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曜夜瞥起眉,看向怀里熟睡的董可菡,在叫醒对方和让对方睡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但是,为了避免外面的婢女看见自家姑娘和陌生男人相互依偎的画面,宇文曜夜抱起董可菡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宇文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于是乎,荆王府的某护卫钓了一晚上的鱼终于在大清早把自家王爷给盼回来了。
“王爷!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宇文曜夜一落地,护卫就醒了,他一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边抱怨对方回来的太晚,但是一抬头看见外面天色已亮,不由全身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家王爷,颤颤抖抖地问:“王爷,您昨晚在哪儿过得夜?”
“曦院。”
嗷!王爷您对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耍流氓了是不是!?
但是,看着宇文曜夜面无表情的脸,护卫深深怀疑,从未近过女色的自家王爷真的会耍流氓吗?
握了人的手,抱了人的腰还被怀疑不会耍流氓的宇文曜夜面无表情地回了房,然后倒在床上补眠去了。昨晚一夜美人在怀,他虽然不热血沸腾,但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光是看着她,看着她……就天亮了。
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了,她对于他,是不同的。
宇文曜夜睡着了,董可菡却醒了。
“姑娘,您昨日睡得可好?”青雉一边为董可菡梳妆,一边轻声问道。
这几日,董可菡的疲惫青雉和风晴看在眼里,但对方不是不想好好休息,而是根本无法入睡,这让青雉和风晴都烦恼的跟着睡不着了。
今日看到董可菡的面色红润,神清气爽,青雉和风晴都松了口气。
董可菡弯起唇角,“有个不错的枕头,睡得很好呢。”
等她梳妆完毕,享用早膳的时候,风晴给她送来了一个好消息——今早皇后匆忙传召太子入宫。
“嗯,今天的粥真香呢。”董可菡吹了吹小勺子上的白粥,眼角露出柔和的笑意。
不用想,她也能够猜到皇后如此匆忙传召宇文耀阳进宫的理由。
“砰啷——”
“放肆!你这是对待母后的态度吗!?”皇后满脸怒容,将手中的茶盏猛地砸在了地上,“关于董可菡克父克夫的命数之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难道你就没有听过吗!?”
“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宇文耀阳固执己见,“不过是有人嫉妒菡娘温柔善良,美貌无双罢了!”
“你别告诉本宫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皇后冷冷一笑,眸光冷厉而严肃,“你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本宫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吗?如果董可菡没有这样克父克夫的命数的话,本宫早就想了法子让董振不点头也要点头了,但是她的命数……”
“母后!那都是假的啊!您在宫中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这点小手段吗?”比起董可菡有克父克夫的命数,宇文耀阳更加相信董可菡是因为他人嫉妒而被造谣了。
“是不是谣言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吗?!”皇后简直要被宇文耀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强给气到了,“这件事是董府的秦姨娘亲自对本宫说的!而且,为此本宫还特意让人去查了个清楚,真相就如外面传闻的那般,董可菡的的确确是个克父克夫之人,也的的确确是怪真和尚给她算的卦!”
“这不可能!不可能!!”宇文耀阳撇过头,不愿意相信。
“耀阳,别再打她的注意了,那样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厄运!本宫不准你再接触她了!”皇后严肃起来,冷声道。
宇文耀阳紧紧皱起眉头,不愿意答应。
从小到大,皇后说的话他无不听从,但是现在他却犹疑了。
他和董可菡真正相识不过是四天时间,但是那短短的四封书信,每一封都写进了他的心里,震撼了他的灵魂。
无关****,也无关权利,书信之中,她给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天下之间,只有她最懂他,只有她最明白他,只有她最了解他。
这种如同她和他本就是一个人的感觉,他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找不到。
听到她有克父克夫的命数,宇文耀阳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出散播谣言的人,他不相信,他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就算现在母后已经证实了她的确有克父克夫的命数,但是听到母后要求他远离她,他却心生动摇。
这一刻,宇文耀阳深深切切地感觉到了俞伯牙砸琴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自己对董可菡,那个只有一面之缘,惊鸿一瞥,却一见钟情的少女是什么样的心情。
“母后,你让孤考虑一下。”最终,宇文耀阳还是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从凤鸾宫逃走了。
他知道皇后是为他好,但是他真的不愿,不想。
宇文耀阳,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挣扎,如此动摇,如此想遵循自己的心意,靠近那已经在他心上印下名字的少女。
……
得知董振下朝后,董可菡带着青雉前往书房。
“姑娘早安。”在外面守门的小厮连忙行礼。
董可菡看了看书房之内,“父亲在里面吧?”
小厮点了点头,见董可菡想要进屋,面上露出迟疑,劝道:“老爷现在心情非常差,姑娘要不还是等老爷气消了再来?”
大姑娘平日里对待下人们都是温声细语,关切体贴的,对于常年受主奴阶级压迫的他们来说,大姑娘的善意就像是冷冬里的一道春光,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这些被温暖过的人反而是接受程度最大的人。
克父克夫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大姑娘的父亲,也不是大姑娘的夫君,自然不用害怕。
“父亲恐怕是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而难过吧。”董可菡垂下眸子,面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回董府的话……”
“不!姑娘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您,奴才的娘恐怕现在都已经病死了!哪里还能日日盼着奴才回去?”听见董可菡难过的声音,小厮焦急如焚地连忙劝道。
闻言,董可菡一怔,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弯弯的眸子里面仿佛有晶莹的流光在转动,美丽至极。
小厮立马脸红得仿佛要烧起来了。
“你的安慰很有效,我不沮丧了。”董可菡弯起唇角,“你进去禀报父亲吧,就说我想回去笙磬别庄住几天。”
小厮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然后转头就像是炮弹发射似的钻进了书房里。
不一会儿,小厮又跑了出来,“姑娘,老爷让您进去!”
董可菡颔首,莲步渐移,走进了书房。
“父亲。”
“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别在意。”看着董可菡纯澈而乖顺的眸子,董振的烦躁就像是天上的黑云被风一吹,便不见了影踪。
董可菡摇了摇头,“长安城里,不是人人都像父亲那样不在意可菡的种种。只有可菡这个浪尖上的人不在,流言蜚语自然不会再有,而且,可菡这次回笙磬别庄是有事要忙。”
“有事?”董振已经被说的动摇,听到后面,却不由疑惑。
“李家村的村长给可菡来了封信,说是隔壁的陈家村因为火灾而塌了许多房子,还有许多村民受伤,可菡想过去看看。”董可菡担忧的目光非常有传染力,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感同身受,“陈家村以养猪为生,可菡小时候常常收到陈家村民的猪肉,嘴上虽然说着是卖剩下的肉,但……”
说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话都说到这里,董振就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得到董振同意之后,董可菡就回曦院让人开始打包东西,此次回笙磬别庄要住一段小日子,而且为了要治疗烫伤火烧的伤势,她还要带不少药材过去。
而红螺院,打听到董可菡先去书房又回曦院收拾东西的消息后,秦姨娘和董可淑不由喜形于色。
“娘,你说那个贱人是不是被爹赶回乡下去了?”董可淑眉眼含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只要的董可菡走了,那么对方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被赶出去了,我们娘俩儿亲自去看看岂不是更好?”秦姨娘故作高雅地抚了抚鬓发,一扯臂上的巾帛,腰身一扭一扭地往外走去。
董可淑眼睛一亮,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刚到曦院们,就听见了董可良可怜兮兮的声音。
“姐姐,你是不是要离开董府了?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弟弟了啊!”听那委屈的声音,质问的语气,不像十三岁的少年,倒像是三岁的稚童!
刚刚还想要看热闹的秦姨娘和董可淑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一半。
“良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要走。”董可菡哭笑不得地道。
董可良不信,“既然不是要走,那你为什么收拾东西啊!?”
“陈家村因为火灾而烧伤了不少村民,我想赶过去帮忙,毕竟小的时候人家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在有能力出手相助的时候袖手旁观吧。”董可菡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