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暂且不提,正当章氏和沈氏忙着贾蔷的订婚事宜的时候,韩氏出乎意料得带着贾璐会她的娘家锦乡伯府了,以着庆贺韩齐高中以及邀请娘家人参加贾蔷婚礼的名义。要知道韩氏自生下贾璐后,身子一直不怎么妥当,别说出门了,就是家中摆个宴席什么的,章氏和孔氏都得再三思量着会不会吵着她的静养。往常也只是韩家人前来,不过韩家主母也是个刚强之人,不愿被人所说攀附贾家,遂也来往不多,更多的是韩齐公子前来。
住在京都里的人上上下下,不管哪个,都长了一双顺风耳富贵眼,哪家富贵哪家落魄都瞅得比皇帝老儿还清楚。说到这锦乡伯府是,也只摇头道命不好。这锦乡伯现任的老妇人是韩氏的嫂子,韩林氏。第一任锦乡伯是韩氏的父亲,善谋能断,在当时军中甚至有韩家诸葛的美名,不过可惜的是,他是降军,旁人可不会管他为何叛主,背景有问题再加上他锋芒毕露,虽盛名在外,却一直不受重视,即使是最早跟随的将领之一,也不过被封伯爵,等到建国之后,本以为可以他的才智可以发挥了,偏偏一场急症去了,只留下年幼的长子和尚在襁褓的韩氏,不久之后,其妻随之而去,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等着兄长成了婚,姑嫂两人相处愉快,成婚不到一年又育有一子,还有爵位傍身,韩氏又许了四王八公里头颇有实力的贾家,子孙贤孝,可以说这是一个蓬勃升起的家族,可偏偏老天见不得他们好,韩氏兄长在一次狩猎是摔下了马,还没抬回来就去了,林氏强忍心痛,安抚小姑子,送她出嫁,抚育儿子,为他定下贤良淑德的媳妇,命运的捉弄还没完,为了仕途平顺些,儿子谋了一外任,在赴任的途中,遇到强盗,尸骨无存,好在的事其妻子原本打算留在京都侍奉老母,才躲过一劫,可惜贤良却不坚毅,伤怀之下,勉强生下一子,便急着追随丈夫去了。那一子便是韩齐,自从家逢巨变,老夫人伤心之下,决定变卖家中铺子,只留下几个以供家用,其余全部交托给贾家,购买田地,建设庄园。直到如今,韩家公子韩齐逐渐名传京都,老妇人才渐渐出来交际。
还没到锦乡伯府的大门前,就遥遥见着韩齐在门口站着,贾璐隔着窗子便和表哥打起招呼来。前头说过,锦乡伯府亲缘寡淡,贾家算是数得上的嫡亲的亲戚了,韩林氏虽然自夫亡子丧后等闲不再出门,但从不阻止孙子韩齐出门访客,毕竟他是锦乡伯府唯一的子嗣了,如何能够像女儿家一般困在府邸。而韩齐出门交往最多的便是表兄贾家。遂韩齐也算是贾璐非常亲近的兄长(?)之一,不过这两年韩齐忙着科举考试,细数下来已有半年没见了,这不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韩氏皱着眉见贾璐几近将头探出了,半点每个淑女样,真想张口斥责,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了下去。
韩氏这次出门子用的说法是请娘家人来参加贾蔷婚事,二则专门庆贺韩齐位中探花之列,这算是勋贵间难得的荣耀了。韩齐及老夫人虽然有所疑惑,还是恭恭敬敬打扫庭门,迎接这位多年未回的小姑子归宁。
下了马车,贾璐一马当先和韩齐打了招呼,“齐哥儿,你可真厉害,我那蓉侄儿可谓是头悬梁针刺股了的,最后还是个吊车尾,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得竟然还成了探花郎!”
“哪里,蓉兄这两年又是娶妻,又有公务,不然怎会比不上我这个闲人呢?”
韩氏下了车见两人说说笑笑,心里也开怀,韩齐和贾璐是她最疼爱的晚辈了,两人关系好是她喜闻乐见的,更何况齐哥儿如今成了探花,成了勋贵中的头一份,不过现今两人渐大,又是在大门口,韩氏虎着脸,“璐姐儿怎这么无礼,快些与齐哥儿道歉。”
韩齐摆手,“姑祖母,不必了,璐,璐姑姑,年幼可爱,何来失礼之说。”
“人小可辈分不小,还不快些进去吧!”
“倒是侄孙儿的不是,让姑祖母和姑姑在门口吹了半天的冷风,奶奶知道了可不得训我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由韩齐领着,一众人进了府,贾璐好奇地张望着,韩齐倒是常到自家来玩耍,但自己到他家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细细欣赏她府上的景色倒是绝无仅有的。锦乡伯府原身并不是什么功勋府邸,不过是前朝有名的一江南盐商所建,不同于京都的贵气奢华,处处流淌着江南的小巧精致,这让前世便是江南人的贾璐倍感亲近。韩齐瞧着贾璐看得兴起,在一旁细细解释着这是什么书这是什么花,这座廊桥仿什么建的,有何典故什么的。韩氏见两人聊得愉快。加上后面的话不适合两个小年轻听,向韩林氏请过安后,就让他们出去了。
又是一番折腾,姑嫂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一张炕上,手捧清茶,两人无疑是尊贵的上等人,貌美位高富足,奴仆环绕,但再好的保养也抵不过两鬓霜白。自韩氏兄长,韩林氏的丈夫去后,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即使后来地位悬殊,命运殊途,这么面对面坐着依然能感觉到宁静与平和。
韩氏瞧着嫂子明显衰老的容颜,不禁心酸起来,她自己是因着病弱减了容颜,嫂子则是日夜操心家事,想着她们两人比之西府里的贾老夫人小个近二十岁,看起来气色却远不如她,好在韩齐争气。
“嫂子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齐哥儿自个儿有才,加上咱们姻亲的帮衬,想来前程似锦,不管是我那兄弟还是侄儿夫妇在底下有知,也感谢你呢!”韩氏拍了拍她嫂子的手。
韩林氏一脸欣慰,却又摇摇头,“还早着呢!直到齐哥儿娶了妻,生了子,我才能安心啊!”
“就齐哥儿这家世人品,你也别嘚瑟,我可听说了,这些日子可不止一两户的媒人上门来了,听说那几户姑娘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你家蔷哥儿未来的媳妇可不好,听说她可不是拿起子温顺的,仔细她听到了闹你。再说再好的姑娘,也比不上你家的璐姐儿,璐姐儿她......你,怎么了?”韩林氏正说着,就见韩氏脸色不大对。
韩氏叹了口气,“大嫂子,你也知道,蓉哥儿有了前程,成了婚,孙媳妇也是好的,蔷哥儿如今也订婚了,珍儿虽然有些不着调,但章氏是个有手段的,两人又有些感情,不怕闹出什么事来,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小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