候应该被提起的。
“我可以答应,会尽力说服你的父母的。”顿了一下,项阳终于点头同意了,“不过,也请你好好养病,不要再多想这种问题了。死亡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所以还是好好的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好。”得到了项阳的保证之后,女孩煞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红晕,“啊——对了,我委托你了这个麻烦的事情,是不是得交委托费用呢?”
说着,许清雅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我这里也没有多少钱,这该怎么办呢。我恐怕付不起你……”
“你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项阳说,“反正这件事也不一定能够完成,如果真能顺利说服你父母的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是正式的委托,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当然,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象征性的随意给一点,给多少都没关系。”
平时一项对金钱斤斤计较的项阳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毕竟面对一个已经身患重病的女孩,金钱这种问题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虽然他知道,女孩家中并不缺钱,但这的确不是钱的问题了。
“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项阳认真的说,“为朋友帮忙,谈钱就伤感情了。对了——我也有一个请求。”
“什么?”许清雅瞪大了眼睛问。
“这些日记。”项阳晃了晃手中的日记本,“可以借给我几天吗?我觉得这或许对我有点用,我想回去认真看一看,你的那个不存在的朋友平日的生活。你放心,我会小心保管,不会弄坏的。最多三天,三天后完璧归赵。”
“没问题。”女孩也爽朗的答应,“你尽管拿去看吧。”
于是,项阳顺利的再许清雅的手中拿到了她在高三一年的生活日记,日记中几乎详细地记录了她跟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的日常。随后,项阳又坐了一会儿,才告别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项阳随手翻看着日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每天的详细生活记录。那个不存在的人的名字所产生的空格让项阳暂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或许——突然间项阳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个所谓的不存在的人的存在证据就在自己的手中,就在这个空格之间!
这个时候,项阳立即给委托人胡菲打去了一个电话。
“请问,”电话一接通,项阳开门见山,“你还记不记得,发生实验室爆炸事故并引起了火灾的那一天是几月几号?”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胡菲没有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那个事故真的是不存在的人从中搞的鬼吗?”
“我是有了一点发现,不过现在还不拿不准,所以想打听一下那天的具体日期。”
“具体的嘛,我想不起来了,毕竟过去好久了。大概的时间,应该是在十一月份。”
“十一月份,你确定吗?”项阳追问了一句。
胡菲想了想,然后肯定的说:“对,就是十一月,我记得当时很冷,肯定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