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前立定两人,衣着颜色一黑一白,两人头顶各戴着与衣着同色的高帽,白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黑高帽写着“天下太平”。白者脸喜,黑者脸悲,两人立地姿势一致,双手相持,各握一张令状,摆出敬姿。而看这两人的衣着装扮,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又是谁?
苏羽见此,一脸轻蔑,转过头,斜眼看着这两人,说道:“何来兴致?”
白无常听此,走上前,语调仍旧尖长戏谑,阴笑道:“人亡,又生,褪其一尾,仍生福救人,损其真灵,化无者为形体,有善心而无善本,有生。亡者乃天命,逆者反本道,是谓失心之举,有情相映。有兴而无致,可是造业!”白无常说道最后,面目忽得变得狰狞可怕,紧琐眉头,盯着苏羽的目光甚是狠厉。
而苏羽听此不为所动,并无任何作态,对白无常所说一脸不屑,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就懒散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看向别处。勾起嘴角,认为他说的话有些可笑,斜过眼看他,便说道:“何出此言?”
白无常继续说道:“他本该死,可娘娘您却唤灵救他,强托气运,耗其灵力。而如今又补其法元,稳固真气,重回真形,为此又便损耗了娘娘的修为,是谓何故?”
苏羽听此,不禁蹙眉,脸显愠色,一双清灵的眼睛直直的瞪着白无常,说道:“所行之事与你何干,小小鬼差哪还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
白无常听苏羽这么说此却没有一丝怒意,依旧笑道:“虽是小小鬼差却也是为奉阴府之命行事,娘娘若执意为此不听小差的话,那也休怪我无常二兄不客气了!”说完白无常便做好架势准备行动。
苏羽陡然瞪大双眼,望向黑白无常,大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无常听此便放缓了架势,依旧作揖道:“娘娘怕是忘了,此人肉身已碎,阳寿已尽,强行续命确是万万不可的,无常此次前来,便是要钩了他的魂儿!”
“你敢!”苏羽大声说道,听见无常说要取人,怒意顿时就上来了,面露凌厉之色,清冷如月的眼眸里闪烁着冰冷的亮光,也是气的不行。自己的东西还不是别人想取就取的走的,况且来人还是这么的随便,态度如此嚣张。这样说来岂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苏羽目光不由投向床上沉睡中的罗晓,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所遭遇的危险,面容安详,依旧沉沉的睡着。但苏羽想到,无常二鬼也是奉命行事,来取人也有理由,贸然阻止定会违了法纪。但如果无常将罗晓带走,自己也要回到深山幽谷里去了,便断了这般缘,强行阻止带人走对自己来说且太不公平了,但若是执意如此,那便像白无常所说是造孽了,这么做无疑会损害自己的道行,是谓两难至极,而如今这可怎么办?
而这时,黑无常却开口了,声音低沉,没有白无常那般尖细,如砂纸磨地的低哑嗓音道:“娘娘勿怪,小差也明白您为难至极,可勾魂之事并非我等无常二鬼所能决定的,本是奉命行事,若是娘娘您私自插手处理亡魂一事,上头且会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娘娘因此也会受到牵连。亡者之魂,无常来索,本是阴府常事,如此一来,一旦有人加力阻止,必定会闹出不小的风波。此事果决,望娘娘还是高抬贵手,让我们行个方便,勾了魂儿便回去交差,劝您还是就此放下吧。”
黑无常的话语倒没有白无常那般尖利刺耳,话中带着一些沉稳柔和,语气之中显的甚是冷静,相比之下,却也没有了白无常那般娇纵。而这般态度劝说,便也让人提不起脾气,收敛情绪,同时,黑无常所说也并无道理。
如此听来,苏羽的怒气已减了大半,没有先前那般气愤,却也沉默不语,像是思考黑无常所说之话。此时,白无常却开口了,说道:“娘娘,对此您还记着千年之前的那段缘,虽说这小子和你所认得的男子长的有几分相似,却也不是同一人,您又何必苦苦相随,执意不肯放下。即便如此,那也是一段孽缘!”白无常目光深远,直直望着苏羽。
而苏羽前面还在听着,没有做态。但听到白无常所说最后一句时,不由怒火窜头,燥气掀心,眼睛瞪得像豆包,大声说道:“大胆,是何人让你们如此放肆!口出此言,何为孽缘?却也不过是你们强言而论!”
“小的不敢,望娘娘莫动怒。”黑白无常见苏羽发起大怒,也是不容小觑,便齐齐说道,向她行礼,态度恭肯,生怕错了万分。
“哼!不敢,你们有阴府给你们撑腰呢,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这些有何不敢!”
“娘娘言重了,无常只不过是阴间勾魂掠魄的小小司职,登不上大体面,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说不上有何人撑腰。”说这话的正是恭敬的黑无常。
而白无常接过话茬,说道:“娘娘,您是正神,且您也明白,妄加阻碍差职行此公事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结果,同时也会在你福禄表上计记上一笔,对您日后的修行也会受阻。此事的因果,还请三思。”
而苏羽想此,不也觉得自己的做法过分了,态度强硬,却让无常二鬼并无动怒,仍旧善劝,不由觉得些许惭愧,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仍旧作势,便说道:“吾等问你,此人死去的时日不短了,为何现在才来,而且当着我的面来取人,是为何故?”
无常兄弟见苏羽态度放缓,便也松了一口气,过后白无常向前一步,说道:“他日,此人在悬崖上摔死,我等二人便立刻去勾魂,却不料所亡之地正是娘娘所在之处,且周围便也有灵气环绕,阴魂之力也就此减弱,气息紊乱,便失了方向,断了联系,不知所去何踪。而娘娘之地不便侵扰,假以时日,便想劳烦娘娘抓捕亡魂,却也是一路跟踪,来到了这里,事情的原由也就是这样了,还请娘娘配合行事。”
苏羽认真听着白无常所说事情经过,解此疑惑,便放下心来,神情也不在再那么紧绷了,舒缓开来。
白无常见此,便觉得苏羽想开了,笑着说道:“娘娘,您可想明白了?可否让我们押人回去交差?”
而苏羽没有回答他,还在思考刚刚白无常所说的一番话,而在她细想之下,察觉有一些不对劲,他所说漏洞颇多,后又有一丝念头闪过,便明白此事并没有无常所说的那么简单,而后苏羽眉毛蹙起,气愤说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而白无常见此,不觉满脸疑惑,说道:“娘娘不信小的所言?”
苏羽冷笑轻言:“话虽说来,却无一字为真,叫我如何相信?”
白无常见行迹败露,便一下狂躁发作,面露凶狠之色,暴戾无比,阴狠说道:“好个九夭,望你归于正道,修此妖神,便加以器重,我无常二人才会多次忍让,却也见你不肯让步,不知好歹,你修为如此高明,却也行糊涂之事,不怕遭天谴吗!”刚刚恭恭敬敬的白无常现在却是连娘娘也不叫了,直接唤苏羽称号,这也是要挑起事端了。
苏羽听见无常这么说,却笑了,说道:“那要看我值不值得让步了,嘿嘿!”
“你……”白无常被苏羽这话哽咽在候咙,说不下去下面的话了。
“两位差职,我不陪你们玩了,你们好自为之,此人你们休想带走!”说完苏羽便快速的扶起罗晓,把他提了起来,化作一道流光向窗外飞去。
动作之快让人过目而不及。白无常见苏羽逃了,便同黑无常焦急说道:“快追!别让她逃了!”黑无常点点头,两人便化作一股黑风追了上去。
苏羽在前头疾驰飞行着,想到他们两人便会很快追上来,而现在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仔细想了想,可以去原先所处的深山幽谷当中,那便是自己常年修炼的地方,如果打起来,怕是对自己有利一些。不多想,苏羽便向深林方向飞去。
虽说这里离罗晓的住处挺远的,但在苏羽的疾风飞行之下,没有多久,这里便到了。
苏羽落下脚步,看向这地方,树木密集,离自己原先的住处还有一定距离。但在这里,也便足够对付无常二鬼了。
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追了过来,见这速度也不输于苏羽。
两人着地后立定在苏羽跟前,双手仍然持着令状,而后白无常阴笑道:“九夭,你逃也是没用的,把人交出来我便不伤你分毫,如何?”
苏羽听白无常这么说便觉得好笑,逃跑?自己也还需要?只是为了打起来不想破坏市区的房子,以他们的实力怎可会伤了她?恐怕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吧。
以自己的修为来说,打败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戏谑的笑道:“休想!有本事你就来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