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在长久的凝视和触摸并最终确定那坨软塌塌的东西确实是一枚毫无玄机的卫生巾的时候,彻底清醒过来。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如果是那个小三的话,至少这时候得让我听到什么“滴滴答答”的声音吧!
我正准备把那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扔到垃圾桶的时候,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而响起的铃声正是我为我老娘量身定制的别样女人花。我对着镜子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蛋,一直到恰到一个满意的笑容出来为止(人都说笑容柔美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也是让人有幸福感的),才按下接听键。
刚一放到耳朵上,就听到对面亲切的慰问,“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你不会是睡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吧?......”
我非常明智地把手机举的高高的,直到听到对面传来换气的声音,才在老太太中场休息的时候插了句话,“妈,大白天的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妈是个标准夜行动物,白天总是蔫蔫的,一到晚上听到别人喊她去打麻将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冒金星加火星,我爸称之为我妈的独门秘籍---麻疗。)
“以后我都白天给你们打电话,大晚上的,我怕影响你和林轩办正事!”
我满脸的黑线,在老太太的眼里,我全部的生活目标都应该围绕着生孩子展开的。以前跟我不怎么对胃口的她,这一两年来倒是热络了很多,隔三差五地就电联我,说是她又在哪里哪里讨到了一个秘方,说是一举得男,不得不要钱!
“说吧,你这会儿你又得到怀孕秘籍了?”我一边盯着房间里我和林轩的婚纱照,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真是被你说对了,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你寄给我的东西?你不会是说那枚卫生巾吧?”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抹小粉,汲着拖鞋走到客厅的垃圾桶里拧起她身躯的一角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研究了一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玄机,心里疑惑难不成这卫生巾还开过光的?
“对啊,那天我听他们说当月怀孕的人没有用完的卫生巾,如果给别人用的话,那个人很容易受孕的。我们隔壁那个小芳她这不是又要第二胎了吗?我一听说消息就直奔她家,没想到老林那个老不死的跟我作了一辈子的对了,这事也不落下,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是从她手里抢了一个回来的呢!”
听着老太太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声音,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所描绘的那个画面。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再打再骂,上为下的心理亘古不变。我心里的那股酸劲儿一涌而上,我止都止不住,只看见不要钱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木地板上。我把左手握成拳头塞到嘴里,应付着老太太的喋喋不休。
“怎么跟你说话一点回应都没有?感冒了?”
“没呢,我睡到现在才起来,正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跟您打电话呢!”
我这边刚说完,我妈那边又开启了咆哮模式,对我一顿数落之后我突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佳蕊啊,别怪你妈唠叨,她就是那个脾气,说话也不知道方式方法。但是,心不是坏的。这不,你弟他们比你结婚迟,孩子也都满地跑了,我知道她是心里着急。再者,你现在也不工作,人又离我们远远的,她干着急看不到,心里更是发慌。不过,好在林轩这孩子懂事,你自己的脾气也要适当收敛些,毕竟人家父母也在边儿上看着呢。你这些年也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虽说这也不是你想的事情,可毕竟咱中国的传统搁在那里,为这事,我和你妈一直觉得挺对不住林轩的......哎......”
听着爸爸语重心长的话,我真的快要绷不住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调整了下呼吸,“爸,我有些想家了,过段时间我回去看看你和我妈!”
“嗯,好......得空你和林轩一起回来,你妈还念叨着他最喜欢吃她做的五花肉呢!”
“嗯,知道了,爸,我锅上还烧着东西,就先不跟您说了,你们俩在家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之后,我像浑身虚脱了一样瘫软在木地板上。当年为了一个男人闹的轰轰烈烈、义无反顾,好不容易这几年爸妈才感觉到欣慰了些,我又要这样惨淡地收尾了吗?我很想告诉他们不要觉得愧疚,在这段婚姻里,我倾尽所有,没有任何对不起林轩的地方。
到嘴边上的话总是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承担痛苦。可是,离婚这两个在现代社会总是轻飘飘就能奔出来的字眼,对于我来说却不是那么简单。亲戚的嘲弄,年迈的父母的痛心,往日历历在目的幸福,我需要面对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