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做法可把老太太气得,很是骂了一通,在众人的百般哄劝之下,方才好些,又迁怒了陈氏,让她不准过来请安!
虽然看在众人的面上消了气,到底是积了怒了,到了晚间就喊了心口疼,半夜去请了大夫。
翌日,众人正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侍疾,又听得宁府那边来了人了,道敬老太爷夜里也受了凉,如今也不大好,请姑娘回去呢!
荣宁二府,两大当家人都相继生了病,一时间,两府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来,王熙凤和章氏也是发了狠了,凡是敢闹出头的,都被狠狠打压下去了。
同样都是长辈,父亲总比隔房的祖母亲近些,所以贾璐回了自己家中伺候贾敬病中。
数日之后,闲暇无事,忽得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姑娘,富贵绣庄掌柜的来了,说是姑娘让她去找的封夫人找到了,如今正在外头候着呢!”
贾璐一拍手道,“是了!”
她却是派了人去江南寻人去的,当日她瞧着香菱可怜,吩咐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人海茫茫,又是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年代,凭借着模糊的信息,也不指望能找到人,不过是经人事听天命罢了!
不过,既然找到了也是值得庆幸的喜事了,便道,“快情人进来!”
风韵犹存的女掌柜领着一个满面风霜的老妇人过来请安了,贾璐忙将人给唤了起来,与那个妇人打了个照面,不由大吃一惊,
香菱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老妇人瞧着满脸皱纹,满头的白发,佝偻着身子,瞧着竟然和老太太差不多的年岁了,哪里像是十几岁花季少女的母亲?
不由怀疑了起来,莫不是寻错了,将信将疑问道,
“不知夫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今年年岁几何了?”
封氏回了道,
“奴家娘家姓封,夫家姓甄,夫婿名唤甄士隐,原先住在姑苏城阊门外十里街内的仁清巷中,因这数十年前隔壁葫芦苗不小心着了火,烧及自家,以至于家财尽毁,如今寄居娘家,现已五十岁了。”
贾璐虽记不得具体甄士隐家的信息了,却听着并无大错,为小心谨慎起见,又问了道,
“不知道夫人夫君去了哪儿了?”
封氏摇了摇头,黯然道,“当年,夫君既失了家业,寄居我娘家,又走失了女儿,神情沦丧之下,跟着一僧一道出了家,如今也不知道到了何处去了。”
“那么你那个女儿多大了,可曾有什么标记不成?”
封氏回忆了起来,神情之中流露处几分怀念与幸福,让人瞧了不由有些心酸,她道,
“我的女儿是康盛二十八年生人,到了今年是十七岁了,她眉心有一点胭脂痣,小的时候就粉雕玉琢的,如今大了,想来也出落得美人的模样了,若是她还在家里,也到了相看人家,该成亲的年纪了。”
瞧着幻想着美好情景的封氏,贾璐忽然觉得张不了口了,觉得自己即将说出的话十分残忍。
“封夫人,我或许知道你的女儿的消息,只是她的处境不大好......”
听着贾璐这般说,封氏激动了起来,道,
“还请姑娘明示,只要能见到我的女儿,便是再不好的处境我也认了,求求姑娘了!”
贾璐见着她眼神中的坚定,暗道,怕就是这股一直苦苦追寻女儿的毅力,才一直支撑了她从遥远的姑苏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京都吧!
“我家有一门亲戚,姓薛,原先也是金陵人士,在四五年前......”
贾璐将薛家买下香菱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又编纂了几句香菱说的小时候的事情,要不然自己也不好圆怎么找到的她。
随后又道,“香菱姑娘如今已经是薛大哥哥的房里人了,如今还没挣出个名头来,我也不好就这样叫她出来,不若你先在我这儿休息一两日,然后扮成我的嬷嬷,等我去薛家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过去,瞧一瞧,认一认,是不是你的女儿!”
封氏听着贾璐所述已有七八分准了,便有些站不住了,又见贾璐肯费心让自己与那香菱姑娘见上一面,感恩戴德,当下就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道,
“多谢姑娘再造之恩,多谢姑娘!”
贾璐一个跳起,赶紧让了开来,封氏瞧着一把年纪了,让她跪自己,那不就是折了自己的寿吗?
又让人扶起着她出去休息了。
看到一边站着富贵绣庄女掌柜,赞赏道,
“这回多亏了你,认真负责,才能寻到香菱的母亲,有功就有赏,来人,看赏!”
掌柜的推辞道,
“这可使不得,我本是一个半瞎了眼的没用绣娘,要不是姑娘让我做掌柜的,我也不知道能怎样呢,能为姑娘做事,是我的福分,再也不敢以此要赏的,
再一个我在京都中也没做什么,还是那些在外头跑的活计幸苦做的活!”
贾璐道,“他们的也有的赏,你也有你的赏,既是我给你的,你收着便是了!”
掌柜的推脱不得只能收下了,之后从袖子中取出一份书信来,递给了贾璐道,
“今日一早我打算进来见姑娘的时候,忽然瞧见案桌上有这么一份信,上头写着给宁府姑娘亲启,故而不敢擅专,便拿了过来,还请姑娘过目!”
贾璐心存疑虑接了过来,暗道,何人会写信给自己,又为何不送到府上,反而还转了个弯,从富贵绣庄给自己送信呢?
书信封面上没什么线索,唯有一行字“宁府姑娘亲启”,也瞧不出什么,书信的火漆完好无损,可见掌柜的所言是真的,她未曾看过就送了过来,贾璐拆了开来,取了信纸翻开来,瞧了起来。
半响,掌柜的瞧了一眼神情忽喜忽忧,变幻莫测的姑娘一眼,好奇道,也不知这书信是谁写的,又写了什么?
随后,见贾璐轻呼出了一口气,便道,“知道了。”
知道了?这是何意?
又见贾璐端起了茶杯,掌柜的知道姑娘是要送客了的意思,纵然好奇,也不敢多留,便告辞离开了。
待掌柜的离开之后,贾璐瞧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信,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日后,命人将火炉点了起来,将这封书信丢进了,星星火苗瞬间跳跃到了书信上,将书信一燃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