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子桑冥抬眸,漆黑的瞳孔仿若毫无星光的夜空,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九百思途没有回答,凤眸微微眯着,一双手仿佛精雕细琢的温玉,缓缓地捧上了子桑冥脸上的面具;薄唇轻启:“如果,你将这面具拿下,本公子说不得便告诉你了……”
子桑冥不自然的朝后退了一步,那细腻的手指无意地划过她脖颈的触感,仿佛一簇火焰,让她感到丝丝灼痛,她平复着自己心底的那丝异样,仿佛什么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说道:“九百公子说笑了,在下面容丑陋,怕污了公子的眼!”
九百思途捻起池中的花瓣,眼波流转;他笑着,可眼底却露出了探究和玩味:“你这样说,本公子可就更为好奇了!”
话音一落,手里的花瓣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射向子桑冥的面具;明明脆弱得能一指碾碎的花瓣,却破开了空气,子桑冥甚至能看到细细的气流。
他们的距离极近,子桑冥眼看便躲闪不过,快如闪电地伸出两指,躲不过便不躲,两指如最坚硬的钳子般,将花瓣狠狠夹在了自己手中,碾碎。
花瓣里的暗劲,仿佛细针一般刺得她的手微微发红;表明上很平静,可心底竟是极度震惊;九百思途不过区区人族,这手暗器的速度快得竟是连身为半魑族的她都险些躲闪不过;何况是他的暗器不过是最为脆弱的花瓣罢了。
她震惊,九百思途更为震惊,他的这手摘花拾叶从未失手过,原本志在必得的玩味不由收回,他认真凝视着面前之人。
随即,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面前之人刚才伸手的时候,身体有哪里不太协调,可就是说不出来;他当然说不出来,饶是他再怎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猜出能一剑劈了灵兽,斩了暴餍族的人会是一名女子。
九百思途垂下眸子,没有细想那丝不协调,这次的他不似之前的逗弄玩味,而是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是瑶影送过来的,想必自有你的独特之处;但是,本公子又凭什么帮你呢?”
“你一定会帮!”子桑冥说完便沉在了水底,突然,她从水底暴起,激烈的水花和花瓣瞬间便掩住了九百思途的视线,轻纱垂下,一抹身影如水雾般,在一片朦胧之色下,站在了轻纱之后。
影子垂在轻纱之上,九百思途回过头,便是看到她系住锦袍腰带的最后一个动作。
他毫不在意的从水池里站起,仿佛水中妖神一般,花瓣粘在他未系未挽的青丝之上,水珠顺着他的喉结缓缓下落,氤氲的雾气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动。
撩开轻纱,子桑冥早已穿上了侍女所送的衣服,一身白色锦袍,绣着雅致雪竹,以锦滚边,裁剪极其合身,仿佛量身定做一般;黑色发丝上挂着水珠,垂落在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微微泛红,有着沐浴之后的湿气;现在的她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丝让人心悸的柔弱之感。
九百思途先是一怔,现在的这个人与斗兽场里的清冷截然不同,他撩了撩自己的青丝,从上面捻下一片花瓣,随即毫不在意的在子桑冥面前……脱起了衣服。
“你……你做什么?”子桑冥愣愣的看着他脱衣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
九百思途白了她一眼,妩媚的凤眸里满是探究:“换衣服啊!怎么?你认为我是在做什么?”
子桑冥这才反应过来,身为男子的';他';,不应反应如此之大才是:“没事!”
九百思途优雅的扔下锦袍,也没有唤侍女进来,而是自己亲自从浴池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套暗蓝色的锦袍穿上。
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他慵懒的侧躺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手里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把纯黑的羽扇,轻轻地摇着,薄唇轻启:“说吧!你如何断定本公子一定会帮你?”
“因为我能帮你!”清冷的声音,却十分笃定!
“哼……”九百思途轻蔑一笑,仿若傲然刺骨的冷血生物:“就凭你?你知道本公子想要什么吗?就凭你一个连权势都要向本公子讨要的蝼蚁?”
九百思途一把收了手中的扇子,脸色冷了下来:“本公子今日大概是睡得脑壳不太清醒了,竟然就因为瑶影而跑过来看你!”
说着,他站起身来,暗蓝色的衣袍如暗夜里的海水微微波动着,一双凤眼全无感情,却又突兀的带着丝残暴的血腥,那是只属于暗夜里捕捉猎物的猎豹的眼神。
“世人只知惊云城内九百苍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被先皇破格提为一朝之相。却鲜有人知,丞相之大公子有着九转玲珑心思,奇门遁甲,药医毒理无一不精,手下能人异士更是多如牛毛;可为何如此之能人却不被天下人所知呢?”子桑冥淡淡地说着,语调非常的缓慢。
但是,就算如此,九百思途还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凤眸里暗沉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却转瞬即逝:“哦?本公子倒是不知,在你心中本公子竟有如此厉害;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
子桑冥仿佛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杀气一般,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拿下粘在他额角的一片花瓣,镇定自若的说道:“因为……权势!九百公子想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门阀世家能给的!”
九百思途狠狠捏住了那只准备收回去的手,修长的手指紧捏着她的手腕,伪装不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