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再过两日就是贾璐起社了,贾璐早早开始收拾了起来,正准备着,忽然听闻外头喊道,说是老太太请姑娘们过去呢,说是有亲戚过来了。
“咳咳,什么亲戚?”黛玉笼着厚毛绒的披风,手上捧着暖炉,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的好姐姐,你才方好些,何苦在意这些,还不快进屋子里好生歇着?”贾璐道。
黛玉拢了拢滑落的披风,坐到了一边暖炕上,道,
“无妨的,我都在屋子里待了十日了,也好得差不多了。”又问道,“究竟是什么亲戚?”
紫鹃来回,道,
“珠大奶奶的婶娘带着两个女儿,名唤是李玟,李琦的,还有薛大爷的从弟,唤作是薛蝌的,和其胞妹薛宝琴来了,两家一起上京,不想在路上碰上了,一对亲戚,正好都是一家子,便结伴过来了。”
“这大观园越发热闹了呢!”贾璐叹道。
“是啊,宝玉怕是越发高兴了。”黛玉一时失了言,霎时顿住,见贾璐不曾听闻,方放下了心,复又道,
“妹妹,快去瞧一瞧吧,我这个身子,也不敢出门,你去了只代我问好就是了。”
贾璐应下了,到了荣禧堂,人难得都齐全了,贾璐上前见了礼,方才看清了几个姑娘。
李纨的两个妹子瞧着十分相像,虽长得寡淡了些,十足书香气平添了不少气质。
最为亮眼的就要属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了,非常的活泼漂亮,贾母见了也十分得欢喜,硬是逼着王夫人认下了当干女儿,要带着自己养活。
除此之外唯一的男子薛蝌,也是姑娘们讨论得重点,众人都道,薛蝌瞧着不像是宝姐姐的堂兄弟,反而是亲兄弟等等。
荣禧堂内来了亲戚,一片热闹喜庆,唯有贾璐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眼神扫过大太太,脑海中灵光一闪而逝。
是了,少了邢岫烟,贾赦没娶到邢夫人,也不知道,那个安于贫乐得姑娘如今在何处过活,复又想着她的性子,怕是在何处都能过得好吧!
后来安排了,薛蝌去了薛蟠的书房里,薛宝琴跟着贾母,李纨的婶娘并着两个姑娘就和李纨一处住在稻香村中。
几个姑娘说上了话,本是世间难得得女子,几人一见面就相交甚欢,也都被吸纳进了诗社之中。
两日后正打算请了史湘云过来起社,正巧,忠靖侯史鼎迁了外省得大员,不日就要带着家眷们出门了,贾母舍不得史湘云,和史鼎商量了,便留下了史湘云,一处在园子里过活,正好她的潇湘馆一直留着,总算能长住了。
是时,园子里比先前热闹许多了,由李纨带着,其余姐妹由迎春、探春、贾璐、宝钗、黛玉、湘云、李玟、李琦、宝琴众姐妹,还有宝玉,年岁相近,又都是出众的人品,相交极好。
每日不是吟诗,便是作画,过得日子便是神仙来也不换的,一众美人,便是贾璐也耐不住痒,手绘了好几幅的仕女美人图。
一日,下了雪,好大一场,怕是有一尺来厚的雪,仿佛给万物盖上了棉被一样,转日天又晴,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贾母也来了兴致,进了园子玩耍。
见了湘云等人,坐了一会子,有些冷了,正好又说到了要给刘姥姥送的年画,也不知道贾璐画好了没有,复又来了贾璐的暖香坞,暖香坞不愧一个暖字,统共没放几个暖炉,也十分暖和,还少了不少烟火气。
当贾母问道送给刘姥姥的年画的时候,贾璐想了半日才想到了还有这一回事情,史湘云见她一脸迷糊,还当她忘了,道,
“老太太,你瞧瞧她,想来就是将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情全然忘到脑后去了!”
贾璐怼了一声,道,
“你才忘了呢,当日我早就将画交给了二嫂子,让她带给刘姥姥,现在想来画在刘姥姥身边都个把个月了!”
“你怕是哄人的吧,我可从没见到过你画画来着的?”
贾璐道,“我是没画,我将当初刚见园子的时候画的园子画给送了过去的!”
贾母笑着指着她道,
“你个局促的,那个时候你才多大,画的画能有多好,倒是拿小时候的画糊弄了人刘姥姥?”
贾璐揽着贾母道,“这画可是说错了,我是再重视刘姥姥不过的了,当初那些画,老太太还想让我送进宫里去的,我都不舍得,宁可重新画了也不肯送的,这样可是失礼了?”
贾母这才恍惚,想到了道,“正是呢,真有这回事,当初我还道你要将这画藏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这就送出去了?”
“什么送出去了?”正说着呢,王熙凤披着紫萼绒褂就进来了。
贾母见她来了,忙道,“你怎么来了,怀着孩子呢,也不知道主意着些,外头下着雪,那雪结了冰之后,最是容易打滑,你又是双身子的人了,还不精心着点。”
“老太太,前儿天没下雪的时候还道没什么好景,不必动弹,今儿来了场好雪,有了好景之后,又说会结冰,横竖我怀了这个之后,就不该出门了,就得窝在屋子里了,是吧?”
贾母听着她一番道委屈,笑了一场,问道,“这会子你进来作甚?”
王熙凤回了,“外头送了点子新鲜的鹿肉来,偏生外头没人,我又想着姐妹们俱是个爱玩闹的,便做主拿了一块进来,专门给姑娘们烤肉吃!”
“太好了!”史湘云听了高兴得窜了起来,就要扑到王熙凤身上,就在跟前两步站定了,可把王熙凤和贾母两人给吓得够呛。
她却笑嘻嘻道,“我记着二嫂子怀着小宝宝呢!”
贾母喝道,“你更是个调皮的,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就是不曾碰到,怀孕的人精贵,也是经不起吓的!”
史湘云才道,记下了,匆忙又问,“鹿肉可是在哪儿?”
王熙凤回了就在外头,史湘云便急火火得出门了,贾母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时候也不早了,贾母也就不多留了,搀扶着鸳鸯,喝王熙凤两人个坐上了一小轿,便要回去了,贾璐惦记着鹿肉,便也要出门,正好顺路,便同走了一段。
出了夹道东门,在一处拱桥下头,瞧见桥上一人站着,身穿大红的凫靥裘,身后站着一个丫头,手上捧着一红梅,这情,这景色,瞧着三人都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