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某谢过小医仙的好意!”姜将军感激道。
董可菡微微一笑,“不过是小事而已。”
“对于小医仙来说是小事,但是对于姜某来说却是顶顶的大事!”姜将军从来不是一个大恩化小的人,“今日之恩姜某记下了,如果小医仙以后有事需要姜某的帮忙,姜某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董可菡无奈一笑,见对方坚决表情,只好道:“好吧,姜将军的话可菡记下了。”
因为姜将军身上的暗伤长年累月,一时之间无法立即治愈,所以董可菡开了一副调理的药方,让对方每日按照早中晚三餐喝。
“如果是调理的话,宋御医已经给姜某开过了。”平常大夫都无法发现的暗伤让董可菡一下子发现了,姜将军不敢质疑对方的医术,但他已经接受了宋御医的调理药方,要是再接受对方的调理药方,要是让宋御医发现,恐怕会惹来一番争端。
“那不知你喝那副调理药方多久了?”董可菡眼神纯澈,仿佛出于纯粹的好奇而问。
姜将军没有多想,老实道:“三年了。”
董可菡沉吟了一下,然后走到桌边挥手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姜将军,“姜将军这三年来所服用的调理药方可是这个?”
姜将军心存疑虑,接过一看,忍不住震惊。
这张药方上面的药材和宋御医开给他的调理药方一模一样。
“这虽然也是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但是功效却比我开的这张药方差上许多。不是我贬低宋御医的医术,只是相比之下,我的医术更为精湛罢了。我的这个药方只需喝上一年,你身上的暗伤便会全数治愈。”董可菡温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自傲而霸道。
姜将军怔住,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自信!
“姜将军是否觉得可菡太过自负?”董可菡不在意地轻笑出声,“可菡不过是实话实说,并不存在轻蔑或者自负的情绪。如果我的医术比不得宋御医好的话,皇上就不会让我一人去夔州。信不信我,姜将军大可试用一个月,到时候你便会有所决定。”
送姜将军离开后,宇文曜夜便忍不住道:“可菡,作为董可菡这个人来说,本王从来没有见过你对一个人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宋御医得罪你了?”
董可菡下意识地弯起嘴角,笑得温柔无害,“怎么会呢?”
上一世她的心腹、孩子的死去都是拜他所赐,如此深仇,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对方?
董振就算了,毕竟这是她打算好好料理的重点人物,但是宋御医却是连个前菜都不配,所以她不屑与之周旋,更不屑耗费心思去玩弄对方。
宋御医是怎么样的人她早已摸清,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贪财之人。
想要将对方打入地狱,先是毁了他的名声,然后剥夺他的身份,这就足以令他痛苦一世了。
宇文曜夜眼底划过一丝流光,却没有再说什么。
当晚,他便要求人下去查宋御医。
两个时辰后,黎明到来前,宇文曜夜收到了血影卫送来的情报。
将种种资料看完之后,他忍不住冷笑出声,“本王还以为他是皇后的人,却不曾想底下竟然还暗藏玄机,幸好菡娘的态度令本王对这个宋御医生出了一点兴趣……”
龙跃国之中,不仅仅只有赵家一个势力独大,还有一个冯家隐而不发。
冯家不似赵家,靠着家中女儿将各种人才绑上赵家的贼船,冯家是靠收养的诸多养子撑起了整个大家族。
和吕家恰恰相反,冯家代代生女,而且还是代代单传。
所以冯家人每年都会从各地寻找优秀聪慧的孩子收作养子,认真调教,然后洒遍跃龙国各地。
和赵家的高调截然不同,冯家养子低调而温顺,明明能力不凡,却一点儿也不打眼。
而宋御医,则是冯家的人。
对于宋御医是冯家的人,董可菡也心中有数,虽然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都猜不到冯家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这不能打消她打算毁掉宋御医的想法。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赶路,董可菡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夔州边界。
一路上难民成群结伴而行,每每看见他们一行人都不由心生期盼,但是董可菡却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之内,没有踏出半步。
“青雉,我们在马车里吃吧。”董可菡道。
青雉点头,从包裹里拿出昨日在城镇买来的干粮递给她,然后又开了水袋的扣子。
“大爷!赏点吃的吧!我家小宝已经三天三夜没吃过一点东西了!”
“大爷!您好人有好报!求您救救我们吧!赏口吃的吧!!”
“大爷!求求您的……”
又到了午膳的时刻,士兵们习惯性地从怀里拿出干粮,正想开始啃,旁边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难民顿时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董可菡蹙起眉来,正想让青雉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马车突然摇晃了起来,竟然隐隐有往侧边倾斜的趋势。
“可菡!”
“菡娘!”
两声惊呼,只听一声“咚”在马车顶响起。马车的摇晃顿时被定住了。
几乎是同时,马车外想起了惨叫的声音。
“接近马车者,死!”
名扬的声音冷若冰霜,杀意弥漫。
“护住马车。”
马车顶,宇文曜夜的话音刚落,耳边便骤然响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音。
一场混乱在宇文曜夜和名扬的镇压之下平息下来。
入夜后,姜将军进了一个小城镇,借了镇长家的宅子打算将就一晚。
因为水涝之害,夔州的经济一跌再跌,越是靠近灾区的酒楼客栈越是做不下去了,他们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好好歇息。
“叩叩叩——”
姜将军才刚吃完晚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青雉跨槛走进,恭敬垂眸道:“姜将军,我家姑娘有事找将军协商。荆王殿下已经在房中等候,还请姜将军即可出发。”
“好!姜某立马去!”听到宇文曜夜也在,姜将军哪敢有半点拖延?
走进董可菡的房间时,董可菡和宇文曜夜的晚膳刚好用完,桌子的剩饭剩菜被撤下,又上了一壶好茶。
“姜将军请坐。”董可菡礼貌道。
等姜将军坐下后,董可菡才进入正题道:“一路之上,我们看到的灾民无数,他们都在往一个方向前进是吧?姜将军,宇文曜夜,你们知道他们是打算去哪儿吗?”
姜将军不是第一次来到灾区救援,略一思考便想到了,“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通州,虽然通州与夔州的距离颇远,但是通州位处山峦之间,水涝洪灾甚少。”
“但是通州能收纳下这么多灾民吗?”董可菡蹙眉,问道。
姜将军当即领悟到对方的忧虑,“通州虽然不小,但一时之间恐怕无法接纳这么多灾民。”
“如果这些灾民无法第一时间安排妥当,肯定又会发生接二连三的麻烦。既然我们已经身在夔州,就顺便把这灾民如何处置之事也解决了吧。”董可菡抿了抿唇角,一个计划已经逐渐浮上心头。
姜将军严肃脸:“纸上谈兵固然简单,但真要将此时办妥可没那么容易。”
“这件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因为这主要是看人来决定实施的困难程度。但是,如果将这件事情交给宇文曜夜的话,就会变得很简单!”董可菡笑眯眯地看着宇文曜夜,纯澈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晶莹透亮,美丽动人。
宇文曜夜沉默了下,问:“要本王怎么做?”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对方这样问就是答应帮忙了,董可菡眉眼笑得更弯了,“如果一个州无法收纳这么多灾民,就找找几个州来收纳灾民不就好了?姜将军,夔州附近有几个州?”
“夔州西南边有万州,正东边有贵州,西北边有通州,东南边有归州和峡州。按距离来说,通州、万州、贵州和陕州距离相当,但是万州、峡州和归州处于长江之边,也属于水牢洪灾常犯之地,所以灾民才会一股劲儿地涌去通州。”姜将军分析道。
“那不位于长江之边的州呢?”对于遭遇过水牢洪灾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不想住在水边了吧?
“正北边有金州、东北边有襄州、西南边有黔州、西北边除了通州,再走一段路就到达巴州。自夔州到巴州、黔州、襄州和金州的距离相当,而且地势颇高,水牢洪灾之祸基本没有。”姜将军又道。
“嗯,那就这四个州再加上通州吧,五个州总可以接纳下所有灾民了吧。”董可菡看向宇文曜夜,怂恿道:“各州刺史恐怕会拒绝灾民的进入,但是只要你拿点他们隐瞒的龌龊事去威胁一趟的话,估计他们都会笑盈盈地将每一位灾民都迎进城里的。”
姜将军:“……”原来董可菡说如果此事交给宇文曜夜来做的话会变得简单是这么回事啊!
宇文曜夜倒是没有异议,当即拍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