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春节家里人的讨论,善亦还是放弃了之前找好的一家南方的外贸公司,决定留在A市找工作。后来才明白,在这个大学资源丰厚的城市,对于不是重点大学,加上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找工作对于她来说有多难。
从大四第二学期开学她就开始找,等到7月份毕业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期间不是没有合适的,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黄了。
一次,一位老师给介绍了一家做进口的外贸企业,第二天准备面试的前一晚上,她心里激动的都睡不着觉,对那家公司充满了期待。后来经过2轮的面试,最后对方还是录取了要和她一块去的李蕊,后来老师安慰她说,让她理解一下那家公司,现在用人单位也是要看外表的,也更喜欢性格外向的人。其实在之前,和舍友一块去面试临促的时候,每次没有被要上的时候,对自己这种不是惊艳的长相,她一点也没有难过和自卑过。因为那个时候,她认为一个人的能力才是最重要。以后找正式的工作不会这样的。但是她错了。
这次她很受打击,她一直觉得,朴实的外表是我们勤俭习惯的体现,现在却被别人认为没有品位低人一等。现实真的让她很迷茫。
小敏打电话安慰她说:“不要气馁,你只是没有碰到伯乐呢。你自身的条件比我好多了,你看我长的不漂亮,身高也低。所以以后去找工作,把自己收拾收拾。”听完小敏的话,她觉得很惭愧,自己没有小敏的豁达。以前高中时候,经常有同学拿小敏的身高取笑她的时候,小敏都经历了什么的内心煎熬呢,还有那些天生有身体缺陷的那些人,受到的打击和周围人的歧视又有多少呢。
另外一次,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去面试之前,住在她们隔壁宿舍她们的班花,那几年每次期末考试,班花从她借过几次笔记,后来就熟了。知道她要去面试,把她叫过去,说是给她打扮一下,那个时候的她真是太笨了,自己从来没有弄过,连化妆的东西也没有买过,班花把她的化妆盒拿出来,用夹板给她拉了头发,接着给她细细的化起了淡妆。她们边弄边聊起天来:
“王善亦,你知道吧,看你一直着急找工作,前几天,我还准备给我们经理说让你去我们公司上班呢。哎,那天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竟然对我动手动脚的,说是让我去调岗,给他做秘书,我说让我回去考虑一下,你是不知道那恶心的样子,从他办公室出来,我站在门口吐了一口水,心里想着“老娘不干了,真是不要脸,年龄都赶上我爸了”听完她的一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尽管后来因为她自己的能力不足被刷掉了,但是回来每次想起班花对她所做的,都是满满的感动。
后来和所有应届毕业生一样,都以没有工作经验屡屡碰壁。毕业后的8月份中旬,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她很是着急。一直以为自己在大学这几年,专业课都学的很好,只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的她。不得不改变主意。
那些天,只要有招聘会或是其他差不多的岗位,她几乎每天顶着烈日出去跑。后来有一个公司招聘2名销售内勤,她和舍友小丽就去了。交谈了20分钟之后,那个面试的人又看了看她们的简历,说是昨天已经招聘了一个内勤了,不让她们来回在跑了,他们回去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一个人过来上班。她们临走的时候,那个人又叫住他们:”我们这边现在也缺一个商超的促销员,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去。”
回来的路上,善亦想了想:“小丽,办公室的内勤,你去干吧。你也知道,你之前在商超干过促销,干起内勤来也了解流程和情况,我要是干的话,几天下来就被人拆穿了,我是害怕其他让人知道了。我没干几天就被开了,笑话我,我还是去干超市促销吧,我是想自己去锻炼一下,你们之前在超市干的时候,我一直也没有机会。”
她心里明白,小丽比她更需要这个工作。小丽的家境不好,父母也是靠种地维生的农民。上学的时候,她总是买学校最便宜的饭菜,也从来不怎么买衣服。假期总是出去干各种各样的兼职。因为上面有2个哥哥,在农村,也算是大龄青年了,一直还没有娶到媳妇,小丽的父母成天为这个事情发愁,觉得没有给儿子娶到媳妇是他们没有做好,听小丽说晚上都睡不着。她之前见过小丽的父母,年龄不是很大,头发却早早的白了。发生在小丽的身上的那件事,她不会忘记。
一次,小丽的大哥,大专毕业也在A市工作。来学校看她,刚好那天和小丽一起干兼职的一个隔壁宿舍的女生也在,就一起吃了一个饭。那段时间,小丽的手机坏了,还没有买新的,小丽的哥哥就留了这个同学的电话。后来小丽的哥哥隔三差五的给这个女孩发短信过来。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直接找到宿舍来,让宿舍的人转告小丽,以后让她哥哥不要再给她发短信了。很是高傲的说到:“他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也想追求自己。”
宿舍的人正在商量怎么委婉的告诉小丽的时候,被回来站在门口的小丽听到了,小丽一个人跑出去哭了。宿舍的都出去安慰,把她带回来。那个时候,善亦才明白小丽的心里压力很大的。对于学生来说的她,还不明白这个社会。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想不通,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我们的出身,难道我们还没有权利选择我们的爱情吗。爱情都是建立在物质之上吗。
那个时候的她,也必须有一份工作去维持生计了。从7月份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马上又要交房租了,自己之前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了,都毕业了不可能从家里面在要钱了。后来,她决定一边在商超上班,一边在投简历找合适的工作。
在商超上班的那段时间,她才真正体会到父母之前挣钱的艰辛和不易。
那天她正在货架前面站着,公司的业务过来转,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像个死人一样,不知道来回走动呢,你要围着客户转的”听完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本来脸皮薄的她内心也是受到极大的伤害,那一刻,她忍住眼泪,在业务面前来回走了起来。每天站几个小时,吃苦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她来说都是小事,但是语言的杀伤力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她想到了父母,常年在集市上卖饭,他们不知道对别人要说多少好话,受了别人多少次这样的语言。和他们相比,自己真是惭愧。
还有一次,她生理期到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肚子疼的厉害,一会就开始满头大汗,站不住了。隔壁的姐姐看到她这样。
对她说到:“善亦,你去仓库那边坐一会,休息一下吧,这边我先帮你盯着”等她在仓库这边刚坐下来不到10分钟的时候,商场的领导就过来了,看到她就是一顿大骂,罚了她50块钱。后来她忍着疼痛继续去上班了,她很理解这个领导。商超那么多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如果都这样的话,怎么行。她再次想到父母,无论刮风下雨或是有时候妈妈身体不舒服,但是那个时候他们每天照常出摊。那天是她进入社会以后,深刻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转眼一年后的国庆前夕,此刻坐在电脑旁工作的她,对生活满是感激。因为明天就是假期了,她也可以回家去看看父母。想到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在超市晚上10点下班,路过一个不夜城开业,灯火通明的美景,人流涌动,想到自己辜负了父母和所有人的期望,那会心里还有一些落寞。还好,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来这个单位上班也快一年了。在商超干了2个月后,她找到这家专业对口的民营外贸公司,所以这过去的一年工作里面,她格外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每天上班她都第一个来,给部门的办公室卫生打扫一遍。每次楼下有快递到的时候,本来是轮流制的实行,她都主动自己下去取。有时候是业务上的样品很多,好几大箱,她都一个人拉着小车往上运。不管是哪个业务员给客户打包样品的时候,她都让业务给自己交代清楚,让她们去忙吧,自己给他们打包好。
通过她的勤快和努力,她从最基础的单证,船务方面做起,业务工作的辅助,一年以后,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外贸业务员了。每天的工作忙碌而充实,现在也可以给家里一些补贴了。偶尔工作上的不如意她都忘的很快,因为她的座右铭是:知足者常乐。她现在觉得很知足。
小敏也在9月份开学的时候,回老家了。和她一样,小敏也是毕业的时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个时候,知道她在商超上班的事情以后,迫于生计,小敏也去了一个服务老外的餐厅当起了服务员,每天上着倒班,很是辛苦。
那个时候,善亦总是很心疼小敏,一个很柔弱的小女生一干就是大半年。那个时候,小敏一边上班一边学习。后来参加了招教考试,小敏很是争气,一次就考上了,现在在老家的县城做起来小学的老师。
那天小敏回去的时候,2个人都很舍不得对方。看着小敏上车以后,善亦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些年,她们都是彼此最好的陪伴。来自农村,加上性格原因的她们,总是和这个钢筋水泥土的城市,格格不入,所以经常会屡屡受挫,她们总是一直相互鼓励对方。小敏这一走,以后,她就需要一个人给自己打气了。现在小敏有了稳定的工作,她应该为她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