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非祸水,贱妾亦可惜,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
“听说南安王世子一次偶遇后惊为天人,非卿不娶,就连她隔房的庶出兄弟都是神思不属的。虽然说她那个兄弟也不是个多好的。”蒋伊雪哼了一声,很是不喜。
后面的话就是她不说自己也知道了,就算自家兄弟再不成器,人之所情,也只会迁怒旁人。贾璐偏头偷偷瞧了瞧,秦可卿容貌之盛,很是引人注意,她注意到不止一个人偷偷瞧着她,却没有一人上前与她交谈,眼中,面上,流露出来的有惊艳,羡慕但更多的是不屑、疏远。
也难怪,这样的容貌,难怪男人见了控制不住自己,女人见了心生妒忌。
突然,贾璐想到红楼中贾珍与她的私通,前世看到也就是个小说,今生没见过,也只当是假的,可她这么一出现,就自动自发地让她将现在真实的人物代入其中,她那个大哥还好,自己和她不大熟,主要是贾敬夫妇也不欢喜他,又生怕他带坏了自己,不常让他们见面,但贾蓉和自己关系好,小时候常陪着玩,后来到了金陵老家去念书,也不忘每次给她送些民间的小东西或土仪之类的,他虽然不想贾蔷长得那么好,也是面若冠玉,多年读书,熏染了一身的书生的卷墨气息,端是个翩翩少年郎,这样的人被带了绿帽子,贾璐觉得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憋屈。原来还有的几分同情,瞬间消失,同章燕菡一样迁怒起来了。
两个表姐妹诡异地情绪统一起来,贾璐很是伏低做小了一会,两人又亲亲热热玩了起来。
宴会热热闹闹过地一日,到了晚上,贾母派人来说天色晚了,就让她在荣府中住一晚,贾璐小时候在荣府也是住惯了的,章氏也没什么意见,只消回去跟韩氏说一声便罢。于是就在荣府住了下来,就住在黛玉的院子里。
几年前,黛玉的父亲林如海突然染疾去了,黛玉送灵去姑苏老家回来后,也不知林如海对她说了什么,还是父亲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这么些年来,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等闲不出院门,精心教养弟弟,日子过得跟李纨有的一拼。贾府的尤其是荣府的下人素来是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见她失了父亲,更拿她当前来投奔的破落户看了,虽然有着几年前的教训,不敢诽谤主子,尤其是林家这位主儿,但有眼睛的人都去捧着那个薛家的姑娘了,那姑娘有钱深受二太太的宠爱,二太太是哪个,那可是宫里头娘娘的母亲,府中宝贝疙瘩蛋的母亲,听说,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宝**奶呢!那边的热闹更显得这边的冷清,好在老太太惦记于黛玉,常叫她陪伴,这才没让人给欺负了去。
黛玉院子里没什么人气,就紫鹃领着几个小丫鬟,并着几个老妈妈在院里伺候着,好在贾璐也不是个没人伺候就不行的,自己利利索索解决了,就在屋子里晃晃悠悠得转悠,黛玉这屋子,要不是还有张床,有张梳妆台,都要以为这是一家男主子的书房了。
这房间三面的墙壁都固定着高大的书架,贾璐发育得晚,身子又娇小,站在书架下,抬起头来,只觉得脖子酸胀,都瞧不清最顶上的是什么书。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些经史子集的书,贾璐随意抽了一本出来,是论语,书上密密麻麻填满了标注,边角也有轻微得皱起,可见主人时常翻阅。黛玉涉猎广泛,诗词歌赋,医书,花卉,乐理,饮食游记,史书等等,但这些偏正式的大学、中庸、论语之类的,她虽然也会看,但却不会这么费心费力得标注,想也知道,这是为她那个弟弟准备的。贾璐撇嘴,理智上知道,黛玉没了父亲,有一个同姓的兄弟是好的,外家贾家与嗣子之间相互牵制,这样是最有利于黛玉的,但想归这样想,贾璐对于这个一来就获得黛玉所有心神的小子看不顺眼,自从他来了之后,黛玉都不去上学了,也不怎么来自己家了(人家要守孝)就是自己来找她,她也都是一直围绕着那个臭小子,听着外头隐隐约约传来的读书声,贾璐哼了声。
不多久,书声渐渐消停了,又过了片刻,黛玉就在紫鹃的引领下回来了。之后,黛玉卸妆洗漱,又是一阵,才消停。
待到两人都躺下后,贾璐没了睡意,哼哼唧唧,翻来翻去。黛玉又是个浅眠的,哪里感受不到。
“璐姐儿,怎么睡不着了?”
“林姐姐,恩,林睿弟弟不小了吧,也该挪到外院了吧?”
黛玉一愣,细细数来,睿儿比贾璐也就小了一岁,如今也是十岁的年纪了,在规矩严谨的人家,早就该挪出去了。可,可,自父亲去了以后,睿儿和自己相依为命了,要是......
贾璐看她面有犹豫,加了一剂猛料,“林姐姐总不会希望睿儿长成和宝玉一样的人吧!”
黛玉回京后,又是守孝,又是教养弟弟,渐渐疏远了他,但宝玉作为荣国府里头最受宠的小辈,就算自己不关注他,他的消息也会渐渐传到自己耳边,时常听闻他又仗着老祖宗的宠爱装病逃学,或和姐妹们一起玩乐。或许之前只是个单纯的闺阁女子,自然不会觉得如何,但黛玉为了林睿,不仅以女儿之身亲自研究科举的考题,还多重打听那些个传承多年的人家是如何教养孩子的。
由此也越发看不得宝玉的闲散任性了。但她又不是宝玉的长辈,也不是他贾家的人,宝玉又是听不得那些世俗经济的,如何能开得了口,只得小心拘着睿儿,不让他被带坏了去。
说起来,宝玉被养成这样,也是总养在后院,长于妇人之手的缘故,可真要将人送到外援,大舅舅喜美色而平庸,二舅舅古板,琏表哥整日里忙活庶务,这,叫她哪里能够放心的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