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中午,项阳再一次来到了乐盛楠工作的写字楼下,只不过这一次来,项阳并不是为了盯梢,而是跟另一个人约好了在此见面。她就是乐盛楠的同事——王一静。
就在昨天跟委托人杨生的通话中,项阳详细询问了杨生妻子在公司里有没有要好的朋友,最终杨生将王一静的这个人推荐给了项阳,并且还发送来了她的联系电话以及照片。然后项阳又用记者叶菁菁教给他的办法顺利地约出来王一静,对方并没有起疑心。
此时正是午休的时间,等对方吃过了午餐,项阳来到了写字楼下等她下楼。
当王一静从一楼的大厅走出来的时候,项阳一眼就认出了她来,跟昨天委托人杨生发来的照片上的样子丝毫不差。通过委托人杨生的介绍,项阳得知这位名叫王一静的年轻女孩只有二十五岁,刚进这家公司没多久,就是乐盛楠的手下做事,平时乐盛楠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的照顾她,两人的关系不错,偶尔她也会到乐盛楠的家中做客,跟杨生见过几面。
项阳主动上前表明身份,并且邀请对方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就坐。
等两人点完了咖啡,服务员离开之后,王一静满心好奇地追问道:“你真的是《东海晚报》的记者吗?真是没想到啊,盛楠姐竟然被你们报社选中成为了本周的‘好员工’,真是让人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能上报呢?”
“会有机会的,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叶阳.”说着,项阳将一张假名片递了上去,并报了一个假名。
这些都是昨天叶菁菁给项阳出的好主意。如果是以调查员或其他的身份进行暗访,身为乐盛楠的好友肯定不会配合,甚至连见一面都困难。但如果伪装成报社的记者,问话就方便多了——这也是叶菁菁经常使用的伎俩,虽然她是记者,但也经常变换身份,手中的假名片是一大堆。刚刚递上去的名片就是今天一早项阳在叶菁菁手中拿到的。
在《东海晚报》有这么一个版块,名为“华夏好员工”,每周都会从东海市中选取一个市民上报,报上不仅会刊登关于这名市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还会有好友的访谈等内容,这一板块也以亲民著称深受读者喜爱。项阳就是伪装成这个版块的记者进行暗访,以“乐盛楠被选中为下周华夏好员工候选”为理由对好友进行采访。顺利的是,王一静不仅没有起疑心,似乎还满心的羡慕。
项阳将手指放在了唇边,悄声说道:“你没有透露给乐女士吧?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王一静露出了一个同谋似的微笑,说:“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好,等上报之后,给她一个惊喜。”
王一静猛点头,赞同项阳的做法。
项阳见状心生愧疚,心想这个上报的日子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王一静又好奇地追问了几个关于报社的问题,项阳想当然地随口胡诌。不一会儿,咖啡端上来,两人喝了一口,然后言归正传。
“现在,我们开始正式采访吧。”项阳拿出来准备好的袖珍记事本,做出了一副问话的架势。
“好,可以开始了。”王一静也坐直了身子,等着被采访,心中倒有了一丝期待。
按照惯例,项阳先抛砖引玉,徐徐渐进,询问了一下两人从相识到成为好友的过程,以及乐盛楠在公司内的工作表现等,身为同事兼好友的王一静自然对公司的前辈赞不绝口。
“——总之盛楠姐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在公司里也很有威望,听说最近又要升职了。”
“升职?”项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情报,想要详细地询问一下。
王一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听同事们猜测起来一些人事上的变动,传言似乎盛楠姐要升职。”
原来是这样,项阳理解地点点头。心想丈夫刚刚失业,而妻子却要高升,这个落差也的确够大的,难道这是造成夫妻矛盾的一条导火索吗?
此时,项阳注意到王一静的脸上有一抹困惑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放掉这瞬间的观察,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
王一静皱着眉,顿了一顿,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好员工’什么时候才能刊登到盛楠姐,不过如果可以话,请尽快轮到盛楠姐好吗?”
“什么意思?”项阳一愣,没有明白过来。
“是这样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王一静决定透出一个重大的消息,“盛楠姐似乎想要离职了!”
“?”项阳追问,“你刚刚不是说她要升职吗?怎么又说要离职?”项阳感到奇怪,这不是自相矛盾?
王一静也显得很是困惑:“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奇怪,不过盛楠姐并没有明说,这一切都是我猜测的。”
“有什么根据吗?”无风不起浪,会让好友想到这一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平时盛楠姐在工作上很照顾我,不过她还是挺严厉的,我有一点做不好她都会毫不客气地批评。最近我发现她对我越来越严厉了,似乎想要将我短时间内提升到她的水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嘛。最近她也总之将‘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我也追问过几次她时不时有跳槽或离职的打算,可是盛楠姐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所以我猜测——”
听完王一静的解释,项阳点头,这的确很让人在意。
“不过盛楠姐并不是那种随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别人听的那种人,不管我怎么套话都没用的,她可是很有主见,如果她已经打算离职,任谁劝说也是没用。”说到这里,王一静显得有点伤感,似乎在为即将分别的好友感到伤心,“所以如果你们报社方便的话,请尽快轮到盛楠姐,不然等她都离职了,那就没有意义了嘛。”
“好的,这种特殊情况我们会考虑进去的。”项阳立即又转换了一个话题,“那么能谈一谈日常生活中的乐女士吗?你有听她谈起过她的丈夫吗?”项阳谨慎地询问这个有点涉及到隐私的问题,同事又担心对方会起疑心。
王一静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回道:“很少听盛楠姐谈起过她的丈夫,我倒是去过盛楠姐家,见过她的丈夫,是个很普通的男人啦。哎呀,这话你可别刊登出去哦。”
“放心,我不会随便写的。”项阳又继续追问这个话题,“那么你觉得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如何呢?”
“这个嘛……”王一静歪了歪头,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不好说,看上去跟普通的夫妻没有什么两样。”
“是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夫妻俩有不和睦的传言?或者听乐女士抱怨自己的丈夫不好?”
王一静果断摇头:“没有。”
项阳还是有点不死心,继续追问了一个有点过界的问题:“最近有没有陌生男子来找乐女士?你有见过乐女士跟你不认识的男子一同用餐吗?”
“咦?!”王一静瞪大了眼睛看着项阳,“你们报刊也关注这种问题吗?这……这不是个人的隐私吗?”
“呃……”项阳一时语塞,随即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疑问,哈哈。我觉得像乐女士这样有魅力的女人,在公司里一定很受男同事的欢迎吧?所以偶尔跟其他的陌生男子用餐也每什么,这才能彰显女人的魅力嘛,哈哈……”
王一静警惕地看着项阳:“这种事情不管是有没有,我都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八卦了。”
“抱歉抱歉,让你误会了。”项阳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有,”王一静突然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项阳的双眼,缓缓说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对采访报道的内容并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对盛楠姐的私生活更感兴趣,这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报刊的记者,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项阳心中暗叫不妙,似乎又露出了马脚,还是自己的问话太过着急。
王一静顿了一顿,说道:“更像是——私家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