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岩看着柳靖澜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那狡诈的狭长眼镜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柳靖澜实在弄不清楚,驰岩这变态为何不生气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
“请靖澜县主出来,吉时已到。”驰岩一挑眉率先走出了门去。
不用吩咐,柳靖澜身后几个高壮的丫鬟,就已经半推半搡的将柳靖澜带了出去,一路走出了密室。
柳靖澜注意到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然而却胜在修整的精美,院子里假山花亭,无一不少,如今已经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
尤其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伪装的白胡子老头,“请新人步入喜堂。”
不由得柳靖澜多说分毫,那个目露凶光的丫鬟就已经将红绸的一端狠狠地系在柳靖澜的手腕上。
另一头抓在驰岩的手里,柳靖澜只能被动的跟在驰岩的身后亦步亦趋,驰岩忽然间一使力,柳靖澜脚下打了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向了驰岩。
驰岩眼眸含笑,揶揄道,“怎么还没拜堂?靖澜县主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此时可是被本王子的天人之姿惊艳,将有情郎忘之脑后了?”
驰岩并未穿着喜服,反倒是穿着一身黑衣,腰间围了一条红绸缎带,脸上笑得邪魅,尤其是眼睛里跳动着的戏谑,最是恼人。
柳靖澜双颊通红,不是羞得,倒是气的。柳靖澜冷冷的瞥了驰岩一眼,将身子站直,不忘出其不意的狠狠的给了那丫鬟一脚,正中的丫鬟的小腹。
柳靖澜找准了穴位,痛的那丫鬟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柳靖澜对着驰岩淡淡一笑。
“驰岩王子不必谢我,你这里的丫鬟极爱为虎作伥,怕是日后要奴大欺主的。”
驰岩眼眸闪了闪,“倒是应该多谢靖澜县主了。”
那你装成白胡子老头的男人,连忙喊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有了那被踹了小腹的婢女姐前车之鉴,柳靖澜身后的婢女们倒是畏畏缩缩起来,间谁也不敢上前去拘着柳靖澜。
“放开。”
同样一袭黑衣的司空寒从天而降,一把闪着冷光的飞剑冲着驰岩的脸面极速而去,却在咫尺之距飞快的调转的方向,却是一下子砍断了绑住柳靖澜的红绸。
柳靖澜看到突然出现的司空寒,眼中闪烁着欣喜,就趁此时,柳靖澜出其不意地洒向了驰岩门面一把白色粉末。
却不想那驰岩似乎早有防备,眼睛里满是了然一切,袖子一挥,那白色粉末调转方向,倒是将柳靖澜身后的几个婢女迷昏在地。
而随着驰岩的动作,两个黑人突然现身,钳住了柳靖澜的双臂,紧接着便是风速转移。
司空寒被驰岩制衡,分身无术,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柳靖澜被人掳走,却听驰岩话中更是无耻,“啧啧,司空寒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她胸口上有一朵梅花。”
司空寒眸子黝深,眼中闪过轻蔑,“你这不过是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都是痴心妄想。”
驰岩不想没有激怒司空寒,反倒是被司空寒激怒了,“无论如何,你今日已经亲眼看到,我们拜了堂,她就是本王子的女人。”
司空寒冷眼瞧着,“本王可是亲眼看着,一拜天地的声音刚落下,你们的身子还未动,本王就出现了。”
驰岩狭长的眼睛中闪过凌厉,猛然间伸出虎爪,直逼司空寒的心脏,“你可知本王子的人将柳靖澜带去了何处?”
司空寒眸色一变,屏息潜听,却是未答话。
驰岩见着司空寒淡定的模样,有些恼怒道,“既然靖澜县主在你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也不必知道,本王子的人准备将柳靖澜扔下断情崖了。”
断情崖什么地方?崖底种满了曼陀罗,传闻中的曼陀罗是一种既妖媚,又狠辣的毒药,花身之上遍布荆棘,人若触一次,便会全身皮肤溃烂,心神不受控制,心血爆裂而亡。
司空寒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他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处置都是合情合理的。”
驰岩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司空寒会这般绝情,果然,战王还是那个冷血的男人,“司空寒,你还真是……”
“司空羽你也在这?”司空寒突兀的喊出了这个名字,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驰岩的身后。
驰岩身子一僵,心中不禁怒骂,这个蠢驴怎么会来他这?
然而当他转过头来之时,后背空无一人,才发现原来他比司空寒骗了。
驰岩转过身,司空寒已经不见了踪影。
断情崖边枯木逢生。
柳靖澜双手被缚在身后,只有一条粗麻绳,捆在了崖岸上的一棵大树,一个黑衣人手持的大刀,站在绳子旁,似乎随时有砍断绳子的动作。
司空寒看着柳靖澜处于如此惊险的位置,心脏紧紧的刺痛了一下。
“还请战王做个选择吧,是想自己死还是她死?”
崖边的风极大,柳靖澜本就消瘦,此时被狂风一吹,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十分的可怜。
柳靖澜身处生死之际,才发现司空寒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文章的主旨就是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真的那么重要,离开了谁,你都能照样活的好好的。
所以柳靖澜心中一直以为,她是喜欢司空寒的,甚至可以说爱,但若是说生死与共,让她真的为了他舍生取义,她是迟疑的。
应对的就是前世的那句话,没有了谁都可以好好活下去。
然而如今,柳靖澜脚踏万丈深渊,看着为了救她而独身前来,以身犯险的司空寒,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柳靖澜眼神坚定的看着司空寒,迎着猛烈的狂风,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着,“司空寒,你千万不能过来,若是你跳下去,即便日后做了鬼,我也不会原谅你。”
柳靖澜的吼声伴随着风的呼啸,有一种强大的力量直扑驰岩的心脏,心脏微痛。
驰岩阴狠的看着司空寒,“本王子的耐心一向不佳,若是战王还不能思虑好,那本王子便替战王下了决断,斩断绳子。”
斩断绳子这四个字画押刚刚脱口而出,那黑衣人应声落下刀。
“慢。”
那刀刃险险的停在绳子上,司空寒缓缓的走向断情崖,看着柳靖澜满目的深情,“如今到了生死诀别,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
柳靖澜被被风吹得东摇西摆,努力地将廉政使者司空寒,眼睛一眨不眨,带着他自己都没有预料的怒气,大声的吼道,“司空寒你是不是男人?你若是真的跳下去,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喊道了最后,声音已经掺杂着哭腔,柳靖澜泪流满面,脸上的湿意北风猛烈地吹着,刮的生疼。
手腕上被帮助的粗绳磨的已经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然而这些疼痛都比不上,心头,宛如刀割的绞痛。
柳靖澜满心满意的都是无论如何司空寒不能死。
柳靖澜此时终于明白爱的真谛,她愿意舍弃一切,换来他生的机会。
司空寒笑笑,无声的喊着,“我爱你。”
若是用死亡的代价换来这三个字,她宁可一辈子都听不到。
驰岩看着两人情深意长,心里的惆怅不满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度的高点,“斩断绳子。”
既然愿意做亡命鸳鸯,那他不如送他们一程。
话音未落,黑衣人离奇的倒地不醒,驰岩还未曾发觉怎么回事,司空寒已经轻松的将挂在悬崖边的柳靖澜拉了上来。
刚才被挂着还没未曾发觉,此时平安的上了陆地,柳靖澜才发觉双腿已经软的不能直立行走。司空寒将柳靖澜抱在怀里,将柳靖澜全身的重量都担在怀里。
驰岩俨然大吃一惊,不安的四处打量,“是谁?”
柳靖澜微微皱眉,看着司空寒的侧脸,低声问道,“你早做了准备?”
司空寒不置可否,点头。
“驰岩,你在天炎国劫持了当朝的县主,罪不可赦,你以为如今还能平安的离开天炎国吗?”
柳靖澜心头微微有些失落,强行的打起了精神,腿缓缓的有了些许力气。
“战王这一张口真是夸大其词,本公子倒是深知你们已经完全掩盖了靖澜县主失踪的消息,就连柳尚书和柳夫人也蒙在鼓里。”
言外之意就是,司空寒的威胁没用,他如今还处于劣势,驰岩的人将他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所以驰岩可以肯定,司空寒一定是在用缓兵之计罢了。不过那个躲在暗处射杀了黑衣人的人,倒是让他颇为忌惮。
“看不出土包子还真是嚣张得让人讨厌的很,小爷真的不屑射你了。”
藕生捧着一只包的点心吃得欢脱,驰岩仔细的打量,不过是白嫩小生,不足为惧,只是他手里的针……
驰岩迟疑着。
藕生讨好地将纸包递到了柳靖澜的面前,“姐姐,你吃。”
藕生几次三番的想要偷溜到刘府去看柳靖澜,都被司空寒以各种理由拦下,没想到此,藕生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司空寒两眼。
驰岩看得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惋惜,想不到这高手竟然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