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非和朝尘对视一眼,这样他们就算是找到了一部分的原因了。
“而且!”户兰继续道,“那女子正是我凌霄阁中的人。”
这下就连屈非也被挑起了兴趣,追问道:“是谁?”
户兰嘿嘿笑着,道:“你们可知道,展昭曾经很是欣赏一个女子,也是因为那个女子,才彻底和北辰诺撕破脸。”
屈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姜月贞。”
姜月贞是北辰诺的青梅竹马,据说身世很是凄惨,但这个女子有慧根,性情也好,只可惜眼神不太好,将真爱错付。
只是话一出口,屈非又迷惑了:“姜月贞很早就进了阁里,我在查看近两年她的活动记录的时候,并未发现她来过大禹国,又是如何与辛睿翼有了联系?”
户兰一摊手,看着还挺开心:“这我就不知道了。屈非啊,你可以把时间往前延伸一点嘛,顺便进辛睿翼的行踪和姜月贞的行踪交叉起来对比看看,说不定真能被我们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屈非点了点头:“辛睿翼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要排查他的行踪,工作量会很大。你以后练拳结束,就到资料室来帮忙吧——这也算是一种锻炼。”
户兰幸灾乐祸不成,反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即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朝尘至始至终视线都集中在手中的八卦盘上,等到耳边的声音没了,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傅如歌回来的那天,九王府会出现危险。”
慕容逑果然晾了漱溟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又见了自己几个得力干将,才施施然前去漱溟的小院。
漱溟正在房中生闷气,晚饭也不吃,动了两口就让小丫头收下去,小丫头见漱溟神情隐怒,也不敢劝,端着托盘转身就走。
只是那小丫头才刚出院子,迎面就看见慕容逑带着两个侍卫朝着这边走来,立即急急忙忙地往边上让了让,边行礼边柔声道:“殿下安康。”
慕容逑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她手上端着的托盘,两荤三素一汤,是漱溟的饮食标准,但怎么才动了这么点?
慕容逑停住脚步,侧身看着那小丫头,道:“漱溟还是心情不好?”
那小丫头根本不敢抬头,只是呐呐道:“启禀殿下,姐姐舟车劳顿,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好。”
慕容逑吩咐两个侍卫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漱溟一脸阴冷地盯着桌子的一处,看样子正在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容逑的错觉,房中烛火闪动,在漱溟的面上投下一片阴影,莫名就让人觉得,漱溟那姣好的面容有些狰狞。
慕容逑走到漱溟对面,坐下,看着她,带着引导的语气,缓缓道:“为什么胃口不好?”
漱溟愣了愣,有些迷茫的样子:“我还不能胃口不好了?”
慕容逑道:“是因为,你还没有从你第一次杀人的冲击感中回过神来吗?”
漱溟的瞳孔这才聚焦,骤然起身,声音尖锐得近乎尖叫:“我没有杀人!”
慕容逑面色不变,仿佛没有看见漱溟如此失态的一幕,淡淡道:“那画瞳是怎么死的?”
漱溟看着慕容逑,像是一时间认不出来眼前人是谁一般,半晌,才低声道:“你觉得我杀死了画瞳?”
慕容逑没有说话。
漱溟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需要杀死画瞳?区区贱婢,有什么资格脏了我的手!”
贱婢吗……慕容逑轻叹一声,看着漱溟,缓缓道:“那谁有资格脏了你的手?”
漱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殿下不用套我的话,我虽然身份不高,但还是懂的敝帚自珍的道理的。”
“敝帚自珍?”慕容逑不置可否,但心中却是失望的。
漱溟不过是冥族旁支,没有主家的能力,却也想有着主家的气度尊贵了?不过放任漱溟和煌晔的人接触了十来天,漱溟就被吹捧到看不清自己了吗?
看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到了。
慕容逑淡淡道:“既然你舟车劳顿,这府中的事情你也暂时放一放,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回了管家,重新管事吧。”
漱溟愣了愣,点了点头,见慕容逑这就要离去,赶紧上前,道:“殿下,我一路回来,就听见整个明城城中都在传着傅如歌的事情。这个女子这般行径,怕是有损冥族的脸面……”
“漱溟。”慕容逑看着漱溟,面上没有什么冷意,但就是让漱溟忍不住心中发慌。
他淡淡道:“本王记得,你之前也说过,傅如歌和你算是同族,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心胸宽阔一些?”
漱溟立即就反应过来,慕容逑这是要原谅她之前行事鲁莽,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当即带起笑意,对着慕容逑福了一福,柔声道:“是我思虑不周,让殿下为难了。”
慕容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很是温柔地拍了拍漱溟的手,就离开了。
慕容逑回到寝殿,唤来然晴,快速写了一张纸条,交到然晴手中,道:“你亲自交给屈非。”
屈非得了风枭的回信,知道明天下午傅如歌就会回来,就准备今晚养精蓄锐,早早地回了自己在九王府中的院子,洗漱过后就歇下了。
当屈非睡眠状态正好的时候,就听见门外然晴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和慎重,让屈非在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
“什么事?”屈非披着一件外衣,眸色清明地开了门。
然晴张开双手比了比,示意自己手上没有拿任何武器,这才缓缓地将慕容逑写的那一张纸条交给屈非,就躬身离去了。
屈非单手把门关上,神情木然地打开了纸条,认真地看完了慕容逑写的内容,想到之前朝尘的话,嘴角缓缓下压,带出一丝阴冷的弧度。
傅如歌身上带了太多人的希望,他是决不允许傅如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不过既然有人没长眼睛,硬是要来找死,他不成全他们,倒有些对不起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了。
心中有了这么一层顾虑,屈非也没有了睡意,干脆就换好了衣服,再次出门去了。
那些住在杜婆婆居所之中的煌晔探子们还没有发现他们被人监视了,屈非本来打算一点一点耗死他们,但现在看来,计划要做出些许的改动了。
在另一方来自煌晔的势力的支持下,做一点打草惊蛇的动作来引蛇出洞,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那浮尸在护城河之中的手下,再想想那些胆敢冒犯凌霄阁的蠢货会落得什么下场,屈非心中就无限快意。
三天时间说短不短,但也说长不长,傅如歌月事差不多干净之后,海格里希也带着海妖大大咧咧地进了她的帐篷,说是要送她回九王府了。
傅如歌这天心情不错,正坐在床上看书呢,闻言,就抬头看了海格里希一眼,又扫了眼他身后的风枭,道:“这么一大大伙人,都要和我一起回九王府?”
风枭面带微笑地往海格里希的身后站了站。
傅如歌嘴角抽搐:她说这句话针对的可不是风枭啊。
傅如歌身边可以用的人太少了,而且那些人大多是和别的势力有牵扯的,要不是努尔哈赤安排在她身边的人,要不是凌霄阁屈非的人,就连引风引月都只能算是慕容逑的人。
傅如歌若真要做什么事,用这些人,肯定用起来不顺手。
海格里希特地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短打绑腿裤,衬得他四肢修长胸膛厚实,再加上那邪魅粗犷的脸庞,张扬不羁的气质,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几乎要在阳光下发出光来。
海格里希身上所有的特质,都让他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傅如歌在看见这样打扮的海格里希之后,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再没有机会拒绝这个已经全副武装了的男人,却还想着要垂死挣扎一下。
海格里希挑起嘴角,朝着傅如歌缓缓走过去。
傅如歌连呼吸都有些窘迫了,往后退了一小步,见海格里希没有停止的意思,下意识就保持着这个距离,也跟着一步步往后退去。
直到傅如歌的脊背抵在了帐篷的墙壁上。
海格里希面上的笑容参杂了一些得意,嚣张如纨绔,不紧不慢地继续缩短着他和傅如歌之间的距离,带着笑意的浑厚嗓音简直能乱了人的心:“你怕我?”
傅如歌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海格里希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将整个身子都贴近连自己,当即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于是,在风枭和海妖的注视下,傅如歌脑子发热,一矮身,腿一错,就这么从海格里希的修长健壮的腿边骨碌碌滚了出来。
海格里希再一次目瞪口呆。
海妖丝毫不给海格里希面子地、一下子爆笑出声,撑着风枭的肩膀,边笑边拍大腿:“哈哈哈哈!傅如歌你简直……绝了!”
傅如歌脱离这个困境之后,才能重新审视她和海格里希的距离,又往后退了两步,才郑重地看着海格里希,严肃道:“既然你要扮作我的面首,就不要这么……热情主动。”
傅如歌说那最后四个字,简直就是从喉咙中憋出来的——天知道海格里希这哪里还能算是“热情主动”?说是他准备要吃人还差不多!
海格里希就这么撑着墙壁,侧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如歌:“话虽如此,但你这个金主太过疏离有礼,我这个面首要是再不主动一些,可不是一副即将要失宠的模样吗?”
傅如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心中疯狂懊恼,她怎么就一时晕了头答应了白军要让海格里希就这么以这样一个身份住进九王府呢?
海格里希三两步走到傅如歌面前,不给傅如歌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把就把人拉到怀中,捏着傅如歌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戏谑:“金主,你可不能让我失宠了呀。”
傅如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给海格里希一脚的冲动,咬牙扯出一抹笑来,一字一顿道:“我、会、热、情、的!”
海妖在边上快要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这会儿见傅如歌终于做了最后的让步,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道:“大首领这样的男人正要做了面首,在我们煌晔,可是要被女人抢破脑袋的货色啊。傅如歌你到底还是赚了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