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刚刚的话被躲在暗门后的舒可宁听了个清楚,他们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司徒敏没错了,那么他就被关在那个铁门之后吧。
脚步声彻底的消失,舒可宁小心地打开门探出身来,看了看没人,跑到了那个厚重的铁门旁边。
铁门是玄铁做的,被一把大锁锁着,舒可宁盯着那把大锁冷笑一声,从头上抽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只听“咔嚓”一声,大锁就被打开了。
这一手她是跟莫巧玉学的,以前她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都是这样被她放出来,然后偷偷出去外面玩的。
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里面依旧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舒可宁关上门,快速向前跑去,这铁门的锁已经被她破坏,只要有人进来,一定会发现的,所以她一定要速战速决。
转过一个拐角就是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个较小的铁门,门外守着两个侍卫,舒可宁靠在转角处,手往腰间一探,一颗白色的药丸已经握在手上,她手指一动就将药丸弹向了五米开外的两人。
一阵虚无的烟雾弥漫开来,未发出一点声息,这两人就缓缓软到在地上……
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了钥匙,舒可宁正要开门,动作却停顿了下,视线落在那人的衣服上,嘴角微微地勾起。
片刻之后,换上一身禁军服的舒可宁打开铁门,冰冷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她霎时就知道这条通道应该直通地下,不然不会这样寒冷。
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行了大约一千多节台阶,暗暗算了下,足足有百十多米深,心下不由凌然。
多年来,这暮辰国在四国中一直都处于略势,看似什么都不争,其实他们暗地里在悄悄地准备着,不然一个皇宫大牢,有必要造成这样吗?
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听说三国大战暮辰国被殃及池鱼,甚至还死了太子,当时还挺同情他们的。
现在想来,就算当时冥月国没有发起战争,暮辰国也总有一天会主动发起的。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前方灯火大亮,舒可宁躲在甬道昏暗的灯光里,向着一片明亮的走廊望去,只觉得心下登时如坠冰渊,这里就是关押司徒敏的地方,可是想要靠武力进去,却难比登天。
不长的走廊内,灯火通明,整个走廊不过二十米长,却有十四名侍卫来回行走的看守,这样的防守,不要说是人,果然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显得拥挤。
虽然这十四名侍卫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先不说她不能使用真元,就算能用,直接出手的话,势必会引起轰动,到时别说救人了,就连自己都难逃了。
不过在来之前,她早就想到了各种情况,早有准备。
舒可宁的从镯子里拿出了五颗药丸,这些都是她以前做的迷药,药力非同一般,现在就剩下这些了,应该足够对付他们了吧。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有所犹豫,舒可宁看准目标弹出一颗颗药丸,在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白烟中,十四个禁军皆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地。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铁门,舒可宁在最靠近铁门的禁军身上一摸索,就搜到了钥匙,还有一面令牌,打开门,不远处还守着两个禁军,也许这铁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刚刚走廊里的声音并没引起两人的注意。
舒可宁打开门,手上拎把禁军的大刀,整了整身上的禁军衣服,大步地向前走去。
“喂,你是来干嘛的?”两人看见突然看门出来的舒可宁,大喝出声。
舒可宁一边笑着,一边向着他们走去:“两位大哥,刚送饭的那位大哥掉了东西在里面,叫我来找找,这是令牌。”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令牌。
两人疑惑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却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令牌不是假的,可是等到舒可宁即将接近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出声道:“你很面生嘛,说下暗号。”
暗号?
舒可宁一下子傻眼了,看样子不动手不行了,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脚底灵活一动,一把匕首已经滑落手中,两个禁军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还未等他们喊出声来,喉间一痛,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两具砰然倒地的尸体,舒可宁的嘴角勾上一丝冷笑,将匕首上的血在他们的衣服上擦干净,这匕首是他们分开的时候,罗成扭扭捏捏送给她防身送的。
现在不能使用真元,火凤剑和绝丝都发挥不出威力,倒是这把小小的匕首派上了大用场。
舒可宁又在其中一人身上找到了钥匙,就向里走去。
很快,一处宽大的中厅呈现在眼前,里面琳琅满目的刑具映入舒可宁眼帘,地上鲜血淋漓,充满了血腥味道。
微微皱起眉头,这处是绝密牢狱,关押的只是司徒敏一人,何必搞这些刑具。
难道他们竟然对他动了刑?
想到这里,舒可宁心中一阵焦急,顺着中厅旁的走廊,迅速的奔至了最后的目的地。
钥匙插入铁锁,“咔嚓”一声,铁锁就落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里面石床上的身影微微一动,鲜血淋漓的身体陡然散发出强大的杀气,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目好似刀子一般地射了过来,死死地钉在舒可宁娇小的身上。
舒可宁虽然未曾见过司徒敏,可是只这一眼,就认定了他。
因为这种不服输,不妥协,明明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却依旧高冷清冽的眼神,这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
清冷的风从甬道口幽幽吹来,宽大的牢狱之中,一座冰冷石床上,衣衫单薄的司徒敏独自静坐,衣衫染血,伤痕累累,可是他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狼狈样。
轻蔑的目光撇过舒可宁,他马上就转开了头,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再枉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让舒可宁意外的是,明明是那么硬气的形象,声音却带着几许中性的阴柔。
舒可宁心中无名火起,这个暮紫昕还真是卑鄙无耻,居然不顾大局,没有道义,既然虐待俘虏!
不过这个人已经没了底线,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眼中目光森冷,舒可宁一把摘下玄铁头盔,不忍地看向满身血迹的司徒敏,“我是来救你的。”
柔和的声音在空气里缓缓回转,司徒敏的眼睛霎时间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身侍卫服饰的舒可宁,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你……你是女的?”
“是。”舒可宁点头,虽然她并不知道此时司徒敏问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震惊过后,司徒敏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舒可宁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递给了他。
在看到这个令牌之后,司徒敏猛地一震,飞快地将令牌夺了过去,“我父亲呢?”
这居然是司徒老将军的帅令!
其实这帅令是他掉进深渊的那一刻甩上来的,最后的遗言就是要将这个交给司徒敏。
“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总之你要相信,是司徒老将军要我来救你的,剩下的事情,你出去就知道了。”
司徒敏紧紧地抓着帅印,双眸盯着舒可宁许久,终于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这个女人有着一双令人信服的双眸,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赌上一把。
见他终于同意了,舒可宁看了看他的伤势,然后轻声地道:“你还可以走吗?”
司徒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舒可宁抿紧嘴角,将一套刚才从外面的禁军身上拔下来的衣服扔在石床上,对司徒敏说道:“穿上它,我们时间不多。”
司徒敏眼中的怀疑渐消,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衣衫,缓缓站起身来。只是他刚一动,眉头突然紧锁,舒可宁知道是他身上的伤口复裂,再也管不得许多,蹲下身子,就为他穿起衣裤来。
司徒敏面色一滞,连忙抢过了她手中的衣服,不自在地道:“我……我自己来!”
“那你快一点。”舒可宁也不再多说什么,或许身为一个铁血将军,不习惯被个女人穿衣服吧。
想到这里,舒可宁很“绅士”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很快,身后就响起了司徒敏的声音,“好了。”
舒可宁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将一边的头盔给他戴上。
见没什么破绽,捡起一把地上的战刀给他,沉声说道:“跟我走!”
两人迅速地跑到走廊的门口,可是就在此时,从舒可宁之前未关严的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眉头一皱,舒可宁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司徒敏显然也知道了些什么,疑惑的将眼神看向舒可宁。
舒可宁灵机一动,打手势让他跟上自己,然后默数了几声,一把拉开了厚重的巨大铁门。
“司徒将军死了,有人在里边劫狱!”
舒可宁便叫着,边踉跄地奔了出去,迎头撞上了一名正因为看到满地晕倒的士兵而着急地想往里赶的人,她一把拉住那名侍卫,厉声喊道:“司徒将军死了,快!有人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