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这座城市已多日来阴雨不断,就如同每个人的心情一样都是乱糟糟的。越是平静,佑绮就越是不安,这么多的疑问到底要去哪里寻找答案呢?一早上官瑞就到洛公馆找到了佑绮,两人的心情都如同这天气一样阴霾,只不过担忧的事情不同而已。
“世叔,多日来一定忙坏了,今天才有空来找我吧!”佑绮递上一杯茶,微笑着问道。
“可不是,又要忙着应付上头,又要调查白如凤的死因。你也知道,这事情发生在我的地盘,对我来说是相当棘手的。”上官瑞端过茶杯回道。
“那现在可有什么头绪?”佑绮急于想知道一些内情。
“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棘手,你不知道,事情发生后我调看了当天乃至一个星期前的监控录像,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白如凤的死亡时间前后,那段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所以什么都看不到。”上官瑞有些懊恼,因为当天白如凤出事是在风允楠走之后,为了风允楠他早就抹掉了那段监控,导致白如凤是怎么被人杀死的都无从看到。
“这么说来是有人动了那天的监控?世叔,你们警察局有内鬼啊!”佑绮自然而然不会怀疑是上官瑞做的手脚,按照常理也只会如此推测。
“不错,所以我已经对当天值班的人加以监视、调查,目前还并没有什么眉目,所以这才叫人头痛。”上官瑞这点倒是没有说假话,这个内鬼想来已经潜伏很多年,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揪出。
“到底是何冤仇,要了结了白如凤的性命。”佑绮喃喃自语,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死去了,虽然不值得同情,倒也一时难以接受。
“想来应该是她生平作恶多端,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落井下石吧!”上官瑞说道。
“不会,不会那么简单。世叔,你不觉得白如凤的死像是针对风叔叔,又像是针对你吗?”佑绮一针见血,自然不会被上官瑞的说辞糊弄过去。
“会吗?你哪里看不出来的?”上官瑞故意问道。
“难道不是?”佑绮有些懵,这个上官叔叔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
“可能是我最近忙晕了,没有考虑那么细致,佑绮你帮我分析分析。”上官瑞故意托词,倒是想要看看佑绮如何解释。
“白如凤和风叔叔的事情败露后,自然是上官叔叔带回询问的,事情还未全部水落石出,人就死在看守所,难道不是冲着同谋的风叔叔和办案的你吗?”佑绮分析道。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上官瑞心想,这个洛佑绮真是厉害,完全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世叔,你不该只查白如凤的过往得罪过什么人,也该查查有什么人要对付你啊!”佑绮有些担忧的望着上官瑞。
“这是自然,我这一辈子办了这么多案子,得罪的人当然不少。若他们明着来还好,现在他们竟然暗着来,叫我一时也无从下手。”上官瑞没想到佑绮想的竟然如此透彻,看来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对了,上官世叔,风叔叔会如何处置?”佑绮为了晨曦,自然是担忧的。
“他的案子由于白如凤已死,死无对证。仅凭庄沁一面之词和那卷多年的录影带,一时也难以定罪。所有案件材料、证据已交由检察院,起诉不起诉就看他们了。”上官瑞为了帮风允楠脱罪,自然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那风叔叔走私军火,竟然没事?”佑绮讶异了,就算白如凤死了,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罪证。
“他概不承认,就像我和你说的,白如凤已死,就算有庄沁的供词,但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十足证据,而且录像带中并没有他走私军火的证据,所以要追究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上官瑞说道。这么多年来,风允楠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做着这些生意,上官瑞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否则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随意走私军火。
“这么说来,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风叔叔很快就能放出来了?”佑绮问道,这样的结局她不知道是喜是忧。
“也只能如此,怎么你很想他坐牢吗?”上官瑞看不懂佑绮脸上的表情。
“这倒不是,为了晨曦我并不希望看到他的父亲锒铛入狱,可是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佑绮如实说道。
“也难怪你有这样的想法,不管如何,他毕竟是晨曦的父亲,好在风老爷子明察秋毫、大义灭亲,以后恐怕风允楠也回不了风家,就算作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上官瑞不痛不痒的附和道。
“嗯?”佑绮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上官世叔怎么知道老爷子不准风允楠回风家的?
“哦,我听说庄沁被接回风家了,既然老爷子都接受庄沁了,那就表示他相信庄沁所说的,我相信老爷子是不会包庇自己的亲儿子的。”上官瑞急忙圆话,一不留神差点就穿帮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上官世叔怎么会知道风家的事情,原来是推测出来的,果然厉害。”佑绮微笑着说道,拿起手边的电壶给上官瑞又添了些茶。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警局办事,我们再联系。”说罢上官瑞便直起身来。
“也好,世叔注意身体,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我们好做打算。”佑绮说道。
送走上官瑞后,佑绮便独自徘徊在花园中,满园的春色也难掩她的心事重重。
“小姐,你已经走了很久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外面露重,可别感冒了。”郭叔见佑绮独自徘徊良久便来询问道。
“郭叔,你跟着爷爷有多久了?”佑绮接过郭叔手上的外套,随意披在了身上。
“从小就跟着咯,已经好几十年了。”郭叔说道。
“来,郭叔,坐。”佑绮招呼郭叔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继续问道:“那我们洛家是怎么和上官世叔认识的?”
“哦,你是说上官瑞啊!”郭叔扶了扶眼镜,回忆道:“当时上官瑞还是个愣头青,刚进警局做个小警察,由于年纪轻火气大容易得罪人,便被上头派去做了交通警。”
“呵呵,是吗?倒也像他的风格。”佑绮笑着说道。
“有一天啊,老爷急着回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司机就闯了一个红灯,没想到他就整整追了老爷的车三条街,最后非要扣车并带老爷回警局接受调查。”郭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后来呢,后来呢?”佑绮有些迫不及待,得罪了洛家,这个上官瑞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没有办法啊,老爷的股东大会晚开了两个多小时,索性没有什么损失。可是这位小警察却惨咯,被当时的局长逼着写检讨,还要给老爷道歉,你想想当时的他是有多神气啊!”郭叔想到当时上官瑞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我想他是不会道歉的。”按照佑绮的了解,这个铁面判官自然是不会就范的。
“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在接待室里趾高气昂的,不但检查没写,更别说道歉了。怒气冲冲的瞪着老爷,还坚称自己没错,是在秉公执法。”在郭叔眼里,当时的上官局长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结果呢?上官世叔确实没做错什么,只是太耿直了。”佑绮说道。
“老爷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呢,道不道歉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自己做错了。自己违反交通规则,人家秉公执法,哪里错了。”郭叔说道:“老爷在接待室里,很和气的劝局长不要追究,并且主动承认了错误,还说这个小伙子值得培养,以后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所以这样就算是认识了。”佑绮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故事。
“可不是,我认识老爷这么久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挑衅老爷的,他是第一个。”郭叔不免也觉得好笑。
“爷爷也不是一般人,知道他并非池中物。那后来他怎么会和洛家如此熟络的呢?”佑绮问道。
“他也算是帮了洛家的大忙,当时的他已经是一个警司了。少爷和夫人惨遭车祸后,白家又暗中收购洛家在大陆的股份,董事会又有人要夺权,老爷无暇顾及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从中收集白家行贿的证据,恐怕大陆的股份就真的要被夺走了。”郭叔简单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形。
“这么说来,当真是帮了洛家一个大忙。”佑绮知道,大陆的股份是洛家的根基,一旦动摇根基不稳,洛家肯定要出大乱子。
“不错。洛家的事情解决后,他的仕途也越来越顺,没多少年就做上局长了,人也圆滑了不少,得空就会去拜访老爷。”郭叔回忆道。
佑绮听完郭叔简单的叙述,不免又陷入了沉思,这样刚正不阿的一个人,会为了利益改变吗?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郭叔用手在佑绮眼前晃了晃。
“郭叔,你说人会因为地位的变化或者是自身的利益而改变吗?”佑绮淡然的问道。
“会,每个人随着年龄、时间、阅历的增长都会改变,就看是变成什么样了。”郭叔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是会变的。
“好吧!”佑绮说完便和郭叔回到了厅内。
佑绮希望自己心中的疑问不会是真的,她希望这位铁面判官,曾经刚正不阿的上官世叔永远都不会改变,永远都是那么一身正气。可惜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倘若有天佑绮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