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不进攻,王泰诚也不去惹事,三营不打鬼子,鬼子也不来惹事,你消灭不了我,我也打不败你,双方就这样保持着一和微妙的平衡。
有一天,这种平衡,被一封电报打破了。
中国远征军在滇西进行大反攻,凌厉的攻势,把日军不断向南压,密支那机场被占领,切断了滇西日军南逃之路,荒木见北援无望,就准备南撤,发了一封电报给松本,消灭了对面的中国军,就可以随他南撤,否则他就只有战死在缅甸,没能消灭对面的中国军,是大日本军人的耻辱,他不能带着耻辱南撤。
接到这封电报,松本也知道,日本人的大势已去,他的哥哥,也已经管不了他了,他被死死地钉在中缅边境,动弹不得,除了被消灭,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他,是可以随大军撤退,回到日本的。他决定拼死一战,也要回日本去,那怕其他士兵全部战死,也在所不惜。
他找来吉野,和他一起商量对策,松本给吉野看了电报,面色凝重,吉野看了电报,也是大惊失色,这正应了中国人的那句成语;山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这里和中国人呈现胶着状态,而山外的战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吉野也知道,不消灭对面的中国人,他们就是撤退到了南方,也是死路一条。他们被中国人拖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两个大队对一个营的中国人,不但被击毙了一个大队长,两个副官,还死了几百士兵,可就是消灭不了对面的中国军人,皇军的脸面确实是丢尽了。
“干吧,吉野君。”松本脸色凝重地对吉野说。
“干,不干怎么办?没有路走了。”吉野说。
“那好,我指挥三百人从正面率先发起攻击,等中国人全部到了正面,你再带领两百人做为快速部队,悄悄地从侧翼发起突然攻击,两面夹攻,不惜代价,也要消灭这帮中国人,然后我们一起南撤,先曼德勒,再到仰光,就可以回到日本去了。”
“嗯,我这里主要是要近身攻击,让中国人的火力优势得不到发挥,只要我这里得手,你就快速进攻,我们五百人,掐也要把中国人掐死。”吉野说。
“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松本说。“来,为我们的最后一战干一杯。”松本从一个洞里掏出一瓶清酒,到了一杯给吉野说。
“好,为了最后一战干杯。”吉野举起杯子说。
两人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荒木将军为了协助我们完成任务,今天晚上将派人送来十门迫击炮和两百发炮弹,再不能把中国人消灭,我们真的只能切腹了。”松本说。
“哇,太好了,有了这么多大炮,我不信消灭不了对面的中国人。”吉野兴奋地说。
“你去组织人,挑选身体条件好的,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拂晓发动攻击。”松本对吉野说。
“是!”吉野走了。
吉野一走,松本叫进来一个士兵,对他说;“你去把五个中队长叫来。”
士兵走了不久,五个中队长走了进来,松本对他们说;“今天下午,荒木将军将送来五个缅甸女子,我将她们赏给你们每人一个,今天晚上,就和士兵们尽情享受吧。”
“哟西!”五个中队长听了,一个个都两眼放光,“感谢大队长,感谢荒木将军。”一个中队长说。
“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你们想快点享受的话,就出去迎接一下吧。”松本说。
“嗨!”五个中队长敬了个礼,就鱼贯而出,做他们的事去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一队士兵,带着五个当地女子,来到山沟里,就被五个中队长各自带到自己的地洞中,尽情地玩乐起来。
晚饭后,士兵们在五个洞口排起长队,直到半夜,洞口排队的士兵才全部退去,五个女子奄奄一息,口吐白沫,被抛弃在荒野中,眼见得是性命不保。
深山野岭,千年不见人迹,又是原始森林,方圆几百公里不见人烟,这地方除了他们,就是对面的中国人,那里能见到女人,如果是在他们的驻地,还能见到女人,不时可以放松一下,但在这里,不专门送女人来,是见不到女人的,这些士兵憋了快两个月了,一个个都如狼似虎,有人排了一次队不够,又排第二次。
山沟里,除了士兵们的淫笑声,就是五个女子的惨叫,阴森森的。
同时接到电报的,还有王泰诚,电报上说,密支那机场已经被盟军占领,缅北日军准备南撤,从列多修的公路,也到了新平洋,一个炮团将协助他们消灭这两个鬼子大队,明天傍晚,炮兵可以布置到位,只要朝西北方向打两发红色信号弹,炮兵就会开始炮击。打一发红色信号弹,是暂停炮击,打两发黄色信号弹,炮击停止,代表战斗结束。炮击停止后,炮兵会沿新平洋公路南下,其余的事炮兵就管不到了。
战斗结束后,新八团二营,将归建22师,成立108团,王泰诚升任少校团长,其余有功人员一体翟升,兵源另行补充。
接到这封电报,王泰诚的心情反到变得沉重起来。
要消灭对面的鬼子,虽然有炮兵协助,但大炮不能上刺刀,战斗将会异常残酷,这股鬼子更不会束手待毙。
和这股鬼子周旋快两个月了,现在到了决战时刻,而许多人将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小飞!”王泰诚轻轻叫了一声。
“到!”小飞应道。
“通知营连干部开会,有重要事情公布。”王泰诚说。
小飞立马冲了出去,通知人开会了。
自从大家都上树后,王泰诚在树上搭了一个帐篷,作为临时营部,罗别守着电台也住在里面。帐篷里,白天可以挡阳光,晚上可以挡蚊虫。翠绿色的颜色,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走近,很难发现这帐篷的存在。整片树林上挂满吊床,爬上来,像迷宫一样。
知道了这封电报的内容,最高兴的还是张一林,如果归建,他就不用到姐夫那个团里去了,也不用看姐夫的脸色了,说不定自己还能弄个副团长当当呢,那可就真的光宗耀祖了。不是说有功人员一体翟升吗,我现在是营副,怎么也得升一下吧,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不一会,大家都来了,传阅了电报之后,半天没有人说话。除了张一林,其他人都在想着如何消灭鬼子,等消灭了鬼子,有命的话再来想升官的事。
“明天傍晚才能到位,明天白天呢?我只怕鬼子等不到明天傍晚就会发动攻势,缅北打得越猛,这里也会撤得快,要快撤,他们就会快打,也就是说,我们得独立面对明天的这个白天,才能熬到傍晚。”王泰诚不无忧虑地说,然后,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吐着烟圈。
“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张一林开口说话了。
他说完了,却没人接他的茬,大家仍然沉默着。因为,他说的这些,等于没说一样。
另外几个人都知道,明天这一仗,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一仗,也说不定会没有人能活下来,全部都得战死。
“另外我想说的是,明天,鬼子不会只从一个方向进攻我们,相持这么久,他们不会不学精起来。”王泰诚扔掉手里的烟头,又重新点燃一支,边吸边说。
“能够搞清楚他们会从什么地方来侧攻就好了。”又是张一林在说。他刚说完,几个人就都笑了出来,氛竟然就轻松了一下,尽管他说的全是废话。
“今天半夜,你摸到鬼子阵地去,找到他们的指挥官问一下就知道了,问到了,你立大功一件。”张大开说。
“你开玩笑,这能问到?”张一林有点恼怒地说。
“我是开玩笑,你却是说废话。”张大开也不高兴了。
“都闭嘴,还不够烦吗?”王泰诚骂道。
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又沉闷下来。帐篷里烟雾缭绕,快有些看不清里面的人。
“这样,今天晚上就开始布置阵地,还有多少地雷?全部布到正面阵地,长宽还是五十乘一百米,有多密就布多密,另外留下三挺重机枪在正面,一挺机动,一二三连全部放正面,侦察连机动,鬼子从哪个方向侧攻,侦察连就去哪个方向,各连留一个班做预备队,这样如何?”王泰诚说完,看了看大家。
“好,这个办法好,我全力支持。”张一林叫起好来。他在努力表现自己,并不断拍营长的马屁,万一归建了,他能捞到点好处。
“正面布了这么多雷,有必要把三个连都放正面吗?”李之逸说。“是不是还把一个连机动。”
王泰诚想了想,说;“三连抽出来机动吧。这次,我们是要打歼灭战,而不仅仅是把鬼子赶跑,所以,打起来就要快和狠。”
“现在,我们就还要订进攻的时间,不能比鬼子晚,只能早。”李之逸说。
“嗯,太早了不行,太晚了更不行。明天天不亮就开始吧,怎么样?按照鬼子的进攻规律,早上一般都在拂晓发起进攻,而我们在天将亮不亮的拂晓前就开始进攻,说不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王泰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