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茜走后,只剩下贾璐和这个蒋公子两个人了,哦,还有一个昏迷了的人。
贾璐行礼道,“小女是贾家贾敬之女,见过蒋公子。”
蒋子宁回礼道,“姑娘安好,在下乃是平原侯府长子蒋子宁,还要多谢姑娘帮助了。”
平原侯府?怪道听着他的名字这么耳熟,这平原侯府在京都久负盛名,一来,他们家早逝的姑奶奶,蒋昭仪娘娘正是当今圣上生母,这一向在京都平平的蒋家也一跃成为皇上外家,自然显赫;
与这显赫的地位相对的是他们家糟糕的家风和名声,这继夫人与原配夫人是嫡庶姐妹,这原配夫人的小女与继夫人的长子同岁,加上贾璐刚刚听了一耳朵的内容,想想里面就有着不少故事。
当日自己还听她嫂子说了一肚子的蒋家的八卦,没想到今日碰到真人了,贾璐斜斜瞄了一眼,见他回望过来,赶紧又低下了头。
这蒋子宁瞧着年长一些,那个叫做蒋子安的年幼一些,这蒋子安又是这般骄横之人,想来蒋子宁是原配所出嫡长子,而这蒋子安想必是继室夫人所出子了吧?
蒋子宁五感敏锐,第一时间察觉了贾璐的注视,回望过去的时候,又见她猛然低下了头,脑袋上高高翘起的一缕小杂毛迎风飘扬,动了动手指,觉得手指痒痒。
“咳,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弟弟?”
贾璐愤恨瞧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蒋子安,这辈子她还没有被人这般过调戏过呢,他还是王孙公子呢,和当年的贾瑞是一个德行!
“这人虽是平原侯府的公子,但既然在我们贾家了,自然要按着我们贾家的规矩办!”
蒋子宁扬眉,语气轻柔似水,“哦,贵府的规矩又是如何呢?”
“道歉!赔礼!”贾璐咬牙,这样的恶客,她恨不得拿鞭子抽出去,然后在门口挂了牌子,某某某禁止入内!
只是他们家是圣上外家,不能轻易动弹,具体的家族结交也轮不到她来做主,只能让他赔礼道歉了。
蒋子宁笑了,又道,“愚弟莽撞冒犯了贾家姑娘,自然任由贵府处置了。”
贾璐听着他就这样将事全部推给了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就冒犯了她?没冒犯他自己,但想到他的处境,也心软一二。
“自然是我们贾家的事情,你那个弟弟对我无礼,被我们贾家的暗卫打晕了,全然与你无关。”
蒋子宁似乎见她好说话,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道,
“还有一事,要请姑娘帮衬一二。”
贾璐虽然不满他得寸进尺,但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低声求她,她也不好即刻拒绝,便道,
“什么事情,你先说来再说。”
蒋子宁似乎未曾听出什么,讨好得笑着说,“小子的妹妹也在贵府,她从小性子孤僻,并无交好之人,她又是女眷,我不好照应,还望姑娘看顾一些。”
贾璐听着他的话,明明是一个风姿卓越的贵公子,平原侯府的嫡长公子,偏偏被内宅之事给拖累至此,又想到之前匆匆瞧见的蒋伊雪,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垂花帘下发呆,身为皇上唯一的表妹,又是县主之尊,却还不及一个普通闺秀来得欢乐,更是心疼这个两个了。
她又是主家,照顾客人本是她的职责便又应下了。
蒋子宁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见焦茜领着三五个粗壮的婆子和一顶常用的家中小轿子过来了,一众婆子七手八脚将混倒在地上的蒋子安给抱了起来,往轿子里一塞,然后行礼便离开了。
贾璐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要请离,却被蒋子宁喊住了,贾璐旋即回头。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贵府大哥儿的婚事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贾璐点点头,急着离开了。
只这一路山越发疑惑起来,这贾蓉爹娘俱在,他的亲事便是他自个儿都做不了主,跟自己说这个干甚么呢?他这样说想是知道些什么,他知道什么呢?
这般想着便会了宴席,正好赶上开宴,贾璐虽小,招待起客人来也算是游刃有余,面面俱到,只是有一点,她原想着帮衬蒋伊雪一二的,但反而热脸贴了冷屁股,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只能摸摸鼻子作罢了。
一番热热闹闹之后,终于结束了宴席,贾璐跟着章氏等人送走一众客人,托着疲惫的身子便会去休息了,正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焦茜给摇醒了,听得她急急忙忙叫道,
“姑娘不好了,大爷正在被老爷打呢,您快起瞧瞧去!”
贾璐睡得正迷糊呢,半天也反应不过来,什么大爷、老爷的,大爷是贾蓉,他不是正好春风得意的时候,老爷是她哥,贾蓉正在被贾珍打?
一瞬间贾璐清醒过来,掀了被子就要出门。
“等等,姑娘,唤了衣裳和鞋子再去啊!”焦茜急忙喊道。
半个时辰之前,荣安堂。
荣安堂原本是韩氏所住的地方,韩氏早逝,贾敬又搬到了前院大书房,空了一年半载之后,贾珍夫妇便搬了过来。
章氏正听着峨蕊、茗眉两个人汇报那些她看上的姑娘今日的行为呢,白日里她和她们的母亲聊了挺久,这群长满心眼子的人一个个一改以往的高傲,以往还瞧不起她一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怎嫁到了武夫之家,现在她儿子二甲前列,一个个都笑脸相逢了。
正巧这个时候贾珍喝得满身酒气回来了,章氏倒是稀奇,这贾珍早八百年都不到自己这边来了,怎么?
心中疑惑归疑惑,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坐下了,解了他的外头的衣裳,亲自给他净了面,然后奉上解救汤。
贾珍接了过去,章氏一边给他扇扇子一边抱怨道,
“老爷也不少喝点,便是再高兴也不能这般呀!”
贾珍道,“我可没醉,不信你瞧!”
随即将脸凑了上来,章氏瞧着他虽然酒气冲天,但眼神清明,也是干净,心知他未曾喝醉。
要说这贾珍,拿不起弓箭,跑不了马,便是读书也不在行,却难得得遗传了老祖宗的好酒量,便是十个汉子也喝不过他去。
“便是老爷酒量再好也要注意些才是。”章氏正说着,却被贾珍一把抓住了手。
章氏不妨,被他一抓,旁边又有别的丫鬟在,顿时红了脸。她原是个美人,岁年纪大了些,但富贵人家的太太,年纪大了也不显,反而越发有了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