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出来的时候,沈京墨果然还在刚才的位置站着,双手插兜,一如当年的帅气,好看——
“大部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说着,白浴巾擦着头发。
沈京墨看着他,看着换好干净白浴袍的他,明显比刚才要顺眼的多,淡淡的嗯了一声后,真就这么站着,讨论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他,他和你说了?还是那个臭小子。”
论理,江煜城不是会把这件事乱说的人,哪怕是季骁。
季骁听到臭小子三个字,脑海里倏的划过去武小昭三个字,大概知道陈暖阳是从哪里知道的了。
“你沈大部长到局里,单是这张脸,就有很大知名度。说吧!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无疑,沈京墨深夜造访,肯定是有想法。
季骁洗的有些晕,倒了一杯水正喝着,听沈京墨少有的说出否定的话来,“这件事我没办法解决,找你是想让你出面,让那个姓陈的女奸细——拦住他,或者睡了他。”
“噗!咳咳咳咳咳……”季骁真不该喝这杯水!他喷了沈京墨一身,沈京墨躲闪不及,脸都黑了,“季骁!”
“不是……睡了他是什么情况?”
虽然季骁心里有过陈暖阳和江煜城在一起的这种想法,但是也仅限于搂搂抱抱,陈暖阳现在这种状态能亲亲一件事天大的喜讯,算是江煜城厉害,让她主动睡了江煜城……想都别想!
“嗯,我今天对他说了,要么留个种给我,要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沈京墨面无表情的说着,季骁是真心佩服了他,“亏你想得出来,但这不可能!你就等着他从你尸体上踏过去……没别的事,我要睡觉了,不送!”
话说完,电话忽然又“嗡——嗡——”的响。
季骁这心里一惊,立刻低头看,然后在看见陈暖阳三个字的时候,直接就往外走:“不送啊,我接电话去了。”
他说完,沈京墨眸色一沉,“我不走,等你回来,还有事说。”
季骁走动的脚步一顿,然后没搭理他,往阳台走了——
“小阳阳,还有什么事吗?”
季骁说的时候,对面走廊的镜子上反射出他刚洗过澡的脸,白皙的……花花公子脸。
可惜了,花花公子没有一颗花花的心。
“嗯?怎么不说话。”发觉陈暖阳那边儿没有声音,季骁声音隐隐的有些紧张,而陈暖阳 稍稍犹豫,决定坦白一切:“我就是想跟你坦白,我刚才骗了你。”
季骁一怔,故作不知的:“什么骗了我?”
陈暖阳抿唇,直接道:“季师兄,你就别装了,刚才你一定是发现我在套话……”陈暖阳多聪明,凭借蛛丝马迹和超强记忆愣是把俩人对话给写下来,然后发现自己行迹败露,于是乖乖过来坦白。
季骁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师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么?明明爱她到骨髓这件事,她可一直没发现!
“嗯,师兄,麻烦你把真相告诉我,可以吗。”电话里陈暖阳再度说的时候,季骁喉结滚滚,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思绪很清明,心里是犹豫着该不该说,可是那嘴上半点没有犹豫!
他直接道:“当然可以,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去‘无’字界那件事的确不重要,等他要去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和你一起阻拦。”
说着季骁朝关闭的阳台门看了看,因为看到了沈京墨,也想到了刚才沈京墨说的破方法——
睡了江煜城,怀孕生儿子。
这个方法他是绝对不会跟陈暖阳说的。
什么玩意啊?
这出方法的人脑子里塞什么了?
他平时作为大警监就这样管教警察们?
沈京墨并未走,就在阳台门外,那一道修长的人影倒映在阳台的毛玻璃门上,要不是季骁熟悉备至那影子,这大半夜的,蓦然有个影子在客厅里头,还真是吓人!
电话里陈暖阳就哦了一声,好半天没说话,季骁不得不又问她:“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
说完,季骁真觉得自己好贱。
别人都是口是心非,他这里恰恰相反……
心里说着不能说,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说出来。
这种口不对心,怕也是史无前例。
陈暖阳在写纸条,既然已经坦白,所以她根本不和他客套,刷刷的写好了自己要问的,直接读出来:“那我就说了——
第一,江家出过什么事;
第二,江煜城上次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和那个佛无有关;
第三,沈京墨和江煜城什么关系。”
季骁一愣,几乎能想得到她这老半天干什么去了,也许是着笔写要点了,这是她经常做的事。
好的吧!他叹口气,然后没有瞒着她任何,娓娓说道——
“第一,江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暂能告诉你的就是他父母死于非命,而他父母的死跟S组背后的凶犯有关系;
第二,他的伤是在打擂台时留下,那个擂台除了‘佛无’,还有很多的品级,江煜城现在所在的佛字辈是倒数第二层,无字界是最高的境界,他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消息,想在那里寻找杀死父母的凶手;
第三,沈京墨和他是朋友。”
说到最后,季骁有点奇怪,奇怪为什么会这么问,而这次怕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陈暖阳是担心江煜城不是GAY,而是双……
双,双性恋的代名词。
前面的事情,陈暖阳其实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并不意外,还是担心这个“双”,所以——
“关系很好么。”
季骁蹙眉,第一次不了解她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道:“还行,上次你在张家港市,没听说么?”
陈暖阳这询问“听说什么”时,忽然听到电话那边儿“咕噜噜”的一声像是玻璃门滑动,下一秒,忽然电话就挂了,嘟嘟的忙音让她一怔,“是又出什么事了?”
她说着,但想到季骁在家,而且……他都那么大的人,她乱关心什么,遂把电话放下。
在季骁方才一字一句说下来的时候,陈暖阳是靠在车边儿的。
夜色中他吹着风,声音看似漫不经心和淡漠,但是随着他每说一句,她的脚就越发沉重,双腿如若灌铅,因为忽然发现江煜城原来痛苦的不比自己少。
不由得想起来昨天一幕幕,有关于江煜城父母的忌日,有关于江煜城的伤,她好像是越来越了解他,也是了解之后,陈暖阳对他会议上的针锋相对以及冷漠,有了些许的理解,甚至推己及人,陈暖阳觉得他或许也察觉到了这案跟S组背后有关,但是,也没和自己说!
他们,终究还是一类人。
季家——
“你干什么!烦不烦!”
当沈京墨推门把电话瞬间夺走的时候,季骁快气死,他就不能好好的让自己聊几句!
沈京墨用他那双和他名字一样浓黑的眼眸盯着他,“我不烦,但我知道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