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澜将白鸪安置在了床上,白鸪可怜兮兮的缩在了床上的衣角,蜷缩成一团,手指狠狠地攥住她自己的手臂,柳靖澜可以清楚的看见白鸪被攥住的手臂已经淤青的骇人。
白鸪是习武之人,武功不俗,柳靖澜深至能伤到她的人少之又少,看白鸪身上每一处都有淤青,即便柳靖澜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也深至那畜生对白鸪做出怎样的无耻之事。
柳靖澜眸子闪了闪,白鸪受了这样的苦,柳靖澜心下决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叫那贼人血债血偿。柳靖澜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和缓,“白鸪,我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柳靖澜的屋子已经被司空颖娟派人重新整理过了。
此时,柳靖澜行动起来,很是便利。白鸪缓缓抬起头,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目光空洞没有焦点,脆弱的极尽绝望。
柳靖澜的心酸涩起来,怕是那个人是冲着她来的,可怜的白鸪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即便柳靖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白鸪才能让白鸪舒服些,却还是轻轻的劝说着,“我帮你沐浴好不好,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白鸪的双目渐渐的有了焦点,薄唇轻起,“是那天晚上的死士,那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柳靖澜一怔,大吃了一惊,“是柳凌蓉。”
白鸪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在了柳靖澜的面前,脸上的神情冷漠,一字一句道。
“奴婢,让主子担心了,奴婢深知奴婢若是还留在主子的身边,只会让主子蒙羞,更是成了有心人攻击主子的话柄,奴婢杀了那个贼人,便自杀,绝不苟活于世。”
白鸪眼神坚定,双手攥拳,紧紧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柳靖澜突然给了白鸪一巴掌,“这个世界对女子本来就有诸多的不公平,什么叫绝不苟活于世,你若是自杀,才真正的成全了那些要加害你我的贼人。你这是要陷我于两难的境地么?”
白鸪讶然的看着柳靖澜,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并没有这么想,奴婢这是……这是……”
柳靖澜叹了口气,双手扶着白鸪的双臂,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忘了我说的,不要随便在我面前跪来跪去,我看不惯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过是被殃及的,合该是由我给你道歉的。”
白鸪慌忙摆手,“这一点都不关主子的事,都是奴婢技不如人。才会被奸人暗害。”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柳靖澜看了一眼白鸪,将外衣罩在了白鸪的身上,“请进。”
司空颖娟小心翼翼的看着白鸪,有些惊诧问道,“白鸪这样子没什么事了吧?”
司空颖娟这样子也没什么错,毕竟在古人眼里,女子的贞洁要大过性命的,如今能看到白鸪缓和了心情,自然是有些吃惊得,难道正常的走向不该是寻死寻活的?
白鸪神情冷漠,摇了摇头。
司空颖娟惋惜的看了一眼白鸪,才道,“靖澜,太后打算提前回宫,不过是两日便出了这么多的事。你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离开。”
柳靖澜点了点头,拉着白鸪的手,“去换身衣服吧,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柳浩似乎是早就听闻了消息,回到府里等着他们回来,脸色十分阴沉,柳凌蓉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柳夫人也是怕极了柳浩这般模样,讪讪的笑着,“老爷,蓉儿她年龄尚轻,难免不懂事,做出一些……”
柳夫人话未说完,便被柳浩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制止了声音,成婚十五年,柳浩从未动过手,此时被柳浩打了一巴掌,顿时愣在了原地,身子僵硬的一动不动。
柳浩看了一眼柳靖澜和白鸪,柳靖澜却是敏感的察觉到柳浩的目光是看白鸪的,忙错了一步,挡在了白鸪的身前。
柳浩脸色黑沉,声音有些低沉,“澜儿,你先回房。”
柳靖澜也知道,柳浩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能让子女看到。
柳凌蓉看到母亲被打,一把上去抱住了柳夫人,“爹爹,你做什么?你从未打过娘亲,为什么要让柳靖澜离开,若不是柳靖澜那个贱人陷害我,我也不会被逼无奈要嫁给刘潇那个畜生。”
柳浩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一步步走到柳凌蓉的面前,“你说什么?”
柳凌蓉似是十分的有理,挺直了身躯,理直气壮道,“是柳靖澜那个卑鄙无耻的贱人,陷害我,不然应该是她失身……”
柳夫人狠狠地掐了柳凌蓉一下,柳凌蓉这个蠢货怎么能一气之下将事实都说出来,她还嫌柳浩不够生气么?
柳浩眯起了眼睛,阴沉的盯着柳凌蓉,声音似乎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他还真当是有人算计他柳府,不成想是她养在身边十五年的女儿心肠恶毒,既然还妄图暗害澜儿,真是恬不知耻。
柳浩一怒之下,狠狠地扇下了一个巴掌。“柳凌蓉,是谁教导你不尊敬姐姐,澜儿是你的姐姐看看你满嘴污言秽语,实在是令人发指。”
柳凌蓉也是气的浑身颤抖,“娘亲,这些年操持这府里上下,没有功劳有苦劳,爹爹怎么偏听旁说,是不是有些令人寒心了?”
要说柳凌蓉这脑子,时而灵光时而愚蠢,却偏偏这灵光都是在愚蠢之后,即便再怎么机智,也是为时已晚。
柳浩抿了抿唇,“他有功劳有苦劳,你呢?有什么理由暗害自己的姐姐?更有什么理由,让你做下了这么多恬不知耻的事情还能理直气壮的在这里跟我嘴硬?”
柳浩想来也是气极,脸色通红不说,愤怒的眼珠子圆睁,柳凌蓉何时看到过这般狰狞的柳浩,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别妄想嫁给平定侯世子平息此事,从明日起你便跟我去尼姑庵里,常伴青灯古佛,以后洗净了肮脏的心。”
柳浩怒不可遏,语气中更是不容人质疑和反驳。
柳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去了柳浩的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她知道如果柳浩生气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是是,老爷,你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对身体不好,我会好好管教蓉儿的。”
柳夫人眼眸闪了闪,就从地上站起来,柳浩淡淡的瞥了一眼,“哼,女不教母之过,她能做出如今这般多的蠢事,还不是你的功劳。你们俩个今晚上去跪祖宗祠堂,谁也不许给你们两送饭。用饥饿好好的清醒一下脑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想清楚,就是想不清楚,我看你这个尚书夫人也不用做了。”
柳浩怒气冲冲的一甩衣袖便离开了,柳夫人如遭雷击,顿时僵在了地上。
柳全面无表情的走到柳夫人的面前,恭敬的伸出了手,“夫人请吧,奴才忙的很。”
柳夫人狠狠地瞪了柳全一眼,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么?
想当初这些奴才全部都是仰着她的鼻息过活,此时竟然敢直起身子跟她说话。
柳夫人刚想要斥责,却听柳全威胁道,“可是夫人不想去祠堂守夜也好办,奴才只管去回禀了老爷,让他直接给夫人休书一封,一了百了。”
柳夫人气的脸色通红,柳全却是贴近了柳夫人的耳畔,冷笑着道,“奴才奉劝夫人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柳全早就将这柳夫人恨入骨髓,此时能全打落水狗,他自然是不能放过好机会。
柳夫人咬了咬牙,确实没有说话,毕竟现在能用到柳全的地方还有很多。
柳浩径直去了柳靖澜的院子,既然柳夫人暗算的柳靖澜,怕是澜儿也受了不小的委屈,柳浩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胸口的怒火,这才缓缓的走进去,“澜儿,可是受了委屈?”
柳靖澜有些错愕的看着柳浩,他本来以为柳浩一进门便会斥责白鸪,难免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她。
柳靖澜不由得心底被暖气包围,深深的温暖,“父亲,澜儿无事,倒是陵蓉妹妹……”
柳靖澜欲言又止,柳浩看柳靖澜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柳浩有些吃惊,难道不是柳靖澜做的?
柳靖澜见此心底忍不住冷笑,“父亲是在怀疑是我害了柳凌蓉?”
柳靖澜语气中有些恼怒,柳浩自然是听得出来,脸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道,“胡说,为父如果是担心澜儿白白受了委屈。”
说着柳浩竟然笑了起来,“你的性子都是和你母亲如出一辙。”
柳靖澜一怔,方才还怒火冲天的柳浩,只是脸上尽是一片柔和,身上散发着暖意。让柳靖澜不禁放下了戒备,这是个深深爱着她娘亲的男人。
柳靖澜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在那个所谓的柳夫人的身上所没有看到的,毕竟血浓于水,柳靖澜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柳浩的手。
柳浩抬起头看着柳靖澜,一阵恍惚,毕竟柳靖澜长相与罗婉儿如出一辙。“婉儿,是为父没用,没有护住你,才被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