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父亲和兄长的性命着想,圣人也不得不违背了上皇的旨意,不待查清事情,便匆匆回了京都去了。
对于这边的处置也多是大事化小了,像是薛蟠和仇千盛打架斗殴之类的小事不过罚了些银两便打发走了。
只是贾蔷的处罚重些,他本是负责监管营地之人,闹出这般的事情来,他则无旁贷,不仅罚了俸禄,更是降了两级。
一直对他提携有加冯老将军也是深感愧疚,当初要不是他一力支持,加强或许捞不到这样露面的差事来,不想却是害了他去!
上皇染病,义德亲王重伤,于卿可卿的婚事只能一再推后了,义忠亲王被贬斥为庶民,皇上也不缺他一口吃的,为表恩情,赐田宅银两,随他去哪,若是回京,准许大长公主照顾接待,若是回平安州,那里的原先的宅子也给他留着了。
他放心不下卿可卿,执意留在了京都,就在大长公主府中过活。大长公主同样无儿无女,对于卿可卿这样一个血脉后辈也是关心的,便常常进宫看望一二,也幸好她时常去瞧了,要不然卿可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原来,卿可卿当初是被皇上以甄贵太妃想念的缘由,被接到宫里来的,奈何甄贵太妃宫中耳目众多,对她的身份也有了猜想,加上义德亲王情况越加难熬,有些疯执起来,对于秦可卿这个罪魁祸首也是多有苛待。
为了秦可卿的安全,大长公主也不得放心,便厚着脸皮在宫中住下了,好在当初,老圣人未禅的时候对她颇为宠爱,便说她可一直住在宫中,也无人敢催促她离开。
至于镇国公府,不小心扯入进这等宫廷秘事丑闻之中,比贾家当日更加心惊胆战些,如今正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时候,没了这些人在朝廷之中折腾,当今渐渐掌控了朝廷,朝中一片平静,只是不知道这个是风雨过后的宁静呢?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四月二十三日,宝玉正在园子里闲玩,却听着袭人唤他,说是贾政叫他呢,宝玉听着心中打鼓,难不成又要问他做学问的事情?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收拾了一下,急忙出了园子,到了二门,见茗烟在门口站着,忙问老爷唤他何事?
茗烟也不说,只让他赶紧过去,忐忑之下,宝玉忐忑狐疑之下,却听着墙角一片哈哈大笑,薛蟠拍着手跳了出来,道,“若不是有姨丈的名头,你可从不会出来这么快!”
宝玉指着他又看向茗烟来,茗烟只在一旁呵呵笑着,宝玉这才明白这事薛蟠为了哄他出来才说的把戏,薛蟠是他表哥说不得,茗烟却是自己人,便骂了声,“反叛杂种!”薛蟠有些义气,见茗烟平白给自己担了事儿,又是请求又是告饶的,才让宝玉消了气了。
“你怎么今日想着来唤我了?”
“要不是有事我也不敢惊动你,五月初三是我生日,不知道老胡老程他们从哪里寻来了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那么大的西瓜,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薰的暹罗猪、鱼,这猪和鱼贵就贵些,倒是这瓜和藕也不知道在哪里种的,我送了一些到老太太太太那边,可不就想着你了吗!”
“那是单请我一个还是有谁呢?”宝玉问道。
薛蟠摸了摸脑袋,“还有一个,是东府的蔷哥儿,他也在一处!”
“哟!什么时候你们玩得这么好了!”这蔷哥儿可以说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最瞧不上他们这群懒散纨绔,一拳就能击倒的人,怎么和薛蟠要好了?
“还能有啥,当初我不是为了四妹妹揍了那姓仇的小子吗,蔷哥儿便觉得我有几分男子汉气概,便有了一两分的交情,加上这些日子一来,他因为被贬职的缘故,有些闷闷不乐的,我便强拉他出来,好乐一乐!”
一面说着,拉着宝玉到了他的书房,书房之中,贾蔷早就到了,薛蟠几个狐朋狗友如詹光、程日兴、胡斯来等人并几个唱小曲的小厮都在这了,相互请安问好,都见过了,吃了茶,薛蟠就命小厮摆了酒来,宝玉果然见几样瓜果新鲜,道,
“我的寿礼还没送来,倒是先吃了你的了。”
薛蟠道,“也是呢,赶明儿我生日,你送我什么呢?”
宝玉回,“若是送些古玩吃穿的也不算是我的,也就是我写一笔或者画一笔才是我的,说不得我画个什么东西送给你。”
“哈哈哈!那可不必了,我刚得了一幅画作生辰礼,也是从你们园子里出来的,你可别送重了啊!”薛蟠大笑道。
“园子里,莫非是宝姐姐送你的?”薛蟠行事纨绔,又是外姓男人,不怎么入园子,和姐妹们也不亲近,若说园子里可不就是宝姐姐一人吗?
薛蟠却摇摇头,“我那个妹妹啊,小的时候还知道玩些花儿漂亮衣服,经常画个画弹弹琴的,现在年纪大了,越发不爱这些了,只捧着绣花的棚子做活,我不用想就知道她送的不是锦囊就是衣裳,怎会又这个闲情来给我作画呢!”
贾蔷听他如此说,便讽道,“薛大哥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们就是想要个姐妹做身衣裳和锦囊都不得的!”
薛蟠想到他父母双亡,又没个姊妹的,笑笑不说了。
宝玉还在想着园子中哪个姐妹或者哪个丫鬟会送画来,问道,
“薛大哥,快别卖关子了,说说看,是谁给你送了画来了?”
薛蟠笑得有些得意,从一边书架子上头取下一副画来,打开一瞅,就见上头有一丝林冲棒打洪教头的意思来,正站着的那个就是薛蟠,威风凌凌,虎虎生威,他脚下躺着一个求饶的公子哥儿,瞧着模样有两分仇千盛的影子,作画之人似乎也作了特殊处理,若不是宝玉正经历了那件事情,恐怕也想不到那人是仇千盛。
这画做得栩栩如生,仿佛当面瞧见的一般,这样宝玉哪里还能想不到。
“这是四妹妹画的?”
“是啊,要我说你那些个姐姐妹妹里,还是那个老四最知恩回报的,我不过是瞧那个姓仇的小子不顺眼,揍了几下,她就给我送来了这幅画了。”
宝玉没听他说的,只瞧着这画越看越喜欢,问,“我可否借了这画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