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上再也无话。
回到叶家,莫小西说什么也不肯从车子里出来,这源自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她在这里受过很多的委屈,对这里本能的抗拒。
“你究竟想搞什么?”叶臻阴沉着脸,“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就算有意见,也得回屋再说啊!”
见莫小西不理,叶臻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强行将莫小西从车里拖出来,拎着朝屋里走。
“我就纳闷了。”叶臻阴沉着脸,“你是属驴的吗?哄着不走,抽着走!”
“我是属猪的!”莫小西很难受,“我是属猪的,笨的都给猪丢脸。”
叶臻无奈了,回到房间将莫小西放下来,他换好拖鞋,又帮莫小西放好拖鞋。
“小西,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叶臻皱着眉提议。
“要谈什么?继续骗我吗?”莫小西问。
“算了。”叶臻黑着脸,“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宵夜,简单吃点饭,洗个澡,回房睡觉吧。”
莫小西刚想拒绝,叶臻接着说道,“你心情不好,我过的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可我始终坚信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我先去休息了,要是想要拒绝,也等养足了力气吧。”
叶臻说完,转身朝着楼上走。
是啊,有些事,真的该说清楚了,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终结呢。
好歹,她现在还是这个家名义上的女主人,就算在这里逗留一晚,也不算出格。
她简单吃了点饭,又去洗个澡。
夜已经很深了,她走上楼,打开叶臻隔壁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曾经叶臻跟黎眉演结婚的时候,她就是在这里住的,没有什么不习惯。
走进房间,有种亲切的熟悉感,柔软的被褥,清新的空气,奢华的装饰,还增添了一张办公桌和一个书柜和多层的橱子。
莫小西走到办公桌前,她制作的剪报整齐的叠放着。各种报纸分门别类的放在橱子里,整整齐齐,看着很壮观。书架上是各种各样的书,丰富多彩,硕大的书架满满当当的全是书,顶她上学时学校门口,那个她经常光顾的小书屋了。
很没出息的感动了,至少这说明叶臻是用了心的吧。
她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莫名的紧张、激动、不安和踟蹰,她以为被这种复杂情绪包裹,她会睡不好。
很遗憾的,莫小西没有被多愁善感打倒,很快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她实在太疲惫了。
暴躁的闹钟惊醒了莫小西的熟睡,叶臻这次真的是用了心的,连闹钟都为她设置好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倒在床上迷瞪了几分钟,才爬起来,去洗漱。
一切都没有变,她甚至可以眯着眼睛,直接摸到卫生间,可以毫不困难的抓起牙缸牙刷和牙膏,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对这里更加熟悉。
洗完脸,莫小西才稍微清爽了一点,勉强能睁开眼睛看看周遭的东西。
走出盥洗室,叶臻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看到莫小西,他抬眸露出个好看的笑,“不要感动,我不会做饭。”
是,莫小西早就知道叶臻根本就不会做饭,这样的少爷也根本用不着做饭。做饭的时间拿出来随便干点什么事都好,他都可以创造比做饭更大的价值。
所以,她也从来不期待叶臻做饭,也不想让他做饭。
“很重的黑眼圈啊。”叶臻冲着莫小西挤挤眼,“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成老太婆的。”
“没有办法啊。”莫小西感叹,“我对业务完全不熟,不加把劲的话,只能拖人后腿。”
叶臻笑:“不终于肯跟我正常交流呢。”
莫小西一怔,是啊,他们刚才是在很正常的交流呢,好像老夫老妻,呃,莫小西脸有点红。为了掩饰,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对叶臻说了声“谢谢”。
“明天就周末了呢。”叶臻说。
莫小西看看时间,的确,明天就周末了,这一周的劳累困顿要结束了,她一定要趁着周末的时间,好好补课。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吧。”叶臻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想了一晚,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就明天好吗?我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似乎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叶臻的理由,更想知道这段时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
于是,她点头,“好。”
叶臻很高兴,在莫小西对面坐下,一起吃早餐。
吃过早餐,叶臻将莫小西送到康城大厦下,莫小西没有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是徒劳。
长沙。
洛羽辰、蓝似景从宾馆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急匆匆往回赶,因为蓝似景的情况已经恶化了,他发着高烧,身体极限的虚弱。
从长沙赶回A市,已经是正午了。
A市依然写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是浓的化不开的灰色,蓝似景神智已经不太清楚,脑袋轻靠在车座上微微闭着眼睛。
回到玢汕别墅的时候,安凯已经到了,所有需要治疗的器材和药品全都带来了。
他需要为蓝似景进行一场彻底的、长时间的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安凯这次的救治,要单独进行,不允许外人见。
洛羽辰很紧张,局促不安的等在房间外面。她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这次的治疗一定很血腥很暴力。
她这个完全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蓝似景的伤情不容小觑。
他的断腿在雨水中侵泡,本来就面临感染的风险,在接受治疗后,又凭一根木棍做拐杖,在风雨中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车子。
再次被浸泡的伤口,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的治疗,他便急匆匆赶去上沙,一天一夜未睡。
任是多强悍的身体,也吃不消,何况蓝似景还常年的营养不良。
是的,堂堂天语的总裁,营养不良。
这件事对任何一个人说,都会是天大的笑话,可这偏偏是真的。
他勤于锻炼,却慌于饮食。这段时间,洛羽辰的到来好歹改善了蓝似景饥肠辘辘的处境,可一个好身体的养成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时间一点点流逝,洛羽辰蹲坐在房间外面,努力倾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洛羽辰不免担心,蓝似景会不会已经昏迷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很紧张,不停的祈祷奇迹的发生。
想到蓝似景面色苍白的躺在房间里,接受着割肉冻骨的暴力治疗,洛羽辰的心便揪扯的不成样子。
有时候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越是焦头烂额,就越是麻烦事不断。
正抱着膝紧张不安的洛羽辰,抬眸便看到楼下出现个打死她,她都不想见的脸。
程堔来了!
洛羽辰条件发射的站起身,充满敌意的瞪着程堔,“你想做什么?”
程堔不回答,阴沉着脸,从楼下往上走。
不得了了,眼看着程堔就要走上来,洛羽辰紧走几步拦在了楼梯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你伤害他一丝一毫。”
程堔阴着脸,冷笑,“我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个女人来保护了。而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吧,让你离开这里。”
“我绝对不会离开他。”洛羽辰坚定的说,“我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除了死亡,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程堔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伸手将洛羽辰推倒一边,“你挡道了。”
洛羽辰执拗的站回到原处,伸开胳膊,彻底将程堔揽住,“我说了,绝对不允许你碰他。之前是我不知情,让你钻了空子,现在我已经有所准备了,你休想得逞!”
“就凭你?”程堔冷笑,“你还真是会拿自己当回事啊。”
“没错。”洛羽辰答,“当我从机场看到他的时候,就决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也会死死的抓着你,绝对不让你再伤害他!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程堔的眼眶有点红,他沉着脸,阴森森的低吼,“让开!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想跟他把话讲清楚!”
“我凭什么信你!”洛羽辰问。
不等洛羽辰回答,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安凯从里面走出来,吼道:“小声点,手术呢!”
洛羽辰和程堔一下子紧闭了嘴巴。
程堔没有再绕过洛羽辰的意思,直接在楼梯上坐下来,双目微红,看着遥远的地方。
洛羽辰见程堔安静下来,她自己撤回到房间门口,也坐下来,守着房门。
良久,程堔叹口气,“洛羽辰,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某些心情应该是相通的。”
茫茫人海,弱水三千,他们竟然喜欢上同一个人,同样的刻骨铭心,同样的深入骨髓。这样的巧合,应该会有很多东西是一致的吧。
“才不一样!”洛羽辰的眼睛里已经噙了泪,她说,“我宁愿自己断手断脚,也绝对无法忍受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你可以。”
“是啊,我不如你呢。”程堔叹口气,“所以,我败了。从他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他无奈的笑了笑,“没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