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韬络是个能信守承诺的人,虽然心中很是舍不得自己的胞妹,也有很多的话要问她,但是已经答应了钟妜没有要事就不能去玄星观找她,也就真的耐下性子没有去找她了。所以,他也就没能发现玄星观里还有阵法一事。
一别多年,自家妹子的性子变了不少,更是有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宁韬络道听途说来她的一些本事,但心里终归还是不放心,但是在宁府也不太好表现出来,所以成日在宁府演戏也演得很辛苦。
所幸的是,他演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宁韬络成日里觉得自己见过了死而复生的钟妜,像是揣着一个滔天的秘密一般,终于等到了那个秘密大白于世的时候。
三月里天气,天气转暖,万物复苏的同时,似乎有些不好的东西同时也出现了。皇城里面的那位皇帝上位多年来,一直都是励精图治,从未有一日断过早朝。但是最近却连连几日没有上朝。稍微有好事者一往宫里一打听,就知道皇帝不是因宠幸了某个妖妃而是病着了。
这是什么样的病呢?皇帝只觉得是浑身像是被束缚着了一般,行动不便不说,而且重要的是一睁眼就觉得眼前如雾罩,一闭眼却又觉得满眼的亮光。
皇帝怀疑是眼疾,但是太医一诊,发现皇帝别说是眼睛了,浑身上下都康健着呢,哪里有什么毛病。太医院都跪了一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大着胆子说皇帝是不是中邪了,就像上次太后她老人家一样。
但是他将说未说的时候,却想到皇帝并不是一个听信这种论调之人,到时候要是被治了一个欺君之罪,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要是往常,还可以硬着头皮说是中邪了然后就把宁家的那位五小姐招出来。可是现在呢,那位帮忙背黑锅的小姐已经化成一抷黄土了,还能怎么着?
可是皇帝这里不能下功夫就不代表这条路就给堵死了,皇帝不信,可是皇帝他老娘可信得很呢。虽然找不到宁孤抒那样的人了,但是人家太后去京郊外的那处道观取得可勤了,没准那神秘的玄星观中藏着一位高人。
太医们一合计,觉得这个法子简直不能再好了,左右现在他们是束手无策了,与其等着坐以待毙,还不如就想这个法子,好歹也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喘口气。
说干就干,一群太医抓着太后过来看望皇帝的机会,一个劲给跟太后灌输流年不利,所以先是太后中邪然后就是皇帝中邪了,看来必须得好好的找厉害的人物来瞧瞧。
太后怎么可能不懂这其中的意思,虽然在她在心中也不免将这些无能的太医给狠狠地骂了一遍,但是也觉得他们说的未尝不是有道理。皇帝是她唯一的儿子,既然能有法子救他,她为何就不能一试呢?
恰好算着时间,就是她去玄星观让钟妜给自己“治病”的时候了,她要去请钟妜出山,那丫头会答应吗?就算是她不答应自己也要想着法子的让她答应不可,虽然她想到那丫头的本事她也有些发怵,可到底不去试一试,怎么对得起她这个母亲的身份呢?
虽然太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巴不得自己就当即就去玄星观找钟妜。可是她也知道,第一次自己离开了玄星观之后,派人了手夜探玄星观,结果那些人最后无功而返。去时那么通透的一条道路,为什么偏偏就找不到路了呢?当太后自己琢磨出了个原因之后,只能对钟妜那个丫头只有怕的。
所以,就算她如何地着急,也不能当即就去找钟妜,只得等到了跟钟妜约定之日到来了才能去。
让太后心里舒坦的是,钟妜那个丫头从不仗着自己的本事而对她怠慢,每一次太后来了,钟妜是一定要亲自出门迎接的,礼数周全,给足了她这个太后的面子。
这一次,太后没有跟往常一样,先是接受钟妜的各种奇特的方法给自己治病,只是拉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道长,哀家只求你一事。”
说是求,可一点求人的架势都没有。
钟妜也不避开太后,直接看着她说:“太后可是让贫道去给陛下看病。”
果然,果然不是一个幽居在深山老林的人,一句中的。太后心里也送算送了半口气,她觉得,钟妜是不可能会拒绝自己的。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钟妜临头打断:“太后娘娘,你想要让贫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宫里宫外,认识贫道这张脸的人可不少,虽然都是前尘旧事,但是贫道总不能就这样吓到人家吧。”
这倒是说得没错,按照上次钟妜给自己的说法是,自己因为命中有劫数,被人害了性命,但是因为她身上还有福星给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福星大人救了她。太傅府那个狼窝是不能再回去了,索性自己就待在这玄星观中潜心修行,以早日羽化登仙。往前那些年,只当是前尘往事,不足挂怀,所以也就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誓要与过去断绝一切关联,只等着完成了福星的托付,就彻底远离尘世。
这话说得让太后半信半疑,可是除了相信,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想着等到自己痊愈了之后,反正自己捉不住她,干脆就任她东南西北的乱走,给她一个自由。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自己的皇帝儿子还有中邪之症,看起来钟妜像是唯一的希望,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走呢?幸好,钟妜并没有一口回绝她,而是给了她一个转圜的余地。
太后大手一挥:“这个你放心,哀家断然不会给别人对你品头论足的机会。”
口头说说可不算,而且还是说得这样的模棱两可,所以钟妜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疏离笑容:“宁家那汪浑水,我可是再也想趟进去了。”
她已经决心从太傅府中跳出来了,就不要再近那个地方了。她可是清楚太后的打算,无非是对外说,当初她没有死,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人给救了而已。那样说来说来说去,最后她还是要成为宁元重的女儿,这笔买卖,实在是不划算的很。
现在是自己有事情求着钟妜,太后不敢来硬的,只得妥协,声音也只有软了下来:“哀家记得你当初在宫里求着哀家让你入仕,可是那时候哀家顾念着你家里的关系,并没有当即答应你,而是拖着这桩事。”
那时候的她还是宁孤抒,处处都受了宁家的牵制,想要要个官儿来当,结果呢,自己多方谋划不说,差一点就要成事的时候,却被人阴了一把,小命都弄丢了。如果当时动作快一些,可能现在自己已经穿着官服在帝京里大摇大摆了吧。
可是没有关系,虽然晚了一些,但到底还是来了。
她不需要多言,只需要等着太后的承诺。
“哀家答应你,并且哀家会在最快的时候让钟妜这个人进入钦天监。”
很好,只要是由太后亲自出面,事情就没有办不好的。而且自己主动去要那个官来当,可跟人家求着让你当官是很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