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永德十八年,六月初九正午,洛阳城大秦皇宫龙渊楼皇帝寝殿。
一名衣着暴露的绝美女子坐在华贵至极的龙塌之上。女子光洁细嫩的大腿上枕着一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男子微闭双目,袒露着胸膛,身上简单披一件明黄色龙纹锦袍。绝美女子伸出嫩葱般的玉手,轻柔的按着他的头部。
突然御用监掌印太监王福小心翼翼行至龙塌前,小声道:
“皇上!吕丞相在门外求见!”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起身坐于塌上,神色显得有些厌烦。略微思索片刻,对绝美女子笑道:“美人,你先回避一下!”
女人嘟起小嘴,声音娇媚:“皇上,我不嘛!”
怎料秦正突然翻脸,怒目大吼一声:“滚!”
绝美女子瞬间脸色煞白,战战兢兢退至后殿。
秦正将原本开敞着的锦袍束好,对王福厉声道:“宣!”
王福得旨,退出寝殿。
片刻,一名身穿绣着仙鹤朝服的年迈老者,神情慌张,快步行至秦正塌前,撩起衣摆,双膝跪地。
“臣吕斯,叩见皇上!”
秦正微眯双目,口吻平淡道:“平身!丞相如此慌张,可是有事启奏?”
吕斯缓缓起身,神色沉重。
“皇上,臣有事启奏。”
“何事?”
“西南六郡闹了蝗灾,百姓粮食颗粒无收。灾民沿路乞讨,已有不少灾民涌入洛阳城!”吕斯语气沉重。
秦正闻言,疑惑问道:“为何朕不知晓?”
吕斯微微咬牙。
“皇上已多日不曾上朝,自是无从得知!”
秦正脸色顿改,怒喝道:“大胆!吕斯你犯上!”
“噗通”一声,吕斯立刻下跪。
“臣不敢!”
其实秦正对吕斯早就心生不满,觉得吕斯倚老卖老,一直想除掉他。无奈吕斯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是两朝丞相,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照目前来看,还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秦正强压怒火,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
“丞相请起!丞相年事已高,日后就莫要行此大礼了!”
吕斯这才缓缓起身。
秦正略显尴尬笑道:“呵呵!朕近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遂未能上朝。不过已吩咐过,若有要事,可直接递上折子。蝗灾之事,朕的确未曾听闻!”
吕斯不卑不亢道:“必定是有人故意隐瞒!”
“这是为何?”
“皇上,此人蒙蔽圣听!其罪当诛!”吕斯厉斥。
秦正闻言大笑:“哈哈哈哈!蒙蔽圣听?丞相可是说朕是那耳目闭塞的昏君?”
“臣不敢!”
秦正没有再继续纠缠此事,开口问道:“若丞相所言非虚。嗯…?丞相觉得灾民之事,该如何解决?”
吕斯不敢怠慢,郑重道:“回皇上,臣认为应将赈灾粮草火速运往西南六郡,以示皇恩浩荡!洛阳的灾民则需小心安抚,着使其回乡。”
“所需粮草多少?”
吕斯沉吟片刻道:“至少八百万担!”
秦正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就在此时,御用监掌印太监王福又至皇帝身前小声道:“皇上,太尉张高在门外候着!”
秦正当即面露喜色。
“哈哈!张高来的正是时候。快宣!”
吕斯心中暗自猜测‘隐瞒灾情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张高所为,他这是想一手遮天啊。而宫中定有他的耳目,要不哪有这般巧合?我这才刚面圣,他便随后而到!’
张高跨入殿内,缓缓行至秦正面前。刚要下跪行跪拜之礼,秦正却先一步阻拦,笑道:“哈哈,太尉无需多理!”
“谢皇上!”张高恭声谢恩。
之后他便转头望向吕斯,故作惊讶道。
“咦?原来吕丞相也在?”
吕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秦正笑问张高:“太尉,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张高斜瞥吕斯一眼,继而望向秦正,上前拱手沉声奏道:“臣今日面圣,乃是为了西南六郡蝗灾之事!”
秦正略显诧异,闻道:“太尉也知此事?”
张高微微低头回答:“正是,臣一知晓此事,便来禀告皇上。”
秦正赞叹道:“哈哈哈哈!太尉为国事,果然是尽心尽力!”
张高听得皇帝称赞,故作惊慌失措:“臣……臣惶恐!臣身为太尉,应当如此。”
紧接着又奉承道:“是皇上日理万机才是!”
一旁的吕斯脸色阴郁,他此时心忧西南百姓,哪有心思听得二人在此相互吹捧?
吕斯上前一步,直接开口问道:“皇上!赈灾之事该……”
“丞相且慢!”
怎奈吕斯话还未说完,秦正便摆手打断。
接着他反而望向张高,开口道:“太尉!吕丞相说赈灾需八百万担粮草,可是如此?”
张高听到后,脸色也不好看,语气为难道:“皇上,目前从国库根本抽掉不出八百万担粮草,最多四百万担。”
一旁的吕斯惊呼:“四百万?那可是六个郡!”
张高对吕斯反应置若罔闻。略一迟疑,他直接对皇帝秦正道:“皇上,臣以为四百万担粮草,足以解西南之事!”
秦正面露喜色,忙追问:“太尉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张高随即道:“臣已经精心算过,六郡赈灾的确需要八百万担粮草。可如今国库也不充盈,该当如何?”
“太尉莫要卖关子。”秦腾急切催促。
张高微微一笑,好似胸有成竹。
“西南虽遭受天灾,百姓流离失所。但在六郡民间,定有不少豪绅富贾。如今乃非常之时,皇上可下一道圣旨,令当地富户募捐钱粮。倘若捐献钱粮数量颇大,则可另其在官府挂个虚衔。”
张高冷笑一声,继续道:“哼……如果有人私藏,则拿入大狱!既为一地百姓,怎可自私?见死不救,那岂不如同禽兽一般?”
吕斯听闻,立刻大怒,怒斥道:“张高!你误君误国,你………你……对百姓不可如此!”
秦正此时却板着脸正色对吕斯说道:“唉……丞相!朕觉得太尉所言,不无道理。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怎可厚此薄彼?既然有些人家中富足,那拿出一部分也无妨嘛!”
吕斯焦急万分,争辩道:“皇上,即便是富裕,那也是辛劳所得。若是自愿捐献还好,倘若不愿意,朝廷万不可强行征收!届时地方上定会有巧取豪夺,中饱私囊之事发生。若事态演化恶劣,则恐动摇社稷根基啊!”
一旁的张高讥笑道:“自愿?哼……能有多少自愿?”
秦正不在理会吕斯,继续问张高:“太尉,洛阳灾民该如何?”
张高眼中顿时寒光乍现,冷声道:“启禀皇上!即便是受灾,身为百姓也应安守乡里。此时却聚众进京,明为乞讨,实为示威。若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天下。臣谏言,将灾民驱逐出洛阳,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吕斯怒火中烧,伸手指着张高大骂道:“张高你这个奸佞小人,居心何在?你这是在毁我大秦百年基业。”
吕斯转向秦正,大声悲喊:“皇上,万万莫要听信此佞臣之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秦正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丞相多虑了,区区六郡而已,岂能颠覆朕的江山?”
张高在一旁奴颜婢色,奉迎道:“皇上所言极是,百姓不以严法治之,必生是非!”
“哈哈哈哈…朕与太尉不谋而合。”秦正甚是得意。
小人当道,吕斯心急如焚,正欲继续强谏。
怎料皇帝秦腾神色一凛,率先开口道:“丞相莫要多言,朕意已决。立发四百万担粮草火速赈灾,剩余粮草则由当地筹募或是强征。此事便交由太尉去办。而涌入洛阳的灾民,则令禁军驱逐,如有不从者,诛杀当场!”
吕斯悲愤填膺,顿觉胸口巨痛,喉咙一甜,大口鲜血喷薄而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