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目的地,虽然我烦我妈对我离婚事情的霸道干涉。可是,回头过来想想老太太说的很多话的确是对的,比如说现在,因为嫁的这么远,因为这是个很难让人有归属感的城市,我只得耷拉着脑袋胡乱地蹿着。
蹿的累了才发现我身无分文,连手机和背包都在我爸妈那里。这时候我也不想去找王艺或者范晓黎,只好一个人又慢慢踱回去了。到家的时候,发现门是从后面用板凳给顶起来的,我轻轻地推开,爸妈不在客厅里。餐厅的桌子上放着给我留下的饭菜,估计两个人今天劳力伤神地累了,早早地睡去了。又或者是怕我回来之后见到他们还要不高兴,为了避免再呛呛,还是直接选择不见面的好。
本来中午因为晚上这个特殊的约会就没有怎么吃好,那顿晚餐又吃的那么的惨不忍睹,加上徒步走了那么长时间,我的肚子早就对我提出了严厉的抗议。这会子见到了可口的饭菜,它已经先于它的主人表达了投降和示好。我扒拉下爸妈给我留下的所有饭菜,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恰巧这时候,我妈鬼魅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还以为你够种,不吃你后妈给你做的饭呢!”
我回头看到我妈穿个睡衣,抱个胸靠在墙壁上,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我略显尴尬地收拾了碗筷,她却一把给我夺了过去,“行了,给我吧,去休息吧,回头你还有大事要办!”
我看着她背着我在厨房洗碗的身影,鼻子酸酸地走了过去,抱着她略显粗壮的腰,哼哼唧唧的。
“妈,我想跟你和爸一起回老家了!”
“得,你还是待在这里吧,我可丢不起这个脸。回头那个老林又该满街道的宣传我女儿是怎么怎么的不中用,那时候走的高调,现在还不跟个落汤鸡似的!”
我妈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瞪着她略显圆硕的后脑勺,却看到了好几根白头发。我没有跟她打招呼,就擅自铲除了它们,引来我老娘的一声声哀嚎,她就着她那满是洗洁精的手就朝着我抡来。
抡着抡着她又忍不住伤感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陈佳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就把自己整成了个二手货了呢?你说我以后见到老林那帮子人,我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我总不能说,瞧,你们家女儿这辈子才嫁一次,我女儿都嫁两次了!”
她这一嚎就把我爸给嚎了起来,我们两个轮番着安慰老太太,她见状态也拿捏地差不多了,就开关一关地问我,“老实交代,你跟那个梁以陌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你照实说不要紧!”
从老太太一开口我就在心里掂量到底照哪个实说才会满了她的心意,放我回去好好做个离婚的准备。不过,幸好,虽然我有个不靠谱的老妈,到底还是有个徐志摩般的老爸,他拍了拍我妈的手,“算了,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佳蕊,你先去洗洗睡吧!”
我就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样拔腿就跑,却在一只腿刚迈入卧室的时候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因为我听见我妈说,“要是周一小梁也有时间的话,这边办了离婚手续之后,那边就顺便把结婚证也给领了,我这心里也踏实!”
老娘,不带这么玩你闺女的吧?
以后每当我过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还得给林轩发个消息,“嘿,前夫,离婚纪念日快乐!”
周六和周日的时候,我在家躺了整整两天,我妈拿出喂猪的精神头来喂我,好像我周一的时候不是要去民政局离婚的,而是要去打拳击比赛的。终于熬到离婚的日子了,我爸我妈一早起来给我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我蓬头垢面地从房间里出来就对上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感觉他们比当年送我去高考考场还要细致。
按照约定的十点我跟我爸妈到达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林轩他们也都到了。本来我以为在爸妈的监督下来离婚的我已经够丢脸的了,可是,看到对面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我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有种冲动想要打电话让王艺、范晓黎和梁以陌他们都来给我捧捧场。
只见林轩站在所有人中间,夹杂在两边的分别是他爸妈和童灵以及她爸妈,敢情他们家这是一个大家族来跟我离婚了。我妈还想上前找童灵理论一番,被我爸给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再多事了,赶紧麻利地把手续办完了走人。
我跟林轩分别从各自的队伍中出列,作为双方代表朝着神圣的民政局大厅走去。当坐立在办事人员的面前的时候,我和林轩都低着头看着各自手中的结婚证,工作人员依照惯例询问我们是否已经考虑好了,我们都沉默地点点头。只听到“啪”的一声,我们手中的结婚证已经被离婚证给替换掉了。
自从离婚证从绿色变成了红色之后,离婚率似乎也高了不少,因为在中国人的内心里,红色是喜庆的象征,似乎离婚也成为了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
我和林轩拿着各自的证书朝着大厅外面走去的时候,那两拨人就像是守在机场门口一样翘首以盼地朝着我们招手。林轩转过身看着我,认真地问了句,“陈佳蕊,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我笑着看向从远处迫不及待地走过来的童灵,“你还是抱抱她吧!对了,趁着今儿个有空,要不你们把隔壁那趟也跑了算了。都说男人记性差,可是,女人又天生的小心眼爱计较,我想着要是你的结婚纪念日和离婚纪念日放在一起,估计比较难忘!”
说完,我就朝着我爸妈的方向走去,我妈像是生怕我造假一样拿过那个离婚证左瞅瞅右瞅瞅,确定是正品之后才慢慢地揣到兜里。正当我们三个人的脚刚迈出民政局的门口的时候,只听到“啪嗒”一声,一个彩带落在我的头上,范晓黎、王艺、张旭都从一旁窜出来,欢呼地对我说,“陈佳蕊,祝你离婚快乐,欢迎加入我们单身集中营!”
我惊悚地看着这帮人,这是庆祝我结婚呢?还是庆祝我离婚呢?我知道这种盛大的场合不可能少了那位梁桑的,果然,头一抬,越过众人的眼神,就看到梁以陌穿的跟个新郎似地站立在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