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见三姐姐的能耐了。”贾璐捧了捧她,反正好话不要钱,又道,
“我刚刚接手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大亮家的糊弄,得亏嫂子在,不然可就得吃亏了,不知道三姐姐可曾碰上这些事情?”
“你怎么可能吃得了亏呢,四姑娘大发神威发现张大亮家的猫腻的事情,阖府上下还有谁人不知道的。
我也遇着了些,哪家哪府少得了这样的人,我也是跟你学了,正查账呢,等我查完了,谁吃了吞了多少不该他们的,都要他们吐出来!”
贾璐知道她不过说说罢了,但凡能当上管事的那个不是积年的老奴了,王熙凤都不敢动弹的人,她又怎么能动呢?不过是她单纯的想念罢了。
“咱们府上的人,确实是太过张扬跋扈了些,比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还要主子了?”
“谁让咱们人小辈分低呢?”探春讽刺道,转瞬又道,
“若是他们本分些,便是咱们尊重些他们也是应该的,但是他们一个个贪得无厌,一个鸡蛋就要十个钱,糊弄人都不知道打个草稿的!现在支应了隔房各院的常用银子,连月例都快要发不出来了!”
听到这儿,贾璐眼神一亮,“哦,如今正是年下,便是缺钱也不该这个时候缺的呀?”
“这是为何?”探春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年下会不缺钱。
贾璐一噎,她想着打探一下荣府的财政状况,却没想到管家的这个反而一脸不知状况的样子,转念一想也是常理,探春是聪明,但她之前不过是庶女,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随后,贾璐又细细跟探春讲明了,他们家的收入来自何方,为什么年下会充裕一些,等等。
探春听得一脸蒙,忙道,“我可从来没有见到有什么收入的,账本上可是连一点闲钱都没有了!”
便是贾璐对荣府的收支早有耳闻,也不由大吃一惊,每逢年下,都是各家各户走亲访友,请宴聚餐最集中的日子,谁家不会留下一些闲财用于人情往来,怎会至于半点都没有了?
怪道王熙凤愿意松手,这管家便是个烫手的山芋,哦不,山芋还能吃,有点用处,但是这管家之事却是半点用都没有,谁粘上谁倒霉的!
见探春着急了,贾璐只能宽慰道,“三姐姐莫要着急,或许是二嫂子没有交接清楚,亦或许是在大嫂子那里,你且去问问就是了!”
出了秋爽斋,瞧着阴森森的天,贾璐叹道,“风雨欲来啊!”
墨染瞧了天道,“怕不像是下雨,应该是下雪才是,不过姑娘有伞有蓑衣,便是下什么都不怕它。”
不知道墨染说了些什么,贾璐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呢,我又不怕它,咱们回去吧!”
翌日,听闻探春去寻了王熙凤,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没见到家中收敛开支,和往年一般奢靡准备过年,除了贾璐、探春,或许还有一个宝钗,姑娘们中没有一个知道了今年的不同,也不知道最后从哪里填补来的银子。
不过没什么人在意这些,这还不如当日宝玉一事惹眼些,他去赴宴,穿上了老太太赏下的孔雀裘,不想上头有个洞,遭了老太太、太太一顿说教。
今年贞乾三年,一年到头波折不断,总体却是越来越好的,尤其是宁国府好事不断,年初贾蓉从了科举出身,出了孝,又成了婚,大小登科,现在沈氏还怀了孕,到了明年就要当父亲了,他是第一等的好运道了。
接下来两个孩子,贾蔷尚了公主,就连贾璐都定了侯府世子,一门接着一门的好事,都挤在了这一年,似乎老天爷觉得福分还不够,又添了一笔。
腊月的时候传来一则消息,海疆战场,咱们大康朝水军大胜茜香国海盗,贾蔷作为先锋头目,狠狠提了两级,现在是从五品水军都尉了,宁国府两个男嗣也算是在朝堂中站稳了脚跟了。
水军统领蒋子宁,也就是宁府的未来姑爷,在这场战争中升得更高了些,如今是领水军统领,正三品参将了,在他这个年纪,武官中开国之后就没有过了,其中有他战功之利,同样也是他是皇帝表兄弟的原因,没人敢抢他的功劳的缘故。
不过遗憾的是,南安郡王舍不得在南疆的势力,也不愿意回京认罪,仗着南疆地势之利,叛乱了,本该班师回朝的水军也滞留在了南边,暂时回不来了。
荣府虽然没有宁府喜事来得多,也算不错,一则荣府的姻亲王子腾大人高升。
二则和荣府连了宗的贾雨村也得了升迁,补受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成为了荣府第二个靠山;
三则是贾政,终于从二十来年的五品点卯相公的位置上挪了挪尊臀,点了外差粮官,堪磨之后就能升上一升了。
再一个王熙凤时隔多年终于怀孕了,这既可是贾琏的长子,也是荣府的下一代长子长孙,身份不同一般。
就这样喜事连连的贾家,商量之后,便打算开宗祠祭祖,告知祖先,小辈们也算是出息了,不负祖先威名。
荣国府、宁国府,阖府两家置办开来,祭祀又是大事,宁国府身为族长一脉,更是忙碌非常,除了章氏,连怀孕的沈氏,小贾璐都被指使开来了,外头的男人,贾珍和贾蓉领着些族中出息的男子上上下下的忙活开来了。
宁国府还算稳当,毕竟章氏当家也是多少年了的。荣国府原来定的王熙凤来主持,但不过两日,累狠了些,竟然添了些许下红之症,吓得贾琏死活不肯让她在动了。
没办法,王熙凤只能退下了,她不在,王夫人应承了两天,也受不住了,贾母没法子,只能让陈氏总领着,带着姑娘们一起掌管,陈氏是继室,原没有这个资格的,但是没人了不是,好在一切以宁府为主,也不需要她多做些什么。
是日,宁国府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主神,又打扫上屋以备悬供遗真影像,领了春祭的恩赏,将赏银取了出来,供在案前,将装赏银的明黄色绢袋烧给了祖先。
大开大门,置了宴席,宴请诸多贾家族人,贾家族人甚多,尤其是这两年,族学休整,贾敬大肆整改族规之后,年轻族人出息得多,便是没什么出息的,也可以从海外经商,发财的颇多。
这日子过得好了,谁不买上两房下人,趁着这个族人齐聚的日子显摆显摆的,人人都带了一两个小厮丫鬟的,人也越发得多了,好在宁府地界大,主子少,下人也少,装得下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