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似乎还是不甘心,好像今天来就是铁了心要了断了自己的后顾之忧似的。但是,跟他一起的两个人却一直拉着他走,“算了,别给自己惹事,你别忘了,这小子家也不好惹。”
另外一个又看了看我,“我看你前妻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说不定她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拷贝呢!”
林轩瞪着我,撂下一句狠话,“陈佳蕊,我希望你今天不过是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会再找你的!”
说完,几个人就迅速地从房子的后门跑了出去,顺着那个小山坡下去了。我赶紧丢下鱼竿,朝着梁以陌跑过去。看着他满身血迹斑斑的,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都是他的血。我想上前摸一摸,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地弄疼了他,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是上前碰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梁以陌看着我,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怎么?陈佳蕊,你......你这是在考虑到底晕还是不晕吗?”
我想梁以陌指的是我晕血的事情,幸好他身上的血迹都是一小块一小块分布开来的。如果真是地上一摊子血的话,我想容不得我考虑,恐怕早就不由自主地晕了下去了。我瞪了他一眼,“疼就不要说话,你那张嘴又不是租来的,不动一动就觉得付了租金亏本了!”
梁以陌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我上前扶着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颤巍巍地把一米八多的他给扶着站了起来。
他搂着我的肩膀,低头仔细地看着我,又用那脏兮兮的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陈佳蕊,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追过来?害的老子在门外面傻傻地站了五分钟,后来被张旭看见了,脸实在是挂不住了就遁了。你说你要是给我服个软,我也不至于跑来找林轩这孙子算账,一不小心还着了他的套,让他给我来了个失败的美容手术。带镜子了没?给我看看,这丫有没有伤着我脸上最傲娇的几个地方!”
我看着都到这时候了,梁以陌还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逮着他的手臂就用力揪了一下,“我让你说,让你说,让你要镜子,让你要镜子......”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梁以陌笑着给我擦了擦,继续龇牙咧嘴地说道,“哟,看来我这顿打还挺物有所值的,瞧这小金豆掉的......不过,你这眼泪里面有盐,砸在我这伤口上腌着还真疼!”
我一听,更气了,抡着小拳头又是一顿捶,梁以陌嘴上那弧度还没来得及消失,身体就突然慢慢地软了下去,我拉都拉不住,幸好背面就是沙发,支撑着他的整个身体。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以为他又在唬我,擦了擦眼泪,推了推他,“喂,梁以陌,你别给我装死了,你刚才不还神气的很的吗?”
梁以陌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我,略显虚弱地说了句,“陈佳蕊,那个......这会儿哥哥是真没装,林轩那小子下手比我还要狠,是......真疼......肉疼!”
“疼死你才好,就没有人气我了!”我不好气地堵了他一句,却不自觉这句话说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我想伸手去拉梁以陌,他却皱了皱眉头,对着我摆摆手。
“你别碰我,腰......腰......疼......你先让我就这样躺会儿,咱两儿说会话!我发现每次跟你摆着特定的姿势探讨人生的时候,才发觉我这个时而普通时而二逼从不文艺的青年文艺了一把!”
梁以陌的话又成功地把我逗笑了,让我想起来上一次我们在那种暧昧的氛围下用种怪异的姿势聊天来着。不过,刚笑完我又忽然想起来他临出家门前弯腰换鞋的时候,背部露出来的一条条的伤痕,赶紧追问道,“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梁以陌愣了一下,没有回应我,我注意到他头顶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一颗颗地往下滑落,我知道他这会儿大概是真的连玩笑都开不动了,赶紧晃了他几下,“梁以陌,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梁以陌继续对着我虚弱地笑了笑,这时候,王艺和邓启越他们也冲了进来。邓启越毕竟有经验,上前简单查看了一下梁以陌的伤势,就说赶紧送医院去,以防有内伤。我吓的赶紧要把他拖起来,王艺把我拉到一旁,“你别乱动,让他们来!”
梁以陌被抬出去的时候,对邓启越勾了勾手指,在他耳旁交代了几句。只见他皱着眉头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让后面跟过来的人走了。然后,梁以陌又对我招了招手,王艺在我后面推了一把,我跟着走了过去,握着他的手。
梁以陌看着我,“陈佳蕊,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哭起来的样子是真心实意地丑吗?”
我摇摇头,“真没有,你是第一个!”
梁以陌笑了笑,“你看,还是我最实诚。那个......商量一下,下次再发生不愉快的时候,你丫记得......记得......出来......追我!”
我频频点头,“嗯,我追......我追......我一定追!”
邓启越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道,“梁以陌,你要是再不去医院,陈佳蕊下一次就得出来追魂了!”
我用力瞪了这个乌鸦嘴一样,嘀咕着,“你才追魂呢,你全家追魂!”
梁以陌一边笑着,一边嘶着嘴被抬了出去。
王艺走过来,抱了抱我,替我理了理乱了头发,安慰道,“没事了,别太担心,梁以陌那样的登徒子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他还得留下来继续祸害社会呢!”
我破涕为笑,点点头,“嗯,我也这样觉得!”
王艺虽然是个嘴巴恶毒的女人,但是,这几年,她却总是像我和范晓黎的姐姐一样。她说话难听的时候,我们一边嘴上骂着她恶毒,一边心里又明白她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难听却是一阵见血的真实!有时候,她总能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觉得她的话是可以信赖的,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想,“对,梁以陌他还没有祸害够我,他怎么舍得把自己给整趴下?”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把车给王艺开了,我靠在车窗玻璃上,脑海中回忆着林轩面目狰狞的样子,依然觉得恐怖。恐怖的是人彻底地被利益、毒pin这种容易上瘾的东西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都说一旦沾染上毒,一个人基本就开始走向毁灭的道路。
这次戒掉了,他下次还有可能再犯。这次抽完了发誓剁手指说下次他再也不会抽了,可是,下次瘾上来的时候,这一切的誓言都成了过眼云烟,为了能够吸上一口,杀人放火抛家弃子都不在话下!
虽然我不清楚梁以陌最后在邓启越耳旁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本来要涌进来的那些人都散了去,我大致也能猜得到。我想我似乎又拖了梁桑的后腿,虽说怂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林轩现在就是那个豁出去了不要命的!
可依照梁以陌家两头的势力对付他这个不要命的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可是,林轩最后一句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我的确是上有老下有小,而我爸妈,弟妹和小侄女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林轩真要是不要命起来,我自己想想依旧会觉得害怕!
这么胡思乱想着,眼看着就到了医院,王艺停下车之后,我都没有意识到,她下来敲了敲我的车窗,我从里面爬了出来。正要上前的时候,却被邓启越给拦了下来,他挠了挠后脑勺,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陈佳蕊......要不你先别进去吧!估计梁以陌也没有什么大碍!”
我还没有开口,王艺先表达了不满,“你什么意思啊?你谁啊你?你没看我姐妹儿小脸都急的煞白煞白的了吗?这会儿不让她进去,那会儿她去找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拉着她怕她有危险啊?还人民警察呢?人民警察就这样保护我们公民的人身安全的啊?”
邓启越本来话说起来就有些艰难,加上突然被王艺这么一通说,他头挠的更凶了,“你谁啊?我在跟你说话了吗?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你哇啦哇啦就说了这么多句,能说了不起啊?”
王艺见邓启越回嘴,她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正要上前跟他好好理论理论的时候,医院外面突然有了一阵动静,只见几辆军用车停了下来。一行人让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根拐杖,接着便看到一位老爷子慢慢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我看见王艺立刻闭了嘴的表情和邓启越赶紧迎了上去的身影,大概知道了他是谁,也大概明白了邓启越刚才让我先不要进去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