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宸很失控地捶打着睒于鸿凯,只把他当成了自己心中又爱又恨的人。
睒于鸿凯正待要继续套问夏宸的话,她突然便一阵作呕,睒于鸿凯心里一惊,慌忙把她的头扭到了自己身侧,避免她直接吐到了他身上。
夏宸是喝得太猛了,方才又受到了刺激,一下子急火攻心,没有憋住,狠狠地呕了起来。
睒于鸿凯的衣角不甚粘上了些许残渍,更是被那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到了。
夏宸呕得很急,整张小脸都变得一阵阵苍白,很是难受。
这几天她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都是喝酒,所以现在呕出来的,也都是酒,最后,连那些酒也都呕不出来了,只能难受地一阵阵干呕。
睒于鸿凯瞧着她的这副模样,心里也不觉升起一阵阵怜惜。
那些伺候的丫鬟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见到夏宸这般,赶忙上前扶着,总不能让自家主子被这臭味熏着吧。
睒于鸿凯放开了夏宸,这才起身,抖了抖身上。自己身上也酒气浓烈,脚步虚浮,带着一股醉意。
但是跟夏宸的宿醉相比,却是清醒了许多。加上方才听到了两个爆炸消息,睒于鸿凯的神经更是一阵阵精神。
“好生照看。”睒于鸿凯冷声出言,扶着夏宸的丫鬟不敢怠慢,连连应着。
睒于鸿凯亦是起身回房,命下人打水,他要好好洗漱一番。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夏宸口中的“千禧阁”。
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到。安县的那个据点,是千禧阁的。
睒于鸿凯一下子想到了数月以前,倪清羽刚刚金蝉脱壳离开了京城的时候,自己被她蒙蔽,以为她偷偷安置在安县的那个民宅之中,还派人守了半个月。
那个据点,表面上是再普通不过的民宅,可是实际上,却是机关重重,完全不是临时布置的。
这个千禧阁,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它是睒于鸿轩留下来的吗?现在睒于鸿轩已经死了,这些势力,隐藏得更深,他们,还是忠心地为轩王府效力。
他日倪清羽剩下了睒于鸿轩的孩子,这些人,便是那个祸害的助力!
睒于鸿凯头脑开始一阵眩晕,原本他以为睒于鸿轩已经死了,他除掉了最大的障碍,但是没想到倪清羽怀了他的孩子,就算如此,睒于鸿凯还是自信,那个孩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因为睒于鸿轩的势力已经被瓦解,不足为惧。
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慌乱,他竟然不知道睒于鸿轩手下还残留着的势力!日后那个孩子,便定然会成为他最大的障碍!
睒于鸿凯整个身子已经靠在木桶中,随着热水的浸泡,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那个决心也愈加坚定,千禧阁,他一定要摸清楚底细!这些人不能留,那个孩子,他也绝对不能留!
睒于鸿凯沐浴之后,穿上了崭新的衣裳,又恢复了往日风度翩翩的形象。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回王府,而是,往夏宸的房走去。
他走了进去,两个伺候的丫鬟刚把洗漱好的夏宸安置在床上,她也是刚刚沐浴好,此时,她的脸上一阵阵红扑扑的,泛着莹润透亮。
但是她却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着,嘴里也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睒于鸿凯身后的一个丫鬟手脚麻利地点起了不知什么香,整个房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香点好了之后,几个丫鬟便都退了下去,把门也关了起来。
睒于鸿凯坐在床边,目光定定地落在夏宸的脸上,他不想对夏宸用摄魂法来套话,那会对她的身体有损害。
眼下,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点起了这龙檀香,参杂着极少的迷香。
夏宸本就神志不清,这龙檀香有让人身心放松,放下防备的功效,那少许的迷香,更是能让他问出自己想得到的消息。
门外的丫鬟静静地守着,她们心里都窃窃地以为,夏宸是睒于鸿凯养在这里的外室,眼下,睒于鸿凯是要宠幸她。
也难怪她们会误会,这几天睒于鸿凯天天都会来这里,与夏宸对饮,从未与夏宸高声说话,即便夏宸耍酒疯,失态,他也没有动怒。
就像今天晚上,夏宸这般捶打他,还把一贯风度翩翩的王爷的衣服揪成了那般,王爷还是没有动怒,还闻言温服好生伺候。
几个丫鬟都各怀心思地守着,约莫过了两刻钟,睒于鸿凯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丫鬟都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
睒于鸿凯的脸色却有些阴沉,怪异,叫她们都不敢直视,只是恭敬地垂首站立着。
“好好伺候着,今晚上的事,不要多嘴,谁要是多嘴,便不要怪我不客气。”睒于鸿凯冷冷地抛出这句话,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丫鬟们赶忙恭敬地应着,恭送走了睒于鸿凯,然后便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里伺候着。
夏宸平平整整地躺在床上,睡相还是那般不平稳,嘴里依然喃喃地喊着什么,眼角,甚至流下了一滴泪珠。
丫鬟们赶忙拿了帕子帮她擦脸,让她清醒了一些。
“穆旭端……穆旭端……”
夏宸嘴里喃喃地喊着,一声又一声,丫鬟们心里均是咯噔了一下,八卦之心顿时泛滥成灾。
原来这位姑娘在梦中喊着旁人的名字,刚巧被王爷听到了,难怪方才王爷黑着一张脸出去了。
她们看夏宸的脸色不觉多了几分复杂,心道,这个姑娘可真是不识好歹,有了凯王爷这样的大好男人,心里竟然还惦记着别人,真是不知羞耻。
心里虽然这般诽谤,多少有些嫉妒的意思,但是睒于鸿凯亦是撂下了话,要好生伺候着,她们也是不敢怠慢,只得反复用了冷帕子给夏宸擦脸,让她清醒一些,也能睡得踏实些。
而昏睡中的夏宸,脑袋中一片混沌,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满头满脑,便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张脸,在冲着她笑,在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