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挂电话的时候,我特意地再三嘱咐王艺不要通知梁以陌,我相信她金牌离婚律师的名号一定不会影响到她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的能力。
电话那段沉默了挺长时间,接着便传来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正好就在旁边,王艺说是今天有点事情请我帮忙,无意中又探听到了你的隐私!”
我在心中暗暗地慰问了一遍王艺全家,我觉得她就算是不当律师了,当个公关什么的估计也不在话下。对着隔了一段话筒的梁以陌,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该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算是不欢而散的。不过,现在听他说话的声音,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呢?
梁以陌见我不说话就把电话又递给了王艺,她安抚我说在原地好好待着,他们一会儿就到。我觉得我这段时间一定是饱受霉神青睐的,从医院到警局,哪哪都少不了我陈佳蕊俏丽的身影。
等到梁以陌和王艺两个人到的时候,他倒是真的没有打算管我,就好整以暇地靠在一张桌子上,笑笑地看着我,让王艺一个人跟着那警察叔叔周旋。我不禁想难不成梁以陌跟我心有灵犀一样有当红娘的想法?
最终的结果的是王艺帮我交了三百块钱的罚款,然后便异常嫌弃地提拎着我衣服的一角往外走。
梁以陌也跟着起身,正好警察叔叔出来有事,两人竟淡淡地点了点头,土生土长的土霸王果然不一样,哪儿哪儿都能碰见熟人。警察叔叔挪动了一下嘴唇,指着我的方向问梁以陌,“认识?”
梁桑看着我笑,点点头。
只见刚才还一脸正义的警察叔叔表情丰富的一挑眉,“朋友?”
我低着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警察也真是够八卦的。
梁以陌继续笑着,反问道,“奸夫算得上一种关系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这样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口气却在一瞬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只见抬头的抬头,停笔的停笔,张嘴的张嘴,就连那些个被扫过来的姐妹儿都纷纷抬起头,好似找到了知音似地看着梁以陌。
那厮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带着危害社会安全的笑容看着我,“那个,你们警察局下次要是办理贵宾卡的服务,记得通知我一声,我给她办一张,省的每次都要来认领,麻烦!”
梁以陌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语气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我的身上,那锋利的眼神一个个都跟小李飞刀似地直剐的我脸疼。警察叔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以陌,然后频频点头,似乎理解了我一卖火柴的小女孩怎么就干出了谎报警情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出了警局的门,我发现梁以陌竟然没有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来,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他在一旁补了句,“晚上喝了点酒。”
我自动忽视他的存在,一咕噜地钻到副驾驶的位置,王艺拿她那标准妈妈桑的眼神瞪我,好像在说,“小蹄子,你还不给我好好地伺候客人,耍什么小姐脾气呢?惹恼了贵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只顾低头借助于昏暗的路灯来研究我那昂贵的真丝质地,顺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她汇报了一遍。随后,耳旁便响起了王艺永无止境的叨叨声,“我说陈佳蕊,你做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啊?你这样跑到林轩家闹,除了坏了你在邻居们心中优良儿媳的形象,外加你三十岁的生涯中又多了一笔进局子的记录,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收获了什么!”
我把头低的更低了,王艺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一局,林轩他妈完胜!都说冲动是魔鬼,我想我当时一定是气炸了,都没有事先拟定个报复方案就跑出来实施行动了。事实再次证明,在这些个理性思维方面,还是王艺比较占有优势,我的大脑似乎只负责感性!
我明明已经摆出了一副小媳妇的神态任由王妈妈冷嘲热讽,人却蹬鼻子上脸,一点停下了的趋势都没有。我真是后悔干嘛为了躲梁以陌那个家伙跑到这个副驾驶的位置,要是跟他坐在一起,最多用用内力,掐掐大腿什么的,总归要比折磨我脆弱的耳膜要来的靠谱些。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冷不丁地来了句,“王艺,大晚上的开车,视线本来就不太好,小心你吐沫星子模糊了眼前的车窗玻璃,更加影响了我们前进的视野。我知道你王大律师一说话就意味着赚钱,姐妹儿今儿个也慷慨一会,花钱买你歇会儿!”
说着,我就真的要从手提包里抽出几张毛爷爷,王艺回头瞪了我一眼,竟然没适时地想出反击语来。这时候,车厢里却突然响起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我和王艺都忍不住回头去看梁以陌,似乎现在才意识到他的存在性。只见梁桑闭目养神地笑着,那睡美男的形象把王妈妈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我们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读懂了两个字,“妖孽!”
王艺和梁以陌先把我送回了家,我下车之后,后者竟然一直靠在后车座上都没有下来欢送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假寐。我一步三回头地走着,总觉得今晚的梁以陌似乎过于安静了些,又忍不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那么多干什么,他安静了不是更好?”
到了房间之后,打开灯,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看了看王艺他们走了没有。却意外地发现他们的车子的确还停在那里,梁以陌也坐起身来了,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手指还四处乱指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神不好,突然感觉到梁以陌好像注视到我的存在,抬头的一刹那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我吓的赶紧一拉窗帘,脑海中浮现出梁以陌嘴角挂着笑意的痞里痞气的模样。
我赶紧转身,一边走着一边摇头,我想我今天大概是被林轩那一家人给气的魔杖了。还是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好歹也是我胡汉三重返职场的第一天啊,总不能顶着个被梁以陌称之为能挤出墨水汁的黑眼圈去见新同事们。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早床,梳洗之后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通往车库的路上,我总是觉得有人跟在身后。猛地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在想我是不是上一次被梁以陌的那只死猫游戏玩傻了,总觉得身后有双鞋子“哒哒哒”地跟着。
因为出门的早,路上还没怎么堵,顺利抵达公司之后,我便从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点早餐,一个人窝在那里啃,顺便浏览了一下前段时间一直在追的一部叫做《婚有千千结》的小说。
等快到九点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一个个迈着快速的步伐匆匆地赶往自己的目的地,我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托着腮,透过橱窗研究他们。我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马不停蹄的忙碌生活总是让我疲劳的同时又赢得了成就感。我突然有些迷茫,感觉过了几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之后,我似乎不能成功地融入他们了。
坐在那里神游了很久,直到耳旁不断地出现催促声,“快点,快点,要迟到啦!”
“哎呀,糟了,这个月的全勤奖又要被扣了!”
......
不禁联想到当初自己匆忙上下班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愉悦了很多。我笑着拿上自己的东西朝着新公司的方向走去,到人事处正式报到之后,被引进了资料部,负责带我的上司叫杨睿,上次梁叔叔已经带我认识过了,中年已婚男性,标准的笑面虎角色。
一阵寒暄之后,大家对于我这个走后门的已婚妇女似乎不太感冒,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人嘛,只有相处久了才能互相了解的。况且,精英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一个上午的翻译工作做的还比较顺利,毕竟是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情。午饭时间的时候,我接到梁叔叔秘书的电话,说是让我跟他一起去用个餐,我很礼貌的拒绝了。就算是爸爸的老朋友,公司里,该保持的距离还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刚踏出公司的门口,我竟然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林轩。他直接朝我走来,眼睛里满满的红血丝,脸上的神色也很疲惫,点了一支烟之后,他问我,“现在在这儿上班?”
我没有搭理他,正要从他身旁绕过去的时候,他倒退了一步拦住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谈谈吧!”
当我和林轩最终坐在一家餐厅的时候,他除了闷头吸烟一句话也不说,我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如果你喊我来只是为了让我欣赏你抽烟的销魂姿势的,那我真的没有兴趣,你这幅样子我都看了快十年了!”
听了我的话,林轩用力地把烟蒂揉在烟灰缸里,依旧没有抬头,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丝,闷闷地说了句,“童灵......她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