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沐白原以为再喝上两杯,舒可宁也就醉了。
却不想,他和她一连喝了五杯,喝得头发晕,眼发花,意识混沌,人家舒小姐还精神得很。
最后,他终于摇摇手,说了一句不行了,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舒可宁端着酒杯,看着桌子上这对醉得人事不省的兄妹,终于明白了。
不是酒不够烈,也不是酒有假,是自己实在太能喝了,琼丹玉液要比花雕烈上几倍,可喝下去,只是火辣辣的一阵,一点点亢奋而已。
周围的酒客,都不喝酒了,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姿态,傻呆呆地看着这位独自饮酒的娇美女子。
她喝得可是琼丹玉液,好酒中的好酒,烈酒中的狂烈啊。
试问皇城,哪个能贪喝三杯?
三杯睡一夜,五杯三日无黑白啊。
可是她一直在喝,自斟自饮,喝得酒楼的老板都张口结舌。
“她一共喝了十几杯……不,不,是一坛子都没了……那可是一坛子琼丹玉液啊。”
“皇城第一酒仙啊。”
酒楼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认识风公子和冯小姐,可这位美丽的女子却素未蒙面。
舒可宁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没注意到自己喝了多少,更加没关注到周围异样的眼光。
终于酒坛子空了,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不少,此时竟然也有了些许醉意。
慢慢站了起来,她才发觉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奇怪,直盯盯地看着她。
舒可宁猛然转过身,眸光微眯,酒客赶紧都垂下头来,惊愕此女已经饮了那多琼丹玉液,竟然还能有这样犀利的目光,眼神不乱,美艳不减。
舒可宁环视了一下酒楼,良久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她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仍旧沉睡着的兄妹俩,想不到才仅仅几杯,他们就倒了,想找一个人陪她喝到最后,还真难。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总不能让他们睡在这里吧?
“老板。”舒可宁叫老板过来帮忙,酒楼老板一听女酒仙叫她,忙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
“酒仙小姐,你有何吩咐?”
“酒仙小姐?”舒可宁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什么称呼,她何时成了酒仙小姐,不过现在的状况,叫什么都无所谓了,最关键的是,要将风沐白兄妹送回风府去。
“呵呵。”酒楼老板点头哈腰地站在一边,等着这位酒仙小姐的吩咐。
“找两个人,将风公子和风小姐送回风府去。”舒可宁吩咐着。
“好,好,一定照办,其实就算酒仙小姐不吩咐,我也会亲自将风公子和风小姐送回去,请小姐放心。”
酒楼老板说完,就叫了几个店小二,然后背着风沐白,抬着风珍柔出了酒楼。
突然身边没了两个罗嗦的人,耳根子也清净了许多。
舒可宁一个人在黄昏的皇城大街上行走着,繁华的皇城,就算夜幕降临,也热闹非凡,张灯结彩,颇有现代大都市夜生活的感觉。
舒可宁走在人群之中,看着玩弄火焰,杂耍的艺人,糖人,兵器的摊位,还有小孩子恶作剧的鬼灯笼,在现代,这些都看不到了,也算稀罕的东西。
想想舒牧族的黄昏,要比这里冷清多了。
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
舒可宁讽笑了一下,促足在一座桥上。
她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河面,冷风袭来,吹起了她的长发,一张绝世之容清冷而孤寂。
边上经过的路人不由得都被她给惊艳到了,她的孤独让人心疼,可是她的冷清却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舒可宁在桥上站了许久,直到头有点晕乎乎了,这才转身离去。
河边的树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看着越走越远的舒可宁,久久没有离去。
回到房间之后,舒可宁坐在床边,许是烈酒的作用,竟然些许有了醉意,她脱掉衣衫,躺下来的时候,竟然恍恍惚惚地要睡了。
可就在她半寐半醒之时,屋外,突然一阵清风袭过,树林和草地都发出了轻微的沙沙之声。
舒可宁翻了个身,看向了窗口,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她睁大了双眸,顷刻间,睡意全无,人猛然从床榻上坐立起来。
月光洒落的窗棂上,映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偏偏长衫随风舞动,一缕发丝微微扬起。
“风焰?”舒可宁惊呼出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舒可宁深吸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窗棂了。
最近她有点精神恍惚,心思烦乱,总是莫名地想到那个男人,昨晚还做了梦,此次自然也不例外,她又开始凭空臆想了。
怎么会看到他,怎么可能是他来了。
凝神静气了好一会儿,舒可宁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是真的,舒可宁,你别傻瓜了,他既然把你丢在了这里,怎么会回来看你?
可睁开的眼眸,触及的不是床边垂下的流苏,而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啊……”舒可宁惊愕无比,就要喊出来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就将她的唇捂住了。
“是我,风焰。”面孔如斯,神情如斯,就连这声音都是他的,现在还能是假的吗?
舒可宁眨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床边的男人,他竟然真的来了,就在她的床边,他两眉如墨,目若寒星,英俊得让人无法透过气来。
良久的凝视之后,他的手慢慢移开了,可那股子温热还残留在舒可宁的唇上,风焰看起来也没那么轻松,神情中还有那么一点尴尬。
“你,你……”舒可宁第一次这么语钝,那么多想要质问的话,在看到他的时候,竟然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不是幻觉,他真的来了。
她觉得她肯定病了,不,应该是她喝得太醉了……
明明说要把心封闭起来的,可是在她才封了一半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强行挤了进来。
她要躲开他,他追着他。
每次为他疗伤的时候,她都告诫自己,她是医者,他是患者,仅此而已。
可是看着他满身为她而受的伤,她的心还是会不忍,会抽痛。
她知道,如果她后坚决,那么在风府醒来之后,她就可以马上离开。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看到风焰,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心头猛然涌上一阵委屈,本要流出的泪水,却硬生生被她吞咽了下去。
她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只是她带回舒牧族的假夫婿,他有自己的生活,他有强大的凤女。
风焰站在那里,一直低沉不语,目光稍稍有些散乱,零落在了舒可宁薄薄的睡裙之上。
舒可宁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衣襟,满脸通红。
穿越过来,她一直不习惯这里的穿衣风格,却受限于舒牧族的风俗,外衫不敢过分奇特。
可内衣却没人看见,她便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了睡裙,这睡裙完全符合现代时尚睡衣潮流,裹胸齐腰,下身是一条半截的小睡裤,可爱之中,也不失诱huo。
当然她穿这身睡裙,可不是为了迎接风焰的,假如她知道他今夜会来,无论如何也要武装到脖子以上,人家凤女的男人,她诱huo个什么。
风焰的脸竟然也红了,目光也移开了。
“穿上衣服。”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衣服,我衣服呢?”舒可宁开始慌乱地寻找自己的外衣,却发现衣裳放在椅子那边,若走过去,还有一点距离,他这样站在这里,实在让人羞于走过去。
风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突然拂袖而起,手指抓过了她椅子上的衣衫,轻轻一甩,衣衫飘落而下,盖住了舒可宁的身体。
“穿上,跟我来。”他的话好像命令,带着不可违背的坚定,甚至连跟他去的缘由都不想说出来,实在傲慢。
舒可宁穿上衣衫站了起来,却迟迟不肯迈开步子。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听这个家伙呼来喝去的。
之前随便地把她丢在这里,现在又要带她走,至少也得说说去干什么吧?
虽然舒可宁在心里不排斥跟随在风焰的身边,可这面子上总有点过不去。
“去哪里?”她低声问。
风焰没有回应她,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向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带我去哪里?我刚才和他们喝了酒,真的醉了,困了,你这样带我出去,万一耍了什么酒疯儿,给你丢脸怎么办?还有,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被人撞见,难免要说了闲话,你的凤女……”
舒可宁的话还不等说完,风焰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双凌厉深奥的眼眸直射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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