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其衣着就知道,那该是这次事件的正主,二皇子了。第一印象,很遭,遭透了。再看坐在一边的女人,美则美已,但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不好对付的主。
在两人身后立着一青衣宦官,貌似很得宠的那种,长得油光水滑的,跟刮了毛的白皮猪没两样。
柳澜停下脚步,站在距离那仨人大约十米远的地方。
两厢对望,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谁也不能输了气势。
那铣钊尚未正式登基,柳澜以是天炎公主的身份而来,他们代表的都是一个国家的颜面,现在谁也不能把谁给比了下去。
那随行而来的小宫女却是早已吓得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二皇子是个怎样的人,漠北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主子自小就喜怒无常、残暴不仁。稍有不慎,重则砍头仗毙,轻则断手断脚。后宫中不知因为开罪他而增加了多少缕冤魂。
但这位凶残的二皇子却从小都怕娘,在陈太后面前,他永远都是小心翼翼孝顺有加的。
“来者何人,为何见了王上及太后也不下跪!”正主没出场,太监先吆喝开了。
“本宫乃天炎国长公主,虽然初来乍到,但为了尊重贵国的风俗人情,在来之前曾详尽地学习了贵国宫中礼仪及漠北概况,只听得有二皇子在下月初八正式登基,对漠北之事还是有所了解,漠北似乎目前并无皇上,只是由二皇子代理监国,太后已于五年前病故,不知何时又多了封了一位太后。这位公公让我向王上及太后下跪,恕本宫愚钝,不知该如何下跪。”
柳澜心中对这陷害司空寒的这几人恨得咬牙切齿,明知他们身份,但仍然详状不知,故意编排了一通。
那亭中三人听到柳澜这番言辞,气得七窍生烟,但柳澜又说得句句在理,他们现在的名份不过是自封的,还没有得到正式的认可,因此也只能是哑巴吃了黄连,不能对柳澜做任何反驳。
“大胆奴才,本宫和二皇子尚未发话,何时轮到你先说话了?”
陈太后忽然出声骂道,这句即给了自己台阶又摆明了身份。
“原来竟是陈太后和二皇子,孤这厢有礼了,还望陈太后二皇子恕孤不知之罪。”
柳澜忽然露出楚楚动人的浅笑,对着亭中二人盈盈一拜。
“公主快快请起,来这边坐。”
柳澜的笑容有怎样的杀伤力,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想司空寒为伊一笑便坠入情网,从此情根深种终身无悔。
那符申更是一见之下鼻血直流,现下铣钊这色中恶狼哪里经得起柳澜这般笑容,在柳澜尚未抬头之即,已是极速掠出凉亭来到柳澜面前,伸手便将其扶了起来。
也顾不上陈太后几乎黑了的脸。
不过既然能爬上这个位置,陈太后就有着非同常人的变脸功夫,此功夫完全可以媲美变相怪杰。
因此柳澜在铣钊的搀扶下直起身来,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笑得和蔼可亲的脸。
这笑容让柳澜一直提防着的心有了些许松动,不论是现代还是这个时空,柳澜总是太过于相信那种无害的笑容,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在漠北的皇宫里,柳澜就差点栽了大跟头。
见柳澜随着铣钊走进凉亭,陈太后笑容更加亲切,似乎刚才柳澜咄咄逼人的话从来就没有说过一般。
“本宫听说,公主闺名一个斓字,斓裙裾之烁烁兮,公主可是当得的。”
她压根儿自说自话,柳澜心里翻白眼,看着她做戏。
陈太说着话,更亲昵地后过柳澜的手轻轻拍了拍,又取下自己腕上的一只羊脂玉镯套在柳澜本就莹白的皓腕之上,之后又赞叹道:
“瞧瞧这小手,看来哀家这镯注定是要给你留的了。”
“这,如何使得。”
柳澜爱财但并不贪财,她虽然不知道这玉镯究竟是何价值,但想这是一届贵妃身上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差。
这要是放在现代,估计也是个古董了。
因此,柳澜急着就想挣脱自己的手。
将那玉镯取下还给陈太后。没曾想这一下却是让这心机深沉的女人疑心更重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见面礼,斓儿该不会是嫌弃吧。”
“这,哪里会,谢谢陈太后。”柳澜有些尴尬,这种事第一次碰到,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你们还会正式拜堂,但也不用跟哀家那么生分。就同皇儿一般,称我一声母后如何?”
“这,不太合适吧。”柳澜知道自己是在演戏,也知道应该要演得逼真一些,但是让她叫面前这个人母后,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而且一想到司空寒目前还在天牢里,也是因为面有的这两人甚至加上那个没敢再吱声的太监所为,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再是演戏也坚决不愿叫。
“公主,母后这是喜欢你才这样的,你就随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吧。”
铣钊看到柳澜一再的拂陈太后的面子,心中即惊又急。扯了扯柳澜的衣袖,开口劝道。
正在柳澜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即。忽然远远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接着便看到一群红红绿绿花蝴蝶一般的女人从一个假山后转了出来。
柳澜张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口也在这些声音传来之即闭上了。
柳大夫的心里,此刻可真是无限感激这些红红绿绿的女人的。
“贱妾给太后请安,给王上请安。”
那群女子走到近前,柳澜也看清了个大概。
约有十二人之多,而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给这两人请安。见此情况柳澜一直悬着的心却反而放下。
这铣钊好色柳澜如何看不出来,自己也正自担心该如何应付于他。可眼前的这群花蝴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一看就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如此,那可是正中下怀了。
柳澜没有说话,只瞟了这群人一眼,就把眼睛看向自己脚下,眼观鼻鼻观心,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些人在她救出司空寒之后,就再不会与之会面了。
谁知她不想理会这些人,但这些人却根本不会放过她。也是,她人本来就是来找茬的。
“哟,这就是天炎国的公主吧,怎地见了我们姐妹理了不理啊,看来公主的架子可真不小呢。”第一个发话了,委屈的实情,仿佛柳澜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姐姐可别这么说,你看母后把自己的镯子都给她了,可瞅着得宠了,咱们以后还需得好好伺候着公主呢。”第二个的话,绵里却藏着刀。
“两位妹妹哪里话来,这可是天炎国的长公主,哪里是我们能比的,怕是以后王上都不会拿正眼瞧咱人了。”
第三个的话听起来就更加刺耳了。连铣钊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却又不好发作。
这位发话的可是陈太后一手挑选的人,是那右相的小女儿,平时就难缠得要命。
“好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上和哀家,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也不怕给天炎国笑话了去。”陈太后也恼了。
“贱妾知错了,望太后不要生气,不要责罚我们。”
一个穿粉色裙衫,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已经是吓得花容失色,悬然欲泣了。
今日漠北皇族的皇宫御花园的凉亭,大概是这几百年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这凉亭中的风景,也估计是几百年来最为壮观的一天。
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美人围着一个四十来岁太监,你拉我扯,撒泼打滚,为的就只有一个目的,打听柳澜的事情。
先前这些人一通闹腾之后,柳澜生气了,一抬脚走了;二皇子发飙了,一路追了过去。
陈太后气急,怒斥众美人没有教养,让身后的太监总管好好管管,之后也一走了之了。
这一群花蝴蝶傻眼了,怎的说几句话就把一干人等都给得罪了,那位什么天炎公主她们没放在眼里,可这二皇子和陈太后岂是能随便开罪之人。
于是油光水滑的陈公公第一次得到了那么多美人的青睐,差一点让他误以为自己便是这天炎的皇帝了。
柳澜走了,铣钊本来是打算去追的,却被陈太后给叫住了。无奈只得随了母亲去了怡心殿。
“皇儿,这天炎的公主端的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但你要记住,切不可被其迷了心智。”
“她一个女人,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母后您过虑了。”铣钊不以为然,心里也有些责怪陈太后没让他去追那美人。
“混账,你以为她真是天炎的公主吗?天炎王虽有一女,但三岁大的时候就夭折了,天炎宫中从来就没有什么长公主。如果真是什么长公主,何以到了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
“母后如何知晓她不是长公主?”听到陈太后这么说,铣钊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疑惑。
“那天炎宫中自有本宫的人在。”
陈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虽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铣钊发现了。
在这皇宫之中,哪怕一个小小的太监都能学会察言观色,何况这个从小被母亲用鞭子教导着要称王的人。
“母后与天炎宫中之人是旧识?”
“这个你不用操心,现下最要紧的是探查这公主的真正目的。如果仅仅是来和亲的,那就让她在这宫中自生自灭,如果有其它的目的,哼!”
陈太后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铣钊却不禁抖了抖,心中更为柳澜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