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朝容摸了摸耳朵上的流苏耳环,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珍珠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了,这样的错也不是第一次,还要本宫饶过你几次呢?”
“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珍珠吓得不停地磕头,磕得光洁的额头变得红肿。
可是南宫朝容看也不看一眼,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也是祸害,于是道:“打发了去清心苑吧。”
珍珠一听立刻急得红了眼睛,清心苑说白了就是冷宫,里面全是被废的妃嫔,如果去了那里就等于被遗弃,再无翻身之日了。“娘娘不要啊,奴婢知道错了,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她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太监拖着带出了殿内。
“娘娘莫要为不必要的人生气,宴会快开始了,奴婢再为您整理一下衣装。”流云知道这次宴会很重要,就连南宫朝容也吩咐要好好打扮,她自然要小心。
天色刚才擦黑宴席就开始了,盛誉央坐在正中间,左手边是南宫朝容,右手边是盛誉心,再下就是南王爷的郡主和世子。
南王爷是东丰国皇帝的亲弟弟,他的儿子女儿自幼在皇帝身边教养,身份尊贵如皇子和公主,此次出使西穹也是给足了面子。
这两位进来时全场都忍不住窒息,无不感叹这一对姐弟的容貌出众,有着东丰国特有的柔美和温润。尤其是月颜郡主,一袭白玉兰纹绛紫纱衣宛若九天仙子落凡。
她身后的世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孱弱的样子好似身体并不好,不过更像是画本子里的白面书生。他的眼睛一直锁在他姐姐身上,神情满是警惕。
这二人南宫朝容当年在东丰国时是知道的,南王爷常年征战,东丰皇帝念及幼儿所以将他们姐弟二人接进了宫里,可是其中究竟为人质多一点。
月颜郡主和南王世子冲着盛誉央行礼道:“参见皇上。”
盛誉央点头道:“请起,世子郡主请坐。”
姐弟二人刚刚落座就听见太监通传道:“皇后驾到!”
月颜郡主之前眼神一直是厌厌的,其实她并不想来西穹,若不是为了那个东西她才不会不远万里做什么使臣。在听到皇后来了这才提起一点兴趣向门口看去,她倒要看看凤鸣后裔究竟会有什么特别。
只一眼月颜郡主就自知不如了,她一直以自己的美貌而自负,但在南宫朝容面前好像完全被她夺去了光芒。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就像浴火涅槃的凤凰热烈而雍容,其他人也都被惊艳到,和南宫朝容一比,月颜郡主显然有些小家子气了。就连南王世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朝容。
坐在上面的盛誉央心里有些不快,那些落在南宫朝容身上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他的人只能他看。
“臣妾参见皇上。”南宫朝容盈盈下拜。
“起来吧。”盛誉央现在只想让她快些坐过自己身边来,于是一直目送着她走上来,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眉目传情。
“皇后,这两位就是南王世子和月颜郡主。”盛誉央介绍道。
“世子和郡主不远万里来到西穹,可要好好玩一阵子啊,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南宫朝容道。
月颜郡主微微颔首道:“多谢娘娘,早就听说西穹地广物博,这次我们姐弟二人来到西穹就像好好领略一番。”
“郡主如果喜欢那本宫就派人陪你们好好转转。”南宫朝容看向月颜郡主,这个人的传闻在东丰国有很多,最多的莫过于她十八岁的年纪却还未出嫁,来求娶她的人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抱得美人归,久而久之就熬成了老姑娘。别人都以为她是眼高于顶,普通男子都不能入她的眼,于是月颜郡主自己也放话说除非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否则她不会嫁。不过她身份尊贵,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谢娘娘美意。”月颜郡主也回应她的目光,两个人对视无言,各怀心思。
酒过三巡南王世子举着酒杯站起来冲着盛誉央道:“恭喜皇上,现在天下都在传言西穹拿到了凤鸣宝藏。”
盛誉央不动声色地举杯一饮而尽,嘴角含笑却未多言,看得南王世子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直白地问。
月颜郡主顺着话道:“皇后娘娘真是有福气的人,不愧为凤鸣后裔。”然而她心里想,再有福气又如何,还不是亡国了。刚刚南宫朝容一进来就抢了她的风头,让这个向来是众星捧月的郡主受了打击,心里存了不快。
这下将话题又引到凤鸣宝藏上,南宫朝容心中冷笑一声,想着两位终究是年轻,这么沉不住气。
“郡主也是有福气之人啊,东丰还有谁不知道郡主的。”南宫朝容不痛不痒地回道,话中之意暗喻月颜郡主年纪大还未出嫁的事已经传遍了东丰。
月颜郡主脸上一阵青白,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怎么对我们东丰的事情这么了解,莫不是亡国之后凤鸣后裔流落到东丰这才对了解得如此清楚?”这话问得极有深意,一来将南宫朝容的讽刺顶了回去,二来通过试探凤鸣后裔的下落来推测宝藏的地方。
“郡主对本宫的事情如此上心不免让人有些疑惑,究竟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呢?”南宫朝容挂着最标准的笑容,声音却让人如坠冰窖。
月颜郡主到底是在宫中长大的,就算这样尴尬的场面也能浅笑嫣然道:“娘娘真是说笑了,月颜见娘娘面善便忍不住多说两句,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那是自然,郡主是贵客本宫自然不会怠慢。”南宫朝容道。
盛誉央在一旁看着她们你来我往在心里给朝容捏了把汗,他们都觉得还不到时候放出那个消息,所以现在还不能对透露凤鸣宝藏的消息。
宴席正酒酣时月颜郡主突然道:“初来贵国,不才小女愿献凤求凰舞一曲。”
“准。”盛誉央面颊飞红,不知是真的喝醉还是装作不胜酒力,介于失态与庄重之间让人难以捉摸。
“陈子墨,朕记得你最善于弹琴,不如就由你为郡主奏琴吧。”盛誉央将目光移到座下的陈子墨,不知为何今日他一直闷闷的在那里喝酒。
“臣遵旨。”陈子墨起身道,抬头正好对上盛誉心热切的目光,他立刻垂下眼颔首。
月颜郡主很快换上舞衣进来,不同于刚才她的清雅,这一身火红色描金纹舞衣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柔弱反添一丝妩媚,眉间一点朱砂摄人心魄,她很满意全场惊艳的目光,这一次她一定要赢得漂亮,南宫朝容不过是一个亡国贵族,又怎么和她相比?
这边陈子墨也准备好琴,坐在殿内一角,长发如墨落在肩上,眉眼如墨画,仿若大家的绝伦之作,儒雅而温润。月颜郡主冲他点了点头,陈子墨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穿梭,起势仿若高山流水轻灵不绝。
只见那台中女子云袖甩开,柔软的身姿跟着一声声琴声从容而舞,粉腮含情,眼波流转,仿佛桃花雨落,点点飘洒。琴声一转,由急转慢,她衣袂轻飘,足尖轻点,一步一莲花。琴声和舞姿配合地天衣无缝,每一次旋转飞跃都从容不迫,最后琴声骤停月颜双臂伸展,单脚点地,做出飞天之姿,御凤九天,惊艳全场。
一舞毕,全场安静了半晌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舞蹈里,是盛誉央第一个带头鼓掌,这下大家才想起来,全场掌声雷鸣。
“郡主的舞姿真是宛若天人啊!”
“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席间的宾客都感叹道,只有南宫朝容皱起眉头,自从盛誉央告诉她她的身份后她就经常翻看关于凤鸣王朝的书籍,她记得这首凤求凰是凤鸣王朝时最为巅峰时流行的舞蹈,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到今天早就失传已久,不知道这位月颜郡主是从何学会这首舞蹈的?
“献丑了。”月颜郡主行礼道,脸上的得意尽显。回到座位时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子墨,此时他正在垂眸饮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仿佛那只是普通茶水。刚才跳舞的时候她听到他的琴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俊朗,让人如沐三月春风。如果能和他相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想到那件事还没做到哪有时间考虑男女私情,便只能将情感放在心里。突然感到另一道目光也在关切地看着陈子墨,月颜抬头看见坐在上面的盛誉心紧紧胶在陈子墨身上的目光。
刚才陈子墨和月颜郡主一个跳舞一个弹琴配合地完美无缺,让盛誉心在一旁看得红了眼,心里满是嫉妒,如果那个跳舞的人是她该多好。
“郡主舞姿非凡,东丰国真是人才辈出啊。”盛誉央道。
“多谢皇上夸奖,这段舞蹈是前朝遗作,传到现在都是些残缺的动作,小女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哪里能有当年凤千姝大家的半分风韵?”月颜郡主看向南宫朝容,“说起来皇后娘娘是凤鸣后裔,一定会更了解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