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倪清羽在嫁入将军府的途中逃婚,偶遇石易安,这才有了为他培植人才,出谋划策的一系列举动。
这一世,倪清羽并未逃婚,所以她与石易安并不相识,曾经那些她一个个挖出来的人才,如今,都还在市井角落里摸爬滚打。
她倪清羽前世负了睒于鸿轩,今世,那便定要为他做些什么,这些人才,那便相当于是自己为他准备的厚礼吧。
倪清羽来到了一个茶馆,此处人员喧闹,客人们或是围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小酌,或是瞧着二郎腿嗑瓜子。
其中一位,最引人注目的,便当属那唾沫四溅,口若悬河的说书者。他身材精干,留着两个小八胡子,声音出奇的嘹亮,娓娓道来,愣是把那一群听书的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前世,他便是石易安的军师翁羌垣,不仅能言善辩,舌灿莲花,更是满腹经纶,颇具雄才大略,沦落到这小小茶楼说书,委实屈才。
倪清羽悠悠地坐了下来,闲闲地听他说了一轮,登时满堂喝彩。
翁羌垣嘻嘻而笑,拿着一个盘子到众人中讨赏,众人或多或少也都给了些打赏。
有吝啬的,便只抛出一两文,他亦是不计较,满脸和气之色,他走到了倪清羽面前,倪清羽抬眸看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锭大元宝放了上去,嘴角含着笑。众人顿时便哗然一片,纷纷对倪清羽投来赞赏神色。
翁羌垣是个有眼力见的,他一眼便瞧出了倪清羽是女儿身,心里暗暗赞叹她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但见她的神色,心下又生出疑问,此人定然不是单单听书打赏这般简单。
他那皱巴巴的脸上露出笑来,“这位公子,你出手这般大方,翁某实在是受宠若惊,也委实承受不起呀。”
他拿起那锭银子,重新又递了回去,“公子还是收回去吧,随便赏几个小钱便是了。”
倪清羽轻笑,“我说你承受得起,你便承受得起,莫要推辞。”
翁羌垣愈发心生疑惑,他可不想因为贪图便宜,最后却惹祸上身。
他小心问道:“敢问公子,你出手如此大方,可是有何事需要劳烦老夫?”
倪清羽又是一阵轻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本公子一直觉得翁老说的书格外有趣,所以便想重金相邀,明日午时,悦来客栈天字号上房,翁老为我一人好生说一出,不知翁老肯不肯赏脸?”
翁羌垣心里咯噔一下,他暗想,此事定然没这般简单,但他心里倒是对这位女扮男装之人升起了满腹的好奇。
他爽朗应着:“既然承蒙公子抬爱,老夫自然是却之不恭。”
倪清羽面含笑意,“好,那明日午时,不见不散!”
倪清羽在众人各种目光中潇洒地走了出来,翁羌垣看着她的背影,好一阵失神,此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倪清羽从那茶楼走了出来,又依次去找了虎贲镖局小镖师穆旭端,南书院的教书先生崔异辛,街头杂耍的两师徒山劲秋和余焕然,昌隆当铺伙计柯恩等一众人,甚至连一个形容邋遢的地头乞丐张惰,也被她揪了出来。
倪清羽寻完这一众人等,便一脸悠然地回了倪府。
这些人都出身低微贫贱,但却或文或武,各怀绝技,各有所长。当年她亦是花费了很大心力,才慢慢从市井之中把他们挖了出来。
她第一个去找的翁羌垣和南书院的教书先生崔异辛,前世都是石易安的军师,他们二人军师博览群书,正是有了他们的谋算,石易安率领的秦国军队才能打败睒于鸿轩率的陈国军队。
穆旭端是练武奇才,有勇有谋,在教练士兵方面颇有才略,前世是石易安的校尉。
山劲秋和余焕然两师徒,来自江湖,武功了得,又有一定江湖势力为后台,前世之时,亦是依仗他们召集的江湖势力,才打败了睒于鸿轩的千禧阁。
那张惰虽然胸无点墨,但却是力大无比,豪情万丈,对人更是知恩图报,颇为感念石易安的知遇之恩,也立下无数功劳。
而昌隆当铺的柯恩,却是个管账的好手,前世之时,不管是石易安府内的杂事,或是后来出兵打仗时的后备军需,皆有他这精明的脑袋瓜子经手,有了充足的后备供应,才能保证战事获胜。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好手,倪清羽都一一招揽。
一切,便只待明日。
悦来客栈,天字号上房。
翁羌垣提前了半刻钟到此,却发现今日天字号房竟是格外热闹,大门敞开着,里面有十余个面容装扮各异之人,翁羌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不觉又出到门外好生瞧了一眼,门上确实写着“天字号”,难道是他记错了?
翁羌垣满脸疑乎地走了进来,其他人也疑乎地看着他,众人面面相觑。
“你也是被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请来的?”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凑了上来,他想来便是张惰无疑。
翁羌垣点头,张惰拍大腿,“我问过了,咱们都是被那少年请来的。”
翁羌垣心里不觉对倪清羽愈发满腹疑惑,此女处心积虑地把众人请来,意在何为?
他扫着那一群人,有儒雅的文人学士,有粗眉大眼的习武之将,也有带着傲然之气的江湖之人,甚至连自己身边这小乞丐,也被请了来,他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共通之处,值得那名女子如此耗费心机?
翁羌垣正暗自思虑之时,一个身着芙蓉色的如意云纹衫的妙龄少女款款走了上来,她看到众人,嘴角勾笑,又带着一股叫人猜不透的深邃之色。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人群中有人发出赞叹。翁羌垣亦不是好色之人,却也不由啧啧赞叹,当真是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堪春红,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如此绝世美女,世间又能有几个?
昨日翁羌垣已然识破了她的女儿之身,他亦是看得出此女端的是花容月貌,般般入画,但今日一见,却才知道,自己昨日的一番想象,全都失色不已。
张惰看得直了眼,他哇哇乱叫:“我的妈呀,她原来是个娘儿们啊!还是这么好看的娘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