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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概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吧。

许亚平的声音冲进耳朵。

五年前,那个贵妇人指着陶婧的鼻子,厉声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多少大户人家的千金想给我们陈启的,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山野穷丫头,怀了个孕就想麻雀变凤凰,先不说是个女儿,是不是我们许家的种还不一定,就你这身份,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陈启再喜欢你又怎么样,他是做大事业的人,你这样的他能带出去?”

这些话,像刀子,凌迟她的自尊。晚上她躲在被窝里默默落泪,不敢告诉陈启,怕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也没想过要离开他。

陈启不会知道的,她当初迫不得已离开的真正原因。

前者因爱,而后者,由爱生畏。

她和陈启,当初维系的是那份爱,而后来,是女儿。

是他自己说,不再爱她,而现在,又来问她是否愿意回去。

擅自离开女儿是她的错,但是,她很清楚,她和陈启,再无可能。

曾经的爱,消磨耗尽,还剩下什么,徒增折磨和苦痛罢。就像今天在西餐厅里,他惩罚她的那个吻。

她是穷,穷怎么了,穷也有骨气。

那个家,她不会回去。死也不回去。

陶婧毫不迟疑,摇头。

不愿意。

这对陈启不啻为一个打击。

他意想不到,陶婧会断然拒绝。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除开他,没有人能带她摆脱贫穷的困境。就像六年前一样。

无可置信地看着她。

陶婧面对陈启质问逼仄的目光眼神忽闪,手不自然地去扯旁边横生而出的枝蔓叶子,说道,“我好手好脚,可以靠自己养活。”说完,她也没抬头,耳朵竖着听陈启的反应,脚边的叶片乱七八糟。

陈启太过自信,总以为只有他才能给予她最好的和她想要的。

就像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他忘了,施舍,陶婧从来都不需要。

以前她愿意接受是因为爱,而现在,没有理由。

令陶婧感到奇怪的是,这回陈启反常的平静。

她暗自舒出一口气,心想,也许他也只是一提。是她太紧张了。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陶婧尴尬地抱住肚子。

还是没能逃过陈启的耳朵。

他看了她一眼,“走,吃饭去。”

陶婧咬着唇,摇头,“不用,我不饿。”

“你刚才没吃多少。”

陶婧微囧,心想他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是谁,一见面,她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当、众、强、吻……

见她仍不移步,他俯下身,平视她,“难道和你吃个饭的愿望也不可以吗?”

愿望。被陈启称之为愿望的事……很少。

陶婧低着头走在陈启身后。

陈启的车停在西餐厅门口,他没有回去提车,而是和陶婧步行,左拐右弯进了一家炒菜馆。

陶婧吃不惯西餐,许峥青当然不知道,陈启却清楚的很。

菜单移到陶婧面前,琳琅满目的菜名,陶婧的心思全不在吃上,复又把菜单移回去。

陈启看了她一眼,扫过菜单,报了几个菜名,无一不是她平时喜欢的那几样,点完以后,把菜单递还给老板。

做这一切的时候,陈启自然又娴熟,那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会有的举手投足间的默契,无需语言交流,一个眼神便能传达一切。无论分离多久都不会淡忘。

陶婧喜欢腥气,今天很例外的,陈启没有点。

刚才她说感冒,他大概听进去了。

两人安静地吃饭,隔壁桌谈天说笑,衬得他们这里的气氛更加凝滞。

筷子碰触瓷碗,陶婧搅着饭粒,她只想赶快吃完这顿,脱离这尴尬沉默的包围,不自觉多吃了一点白饭。

“别光顾吃饭,吃点菜。”一筷子蔬菜夹进她碗里。

陶婧怔了怔。

拨了拨新添进来的蔬菜,放进嘴里,很新鲜。

吃完饭,陈启说送她回去。

陶婧报了地址,并不是精确位置,而是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批发商场。

开到中途发觉出不对,陶婧警惕道,“你带我去哪儿?”

陈启视线笔直看着前面,“你说呢?”

顿生出一种被人耍骗之感,陶婧咬着牙,“停车!”

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陈启将车停在路边。

陶婧解开安全带,陈启一手按住。

陶婧抬头,和陈启的目光相撞。

“放开。”她轻挣。

陈启声音低沉,“跟我回去。”

“不。”

“陶婧。”

“我不会回去的。”陶婧态度坚决,扭身去开车门,发现陈启锁上了。

“开门。”她说。

“啪嗒”,锁开。

陶婧推门下车,陈启一把拉她回来,陶婧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她仓皇挣扎,奈何他力气太大。

她皱眉,“陈启,你干嘛,放开我。”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这人,乌黑的眼珠葡萄一样灵动,他说,“除非回到我身边,否则,你休想见到女儿。”

霸道!

陶婧下足力气推开他,忍住眼泪,“她是我的女儿,凭什么我不能见她?”

陈启冷笑,“你在和我讨论女儿的抚养权问题吗?”

“你……”陶婧咬住发抖的唇瓣,“如果我有能力……”

“能力?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和我谈能力?”

她尚存有的一点羞耻之心和自尊心,被他连根拔起。

陶婧红了脸,不管不顾,推门下车。

陈启恨的牙痒痒,脚下一个油门,拦挡在她面前。

陶婧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正欲绕开,陈启已经下车,撞上门,朝她这里走来。

她掉头往反方向走,他长手一捞,把她扭过来,看着她,“想和我在大街上纠缠不休吗?”

陶婧无话,却也没动。

陈启叹了声气,语气软和下来,“我送你回去。”

陶婧看着他,眼睛亮了亮,“真的?”

陈启无奈地看着她,“不骗你。”

陶婧跟着他上车。

陶婧住的地方属于偏郊,交通顺畅,两人一路无话。

把她送到批发市场门口,陈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你住在这里?”

陶婧:“嗯。”

要下车,陈启突然说,“稍等。”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

陶婧看出他的意图,连忙说,“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再送。”

陈启撇眼看她,“你在躲我?”

“没有。”陶婧仓促避开眼。

“你安全到家我才放心,”陈启语气很平淡。

陶婧知道,她推脱不掉的。

陶婧下了车,和陈启并肩走着。

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

他们走在落满叶子的街上,鞋子踩在上面,沙沙沙。

太阳似乎落了一点,空气干燥阴冷。

陶婧穿的少,走了没会儿便冷的不行。

陈启的手伸过来,抓住她冰冷的手。

他的手宽厚又温暖,陶婧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他锢的紧,陶婧动弹不了,便随他去了。

他将她的手装进衣兜,陶婧被迫靠近他一点,越走越近,最后整个儿被他揽了去。

到了小区门口,陶婧说,“我家到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陈启说,“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陶婧说,“屋里太乱,改天吧。”

陈启看着她,“我不介意。”

陶婧心想真是无赖。

她问,“喝完茶你想干嘛?”

陈启毫不避讳,目光直白,“和你上床。”

陶婧摇头,“痴心妄想。”转身走。

陈启无声地弯了弯唇角,跟在她身后。

陶婧取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又黑又潮。

陶婧摸到墙上去开灯,按了按,灯泡没亮。

陈启走进去,扭亮台灯。

“灯泡坏了。”

陶婧奇怪,“早上还好好的。”

陈启没说什么,目测了一下高度,从桌下抽出凳子垫在脚下。

陶婧紧张地仰头看着他,“小心点。”

陈启麻利地摘下灯泡,他看了眼灯泡的型号,是最普通的那种。

“钨丝烧断了,买个新的去。”举步往外面走。

陶婧怪不好意思的,杵在地上不挪脚,叫他,“没关系的,我可以用台灯。”

陈启转身看着她,日光透过窗户撒进来,落进他的眼里,就像一潭黑深的水泛着零星的微光,神秘摄人。

他说,“这么点小忙也不让我帮你?”

在他眼里,小忙而已。她怕欠他更多,纠缠更多,生了依赖,想戒掉何其困难。

好不容易戒掉了,再要上瘾,恐怕一辈子的事。

那次她醉酒,趴在桌上,说这些天真傻气的话,“陈启,三个月一到我就会离开,你对我那么好,我上瘾了,忘不掉,也离不开……原来我只想找个老实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现在,我沾染上了你,就像吃毒品,戒不掉,你给我的糖……有毒……”

那晚醒来以后,陈启告诉她,忘不掉,就刻骨铭心一辈子;戒不掉,他做她的毒品;离不开,安安心心呆在他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她说,陈启,别安慰我。

他说,“陶婧,我在向你表白。”

很久以前的事情,似乎昨日发生般,乃至每个细微都清晰可见。

她并不愿去纠结陈启是否真的曾有过爱她,而她确乎热切地对他充满爱意,那时的真心相待,现在,回不去了。

强扭的瓜不甜。陶婧深知此理,陈启若非让她回去,她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未必幸福,对孩子也未必最好。

幸好陈启不再提及。

两人去买了灯泡,一路上无话,回来后,陈启安装好灯泡。

时间已经不早,太阳又西斜了一点,天肚苍凉冷色。

好在新装的灯泡比原先更亮了。

他帮她的忙,也不好马上赶他回去。

陈启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陶婧泡了茶放在桌上。

桌脚边堆着一袋子中药和一个熬药锅,刚才黑灯瞎火没看清。

陈启蹲下身,翻了翻,翻出病历,夹着一张CT报告单。

陈启扫了一眼,复又将病历合上放回原处。

陶婧倒垃圾回来,看见他站在桌旁喝茶。

陶婧看了会儿他的背影。

这屋子她一个人住还不觉得拥挤,陈启进来,感觉空间立时被塞满了一样。

她刚想叫他,陈启看了看表,放下杯子转身过来,“时间不早了,”他似有若无地轻瞥了她一眼,“我要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陶婧自己都没有察觉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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