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真服了。”肖丹又咬牙切齿的穿起她妈给买的嫩绿嫩绿的秋裤,“我真是服了,要不是我这胸在这挡着,一下准能提到脖子,怎么不把脸都盖上呢连帽子都省了”魏子诺一听到肖丹每年穿秋裤必有的抱怨,就知道春天来了,多有意思冬天走了春天来了穿秋裤,三个季节全占了你让夏天怎么想。
魏子诺裹紧毛衣跳着脚,在市里公路大桥下的路口,翘首企盼着刘泽的大巴车,虽然已经把桥下地沟油小吃吃两个轮回了,依然填不饱饥肠辘辘。头发糊住她的脸,不管面朝哪个方向都给她来个昏天暗地。刘泽这个壮汉,居然是一个健步从车上跳下来,直接蹦到魏子诺面前,地面险些就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带着温度的厚实大手,柔柔的拂去魏子诺满脸青丝,轻轻落在她的肩膀深情款款与魏子诺对视了有一分钟。“你病啦?”魏子诺在他眼前晃动着右手,“装什么盲人阿炳啊,吃饭饭吧,饿了”刘泽像往常一样点头“好”却全然没有了刚下车的热情和难得的温柔。刘泽回来,可以说不会再走了,他没有选择留在专业更对口的大学城市的国企,放弃了系里推荐的名额,来到魏子诺的城市一个盈利并没有那么好的单位。做这种选择有一定的牺牲,爱情和事业终究两难全吧。魏子诺习惯了被刘泽谦让和照顾,甚至已她已经习以为常,这样他们才能顺利的结婚,跟其他家庭一样平凡的过起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
可今天,刘泽对她的感激似乎不是那么满意。
火锅腾腾的热气分隔开两张不说不笑的脸,周围桌桌酒瓶碰撞,烟雾缭绕,不知道在他们沉默间经历了多少回的推杯换盏。而魏子诺和刘泽,对着热气熏的互相模糊不清的脸,只有筷子在碗碟间挪动,魏子诺暗自揣测着刘泽的表情,似乎一股寒风正袭向脖颈不禁打起冷战。魏子诺试图讨好,向刘泽碗里夹肉夹菜,碗里罗成小山。刘泽眼神放空呆呆的望着冒着热气的火锅,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死一般的静寂,让魏子诺实在撑不住先发制人“你什么意思啊,拉着四十二码大长脸,还让不让人吃饭啊?”刘泽无回应。魏子诺放下筷子,心理这口气憋的真是难受,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嘛,魏子诺撇了撇嘴。可是转又想起刘泽平日对自己的忍让,千般疼爱万般好,自己却这种态度,忏悔的心也觉得过意不去了,还是拿出刘泽最爱的撒娇模式,大叔必杀技能,“欧巴,不要酱紫”魏子诺挪动椅子凑近他,嘟起嘴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脸娇嗔,刘泽无回应。
面对这个无表情大叔,魏子诺真是跪了。。。。
“你觉得咱们俩的关系怎么样?”无表情大叔终于开口,“咱们俩的关系?咱们俩。。。的关系。。。好呗!”魏子诺被问得无厘头,翻着白眼努力的想猜中刘泽心理那个对的答案“我感觉,我一直在追你,却从来没追上过”“瞎说,我不一直是你女朋友啊,你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我就同意了,也没哭天抹泪的要玫瑰花要礼物,还不行啊。。。”魏子诺在忆往事,试图举例子证明,可说着说着刘泽竟然起身结账走人了,魏子诺蒙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刘泽把魏子诺一个人留下,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她回学校,也没有给她电话或短信问“你到了没有”,也是最后一次。
许多年后,回想起那顿火锅,我不懂当时刘泽的沉默,他比我要成熟许多,我觉得无非是天气的原因让我显得不那么热情,更专注于火锅而已。其实他早就看透,我眼中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不再分别的感动,所以当时,我觉得刘泽成熟的像爸爸一样是没有错的。
很多年后的我,重新回答刘泽的问题:我们的关系也许就像眼前的火锅,天冷需要它,定会大吃一顿,但不是必需品,没有它我们也能过得很好;我们的关系就像眼前的火锅,有了它味蕾上锦上添花,却抵不上雪中送炭的一碗凉米饭;我们的关系也许就像眼前的火锅,吃起来麻辣可口,可一杯凉雪碧下肚,烟消云散;我们的关系也许就像眼前的火锅,看起来热气腾腾,只要电源一切断,每一种菜品都是它原来的模样,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