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样真的好吗?”说话的是紫鸢,此时的她已经变身成为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而她对面的舒可宁,也是一身如雅文生的白衫,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不是你说我现在身份特殊,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吗?”舒可宁挑挑眉,挤挤眼,一副轻佻的模样。
紫鸢对她无语。
当舒可宁知道小西可能在洛河出现过之后,就执意要去找她,她是为了不让她去,才说了那句话的。
现在可好,人家直接来个女扮男装,还连带着她也要变装了。
不过这个太子妃,穿男装也是穿上隐了,当时在孟家村的时候,她不也是这样的吗?
洛河镇离皇城不远,用马车也就一个时辰的距离,所以舒可宁就租了一辆马车,直接朝着洛河镇跑去。
其实若不是她怀着身孕,就直接用轻功了,还能快一点,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小西。
差不多用午膳的时候,她们就到了洛河镇。
洛河镇确实很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虽然时至中午高峰期,里面的客人却是三三两两,没有几个。
两人肚子都饿了,便找了一家酒楼进去用膳了。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随意地点了几个菜,舒可宁便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冷清,萧条。
这是舒可宁对于这里的第一个印象,跟繁华热闹的皇城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舒可宁不由得问道:“紫鸢,这里距离皇城这么近,不应该是这番景象才是。”
紫鸢点点头,“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我虽然认识这里,但是并没来过。”
“看到这里,让我想起了孟家村。”
舒可宁刚刚经过流通小镇的一条河流的时候,看到河中飘满了乱七八糟的垃圾,河水浑浊,时至初夏,散发着阵阵恶臭,污染极其严重。
再看街上来往的人,明明都快夏天了,却还是缩头缩脑,一副很冷的的样子。
不管是环境还是人,舒可宁都觉得有点诡异,小西真的会在这里吗?
因为人不多,菜很快就上来了,可是舒可宁才吃了一口,就再也没有食欲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了那些污浊的河水而产生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有水的原因在里面。
这些外表看似还可以的菜,吃起来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舒可宁皱着眉头跟紫鸢对望了一下,见她也是皱着眉,便放下了筷子,正想唤来小二问一下,却听得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跟之前的冷寂大相庭径。
喧闹声由远及近,从客栈门前经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绝望。
从舒可宁的位置望出去,正好能看到有一大堆人拥在一起,边走边喊,喊的什么听不清楚,那哭声应该是从中心位置发出来的。
舒可宁对紫鸢使了个眼色,她叫来小二,出声问道:“小二,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二一听,连忙道:“两位客官,你们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今日是我们洛河镇的河神祭吧。”
“河神祭?”舒可宁神情一震,心中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河神海神的,她在现代的古装剧里也看到过,联想到那绝望的哭声,她一下子明白了。
难道这古代真有像电视剧里放的那般,要用女子来祭河神吗?
舒可宁看向了紫鸢,见她点点头,心中愈发的沉重了。
正想着的时候,小二朝着外面看了看,凑近她们一点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客官,你们有所不知呢。你看我们这洛河镇现在死气沉沉的,可是在一年前,这里也是一个繁华昌盛,人气兴旺之地。”
“是么?那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呢?”舒可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二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一切都要从洛河的变化开始说起,这洛河是我们洛河镇唯一的水源,真正的生命之源。可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洛河就忽然变得浑浊起来,原本健康的洛河人也因为水质的变化,身体出现了各种问题。镇里想过各种办法治理水源,情况却是越来越严重,直到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舒可宁点点头,上次孟家村会发生瘟疫,问题也是出在水源上面。
可是这河神祭……
想了想,舒可宁又问:“那你说的河神祭,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二又是一声叹息,神情凝重地道:“河神祭是我洛河镇每年一次的祭祀,原本是一件喜庆的事情。可是今年却变成了人人避之的晦气事。之前说镇里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解决河水的问题,只能请来了灵山中的仙人。他看了之后说,那是因为河神发怒了,说我们往年的祭祀不够虔诚,只要在今年的祭祀上为河神献上一个芳龄十八,阳年阳月出生的女子,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舒可宁一听,竟是拍案而起,怒道:“河水变黑,肯定是有污染源在里面。他们找不出原因来,竟然听信一个神棍的话,要杀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嘘!”小二一看舒可宁激动的样子,再看看周围那些惊愕的食客,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客官,您不要激动。咱们这也不是走投无路了嘛,而且这唯一符合条件的女子还是我们镇长的独生女,他都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了,我们这些百姓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舒可宁更加的震惊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父亲,竟然亲自将自己的女儿给送上死路的。
原本她的目的是来找小西的,不该管什么闲事,但是身为风日国的太子妃,岂能容忍天子脚下发生此等事情。
而且人命关天,她怎么能放任一条鲜活的花季生命就这么消逝了呢?
想到这里,舒可宁深吸了一口气道:“小二,那祭祀的地方在哪里?”
“怎么,您要去看吗?”小二面带狐疑地看着舒可宁,劝着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除了那几个负责祭祀的,我们镇里的人都不愿意去看,不然今天街上也不会这么少人了。所以客官,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去了,徒惹晦气。”
舒可宁听完,却是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没事,你跟我说了就是。”
见舒可宁这么坚持,小二也只能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舒可宁和紫鸢很快就到了祭祀的地方。
在洛河的边上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放着祭祀的贡品,而之前她们看到的那群人,也已经在河边站定。
直到此时,舒可宁才看到了那些人围着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竹笼,笼子里面跪坐着一个身穿新娘喜袍的女子,因为太远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听到她依旧在哭泣着。
她一边拍打着笼子的边缘,一边哭喊着:
“爹,我不想死,爹!”
“爹,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忤逆你了,我一定会好好地听你的话的。”
“爹……”
撕心裂肺的声音,声声催人泪下。
守在她边上的几个壮汉都低着头不发一语,气氛相当的凝重。
舒可宁眸光微转,视线落在了站在祭台旁边的一个老者身上。
那老者一身青衫,身材消瘦,他别着头,都不敢朝着女子看去,却在偷偷地抹着眼泪。
这人应该就是女子的父亲,洛河镇的镇长吧。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看到这种剧情,舒可宁都会忍不住吐槽几句,现在亲眼看到,其愤怒可想而知了。
双拳紧紧地握起,听着女子渐渐微弱下来的哭声,她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救下这个女人。
“琴儿,我的琴儿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忽然哭喊着从不远处跑来,直接扑到了竹笼边上。
女子一看,连忙拉住了妇人的手:“娘,你快求爹放我出去吧,娘,我不想死啊!”
隔着竹笼,妇人一边给女子擦着眼泪,一边坚定地道:“琴儿别怕,娘一定会救你的,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人把你献给河神的。”
说着,她转向了镇长,满目怨恨地道:“今日,你要是害死了咱们的琴儿,我就跟她一起跳进这洛河,就算是死,我们娘俩也要死在一起!”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老者气得捶胸顿足,朝着两人走来,在她们的身边站定道:“琴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你以为我愿意亲手送她去死吗?可这是天意啊,若是她一人能救我洛河镇千人,死也死的值得了。”
“我不要!”镇长的声音刚落下,妇人就是一声大吼道:“我只要我的琴儿活着!为了生她我去掉了半条命,如今你却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镇长的眼中闪着眼花,他咬了咬牙道:“现在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老夫身为洛河镇的镇长,若是放任我洛河镇的百姓不管,那才是狠心。这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将夫人来开,送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