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涉险没有关系,仗着武功高强或可以无恙。
但柳澜却不行,带着她司空寒自认没有把握保她平安,留她一人在此,更加不可行。
万一自己遇险,她一个人呆在这暗无天日的下地行宫将如何渡过,司空寒不敢想象。
所以,虽然思量多次,司空寒最终还是打消了带着柳澜飞越这片湖泊的念头。
“目前,只有这湖泊未曾全面探过。澜儿,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于此地等我回来。”两厢权衡之后,司空寒把选择交给了柳澜。
听到司空寒这么一说,柳澜忽然有种司空寒将会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不是那种弃她于不顾的决定,而是司空寒有可能会葬身湖底的预感。
“不要去!”柳澜脱口而出。
“可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如若不从此处走,你我二人当真会永远被困于此。”
“那也好过去送死。”
“呵呵,不至于那么糟吧。”
“我有预感,这湖泊一定不是出路,而是死亡之路。”柳澜看着湖面,面色沉郁。
“澜儿,如我此去出现状况,你一人在此,能否好好生活,也许雪狼王能够找到你。”
“你说什么混话,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让你一人去赴险,说什么也不行。啊!”
柳澜话刚说完,就被司空寒转身一揽紧紧的抱在怀里,惊得一声尖叫。
“如此,就让我们同生共死!”
司空寒第一次对着心爱之人,发下了誓言。
而此时的司空寒竟有些欣喜自己与柳澜来到这暗不见天日之地。
与她一起死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天炎国,什么军队战神,都搁一边吧!
被司空寒抱在怀里的柳澜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在听到这句话后,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安。
是啊,渺茫的前途,无望的未来,如果能有一个人愿意与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叫人怎么不安慰。
“那天掉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柳澜一直没有跟司空寒提起过自己曾经看到和梦到的东西。
不是她不想说,而这觉得太过离奇,如果司空寒没看到也不相信,她会很难堪。
“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司空寒听到柳澜如此说,心下一跳,也许这是出去的线索。
柳澜身上有很多无法解开的谜团,说不定这也是其中之一,那就是她能看到自己所不能看到的事物。
“嗯,我看到一些碎片……”柳澜觉得很难用语言去表述自己所见到的场景。
“碎片?”
“我只能这么形容,其实应该不是真实的碎片。只是那些看似碎片的东西里,记录了两个人生活的画面。
那俩人我感觉很熟悉,他们应该是夫妻吧,而且是很恩爱的那种。”
柳澜的描述更加证实了司空寒心中对宫中秘史里记录的前朝一对帝后是真实存在的猜测。
看柳澜若有所思,司空寒也没有打断她,而是拉着她在湖边坐下,静静倾听。
“那些场景,很美,很温馨。看着他们在花前月下舞剑下棋,我觉得自己也满是幸福感动。好想跟他们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快乐幸福安宁。可是,我后来睡着了,然后就做了一个梦,对了这个梦我以前也做过。那个女子在河边,唱一首很悲伤的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能感觉得到,她一定很伤心很伤心。那歌声能让人听得落下泪来。不过,现在想来,那个唱歌的女子似乎与画面中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那歌,你还记得吗?”不知道为何,司空寒很想知道那是首怎样的歌曲。
柳澜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唱起梦中的歌。
柳澜有些中性的嗓音低低的哼唱着那首古老的歌谣,没有了女子哀婉的秀美,却更显低沉忧伤。
歌声远远的荡开,似乎平静的湖面,都轻轻的漾起了波纹。
司空寒只觉得内心泛起一股无法抑制疼痛。
仿若那歌者的悲伤触动了长久以来的潜藏在心底的某种情感,那种浓郁的悲伤郁结在胸,让司空寒有种无法喘息的窒息感。
司空寒不自觉的用手捂住胸口,瞬间面色已是一片苍白。
“司空寒,你怎么了?”柳澜的歌声嘎然而止,本能的抓起司空寒的手腕切脉。
“无碍。”司空寒努力稳住气息,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无碍你个头啊,脉那么弱,你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也像我一般睡着了,而后受了伤自己却不知道?”柳澜急得破口大骂。
司空寒在她歌声停止后,那种尖锐的疼痛感就在逐渐减弱,此时司空寒运起内力,引向心脉,没过片刻却是缓了过来,脸色也转为正常。
“放心,真的无妨了。”司空寒反手握住柳澜为自己诊脉的手,微笑着说道。
“真的?”柳澜不放心地追问道。
“真的,并无受伤。”
虽然司空寒如是回答,但柳澜还是抽出自己的手,再次探向司空寒的脉搏。
刚才的脉搏短绌现象竟然没有了,柳澜却更加担心,因为这种脉象,是心绞痛引发的,那也就是说,司空寒可能心脏有问题。
“你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未曾有过,澜儿,真的不用担心。刚才应该是听到那曲子,感觉有些伤悲吧。”
司空寒向来不喜欢对人做解释,但是看到柳澜担心的模样,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感受告诉了柳澜。
而因了司空寒的异状,俩人都没有发现,此时的湖泊中出现了怎样惊人的变化。
本为浩淼无波的湖面,不知道何时,竟是升起了一朵朵火色莲花,如上元河灯一般,浮在水中,看不到尽头。
司空寒在解释完心中感受之后,不自然的转头看向湖水,以消除那一丝泛起的不自然。
这一看,却是让司空寒震惊得心中又是一跳。这样的情况,太过神奇。
而那些本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却在浮出水面后,慢慢绽放开来。
“澜儿,你看。”司空寒出声提醒仍然纠结于他身体状况的柳澜。
柳澜顺着司空寒的手势看去,眼前的景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诡异。
纵使来到这个时空后经历了数次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此时的柳澜还是被惊得跳了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只那么一会儿,哪来那么多的莲花?”
柳大夫被震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司空寒在柳澜跳起来的时候,也随之站了起来。本能的将柳澜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那些如火如荼的美丽花朵,丝毫不敢大意。
而惊人的状况也就在俩人无比震惊的状态下出现了。
当那些莲花全部绽开之后,湖底隐隐传来轰鸣之声,而整个地面,似乎也在微微颤动。
半刻钟之后,那些莲花自动的在水中汇集,仿佛铺成了一道五尺宽的道路,延伸至湖泊深处。
司空寒和柳澜对望了一眼,他们心中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顺着这条花海之路,一定可以发现什么。
“澜儿,你在此等着,我去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那些莲花浮于水面,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你不会轻功,如此过去,会很危险。听话,等我回来。”
司空寒不待柳澜回话,运起轻功,就向那莲花之路飞去,足下轻点,几个起落,已去到湖泊深处。
柳澜司空寒越来越远的背影,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就在柳澜忍不住想要下到水里试试那莲花路的时候,远远的那个黑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澜儿,水中升起了一座房屋,我觉得有可能会在内里找到出去的路。”
司空寒自湖泊中飞身而来,刚到湖边就冲着柳澜兴奋地说道。
向来沉稳内敛的司空寒,面对有可能可以出去的处所,也难掩兴奋之情。
“我看那建筑为岩石打造,内里有机关阵法,极有可能是这地下行宫的出口。
这段莲花之路不算远,我带着你可以到达那石屋。”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行,我们去准备些食物和水。”
“啊,对了,那个最大的房间里有个盒子,我一直想打开它,但都没能打开,我想带走,应该没事吧?”
“带上吧,无碍的。”
司空寒知道柳澜捣鼓那个小盒子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对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那么执着。
看那盒子的外观,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紫檀木盒子,面上雕刻了一朵莲花,盒子有个铜锁却没有锁孔,而是个机关锁。
其实如果稍加内力,拧断那把铜锁很容易,但看柳澜对那盒子的如此感兴趣,司空寒并没有那么做。
“我觉得也是,相较于这里的那些个古董,这个盒子真不值什么钱,是吧。而且我只是想带走留个纪念,也不能算偷的,对吧?”
柳澜自我安慰道。毕竟,再小的东西,没征得主人同意之前,私自带走终归是有些不妥的。
“这样吧,我们留个便条,说明这个盒被我们带走了,并告知去处,如此间主人回来,觉得是重要物什,也好找到你我,到时再物归原主,想必不会有何大碍。”
“这样最好了。”
俩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那间屋子,柳澜去取盒子,司空寒则去厨房取了食物和水。
待到司空寒回来的时候,柳澜已将留言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