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娘挑了挑眉,看来太医被请到一个商贾人家来,也不怎么情愿就是了。
太医素来高傲,她也见怪不怪。
当初在王府,龙志宇的一个小妾病了,正当受宠,便闹着要请太医。
王妃可不做这样丢脸的事,回头小妾被管家呵斥,别说是她,就是谢燕娘这样的侧妃要请太医也不容易。
她这样的侧妃,商户人家出身的侧妃,地位依旧卑微的侧妃吗?
管家说的是实话,倒是叫谢燕娘听了心里不痛快。
这些太医再傲,也不过是天子的奴才。
管家再厉害,还不是主人家的奴才?
可惜谢燕娘这个侧妃,也不敢轻易得罪管家的。
这就是奴才跟奴才的区别,就算天下人都是皇帝的奴才,彼此之间还是有地位高低之分的。
想起旧事,谢燕娘的面色不用粉饰,更是难看了。
谢夫人瞥了眼歪在榻上的谢燕娘,白着脸病怏怏的,心里就有些不悦。
这个丫头进府后,没多久就病歪歪的,前头才风寒,后面发热,如今不过出门几天,回来又病倒了。
府外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这个主母苛刻谢燕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始终病着,倒叫谢夫人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龚太医,有请。”谢夫人可不敢给这个太医脸色看,这不是普通的太医,而是太医院院首,给先帝瞧过病的,姿态更是放得极低。
一般的太医不是显赫人家都请不到,更别提谢府这样的商户人家了,谢夫人听说龚太医上门,实在受宠若惊,连忙亲自迎了进来。
没料到这么以为太医院院首,看的不是别人,却是那小娘养的丫头。
谢夫人的笑容有些僵,看见谢燕娘在床榻上躺着也不起来,便皱眉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快把你家姑娘扶起来给龚太医行礼!”
“不必,姑娘不舒服躺着就好,无所谓那些虚礼。”龚太医摇摇头,药童搬了个小凳子在床榻前,软枕垫在谢燕娘的手腕下,悄然退了两步。
谢燕娘有些紧张,生怕这点小伎俩会让龚太医一眼就瞧出来。
她也是在王府的时候偶然得知,有这么个小动作能躲开大夫的诊治。
因而能借用生病避开侍寝,谢燕娘也好几次都瞒了过去。
她因为心虚,手心里满是汗。
龚太医眯起眼,两指搭在谢燕娘的手腕上,片刻后接过药童递来的帕子净了手,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没什么大事,只是谢姑娘身子弱,以前大病了一场没好好休养,这阵子又染了风寒没好生歇息,这才落了些病根。”
他大手一挥写下药方,又道:“十天半个月,别让谢姑娘出门吹风,再病一回,身子骨毁了根基,可不好再调养了。”
谢夫人急忙道谢,又被龚太医唬得一愣。
谢老爷还准备把谢燕娘卖个好价钱,可不能一开始就给毁了,事后谢老爷还不找她麻烦?
送走了龚太医,她便吩咐雪菱道:“守着你家姑娘,这阵子别让她出门,好生伺候着。若是姑娘再病了,仔细你们的皮。”
雪菱和雪雁连忙应下,谢夫人这才冷哼着走了。
她可没忘记给龚太医回帖,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叫谢夫人肉痛得不行。
但是给少了,实在又拿不出手。
太医出诊,富贵人家少说几百两出手都不带眨眼的,谢府也不能太吝啬,传出去让人说闲话就算了,得罪了太医,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经常出入皇亲国戚的府里,稍微透露出去,谢老爷要攀上这些贵人可就更难了。
等谢夫人和太医一前一后地离开,谢燕娘提起的心这才慢慢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