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是打死程堔,他断然也不会有吃东西的欲望。
程堔翻翻白眼,一脚踹向启天,启天蹦跳着退出半步,哈哈大笑。
“亏你笑得出来。”程堔皱皱眉,“黎正轩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启天冷笑,“世态炎凉就是这样。我已经派人去沟通,试图证明这人就是黎正轩,可是你懂得。”启天无奈的摊摊手,“我们拼命的想要证明,别人拼命的想要否定,立场不同,不要强求。”
“果然还是需要天语的力量。”程堔皱着眉。
“天语目前也不想插手这边的事。”启天答,“毕竟这事一曝光,会稀释叶家的丑闻。”
“我有办法让他曝光。”程堔说完,转身离开卫生间。
启天跟在后边。
“去准备一份关于这个事件的详细报告,记得附上照片和DNA的鉴定报告。”程堔安排着走出医院,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一样,扭头嘱咐启天,“还是让黎眉转院吧,去香港。”
启天答:“她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而且事故需要当事人。”
“你真是冷静的有点绝情!”程堔猛然停下脚步,差点被启天撞倒。
“你做什么?”启天挑眉,“程总,这要是在高速路上,估计咱俩跟躺着那两位没什么两样了。”
“你少说两句能死?”程堔白了启天两眼。
启天无奈的摇头:“不能死。”
“你还说!”程堔真的有点郁闷了,转身继续走,继续安排,“黎眉还是要转院,她的心结不能打开,估计没有毅力活下去。去香港,这里近,而且环境有变,对她治疗有好处。”
“程总,这个黎眉是你什么人?”启天问,“看起来,你很在乎她的样子。”说到这里,启天停下了脚步,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眼睛,八卦之光尽显,“我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滚!”程堔怒吼一声,走到车前。
根本没有等启天给他开车门,程堔自己甩开车门,重重的坐了进去,冲司机,“去机场。”
“这么快就走?”启天有点惊讶,“程总,你好歹该接下这土地的地气再走吧?感觉跟我们接待不周,亏待了程总一样。”
“你闭嘴啊!”程堔很生气,启天很得意。
启天是程堔大学舍友,二人一起年轻气盛过,打过群架,喝过烂醉,曾经用洗脚水互殴过。
启天终于不能忍受程堔整天拿着蓝某人的照片,失魂落魄。
那一天,启天从程堔的手中抢走照片,一路逃窜到学校制高点,图书馆顶的钟楼上,用自制的扩音器高喊:“艾玛,原来程大少爷喜欢男的!”
这登高一呼,让本来就很出名的程堔,彻底红透了。
为了报答启天这份恩情,程堔从动物园里买了条大蟒蛇回宿舍养着玩,吓唬启天。
启天从大农场长大,一条蟒蛇,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蝼蚁。
程堔看着启天晚上抱着大蟒蛇共眠,心里那叫一个寒。
在启天的调教下,大蟒蛇开始频繁的出入宿舍,甚至晚上会挂在宿舍楼前打秋千,吓跑了一波又一波的学生。形成了某大学白娘子之魂的恐怖传说。
很快,程堔便被通报了,不得不为自己一时气盛想到这馊主意埋单。
程堔不甘,很快又从黑市上鼓捣来一只雪豹。
可那雪豹怎么也不给力,整天在启天身上蹭啊蹭,粘啊粘,这让程堔看的那叫一个眼红。
只是这雪豹不管怎么养都没长大,程堔只能暗自郁闷,启天终于忍不住笑着解释,“程大公子,这是变种的猫!”
用动物战斗,已经宣告失败。
启天以为程堔被教训后,会放弃动物计划。可启天低估了程堔的执着,于是那天,启天疯了。
晚自习回到宿舍,程堔正埋着头在书桌前看书。
启天洗漱完,直接掀被子钻进被窝里,瞬间尖锐的痛从背上传来,由一点开始,很快便蔓延了全身。启天“蹭”的从床上跳起来,掀开被子,只见床单上竟然趴了六只拇指大小的蝎子!
启天本人不怎么爱打扫卫生,更不喜欢叠床铺被,他的床上似乎永远都是乱糟糟的。正因为这样,程堔才得手了。
启天正痛得哎哟呼哟的乱叫,一边认真看书的程堔忽的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得意无比。
启天怒了,顾不得疼,抓起拖鞋就朝程堔丢去,程堔也不示弱,随手抓起杯子回敬启天。
宿舍里上演了一场华丽无比的空中飞物后,程堔和启天两败俱伤,握手言和。
之后,启天便跟着程堔到了华诚,因为业务突出,被派到香港公司。
这一分别,就是很长时间了。
车子驶到机场,最后一班航班已经出发了,程堔阴着脸,觉得是启天害他没赶上飞机。
启天很无辜,都是程堔在那里大吐特吐,才耽搁了时间。
也好,稍作休息也不见得不好。
启天帮程堔安排了香港华诚公司的总统套房,本想带着程堔出去转转,以尽下地主之谊。
可程堔一点心情都没有,更没有胃口吃饭,直接回了宾馆休息。
启天是有名的大胃王,不吃饭可不符合他的风格。狂吃了一顿后,启天才朝着华诚的方向走。
好朋友这么多年不见,这也算是人生的一大遗憾。这些年在华诚,启天东奔西走,逐渐成了一个可以运筹帷幄的核心人物。每逢公司年会,他都会代表香港地区,去A市参加派对,只是程堔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离开A市,就是三年没有音讯,连头都不回。
所以,就算启天足够优秀,每年也都会去A市,可依然没有跟程堔照过面。
许多年不见,程堔看起来真的变了,嚣张的气焰似乎熄灭了不少,做事也成熟了很多。
只是,启天摇头,程堔依然是个性情中人,这一点未曾改变。
来到宾馆,启天刷了房卡,推门而入。
正立在窗前,出神的望着外面的程堔被惊的一抖,立马转身,白了启天一眼,“喂喂,这可是华诚的总统套房,就算你是经理,也没权利这样随意出入吧?”
“手中有权,不用作废!”启天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程总,咱能不用上司的身份来压人么?我记得,我可是你兄弟。”
程堔懒得看启天,他可没觉得自己用身份压过启天,启天这说谎话都不脸红的模样,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
“程总,你高抬贵脸,回头瞅瞅你兄弟不成啊?”启天笑。
程堔转身,看着启天。
启天被看的浑身别扭,笑道:“等忙完手里的事情,要不要去澳大利亚的农场去度假。我带你去跟袋鼠练拳击哦。”启天说着眨眨眼睛。
“听说你结婚了?”程堔问。
“是啊。”启天眼神闪烁了下,摸摸后脑勺,傻笑,“老婆、孩子、热炕头嘛!传说幸福就是这样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通知我?”程堔挑眉,“怕我不给你包红包?”
启天挥挥手:“算了,兄弟。你包不包红包,我还不清楚吗?我要是图你那个红包,就死命的把你从美国戳回来。咱行事不是低调吗,就是不想声张,现在流行隐婚。”
“有时间让我见见嫂子?”程堔笑,突然拍拍脑袋,“话说,咱现在不就有空吗?这就去见见嫂子呗!”
启天犹豫了,脸色变了变,刚想说什么,程堔已经兴高采烈的去换衣服了。
看程堔这么兴奋,启天无奈,只好拿出手机,往外拨号。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喂……”那边传来带着浓重港腔的普通话,“阿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我朋友来了。”启天故意抬高了声音,“他说非要见见我的老婆,你今晚多烧些菜,我们马上回去。你个迷糊,千万别忘了钥匙就在阳台花盆里。”说完,启天挂了电话。
程堔已经换好衣服,去换鞋。
“你娶了个什么老婆啊,竟然还能忘记钥匙在哪。”程堔摇头感叹,“出门不会丢了自己吧。”
启天脸色很难看,很快,他便笑起来,“linsa就是个大迷糊,昨天出门把钥匙丢了,还没来得及配。我就把钥匙放花盆里了,这样不管我们谁会去的早,都能打开门。”
“这主意好,下次,我去打劫你家的亿万家产,不费吹灰之力。”程堔笑着,揽过启天的肩膀,离开了宾馆。
香港的夜景,不比A市的雍容华贵,看起来有点拥挤和凌乱,但的确充满了现在都市的热闹和喧哗,大街上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感觉这个城市的生命源自于夜里。
高耸在这片区域里的华诚大厦,宛如一个坐标,让人仰视。
启天开着车子,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兜着圈,带着海水盐味的海风,徐徐吹来,扬起程堔的头发,有点忧伤的味道。
程堔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跨海大桥,唇角忍不住挑起个不易觉察的弧。
“怎么,要触景生情吗?”启天看着后视镜里的程堔,戏谑道。
“去你的吧!”程堔用力踹了踹启天的驾驶座,“那是老娘们才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