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七把她带到了库房,亦是吩咐了家丁们把收到的礼箱都搬到了库房门前。
羊七打开库房门,良锦和良纱再次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库房里赏赐成山,珠玉满箱,储量之丰富,种类之多样,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鼎、炉、瓷器、金器、玉器、珐琅、青铜、屏风、玉石盆雕,各种器物整齐堆放。各种上好的料子,有条摆放。
倪清羽还闻到一股药材的味道,她循着味道慢慢嗅去,终于是瞧见了堆放在入门一角的各种珍贵药材,人参、当归、犀角、牛黄、麝香、鹿茸、冬虫夏草、虎骨、豹骨、猴枣、海狗肾、熊胆,不一而足,好在都密封存放着,没有让药性散了。
但这些药材却堆放在库房内,倪清羽却是有些惊讶,“羊管家,为何这些药材会堆放在这里?不是应该放在药房吗?”
羊七笑笑,“此前这些的确是放在药房,但却是出现了短少的现象,也是老夫管教不严所致,没能管住他们的手,所以老夫便索性把这些珍贵的不常用的药材尽数搬到了库房之中,这样,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也就没办法伸手了。”
原是如此,倪清羽听罢便是点了点头。
倪清羽由衷赞叹,“羊管家把王府打理得有条有理,王爷能得你,那是他的福分。”
羊七闻罢,便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却是不语。
其实,对于羊七,倪清羽心里还是充满了困惑。他一个武林高手,为何便会甘于到轩王府里,为睒于鸿轩做这些细碎的管家之事?这个问题,倪清羽在前世便是没有弄明白。
倪清羽嘴动了动,最终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弄清楚事情始末。
这时,几个家丁已经搬了一堆账册走到了跟前,恭敬侯立在旁。
“王妃,这是库房的物件细册,府里每次有什么赏赐进账,或是王爷提了什么物件,都要走这些账册。”
倪清羽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本翻看了起来。
账册登记条目详细,日期,物件名称、数量,出库入库,以及责任人,各项都有登记。
羊七管家果真是很有条理,如此条条件件造册登记,府中的物件便是一目了然,谁支谁取,亦有责任人签字,如此,即便是物件遗失,也有了可循之人。
倪清羽赞誉道:“羊管家所行之法甚为有条,那这些物件,便依照羊管家之法一一登记入库吧。”
桌椅摆正,笔墨纸砚备齐,家丁丫鬟们便开始着手登记入库。
有人清点物件,报上物件名称数量,肚中有笔墨的便负责登记,另有数人负责监督以防错漏,再有的人手便是把各种器物小心入库放妥。如此一条龙,众人配合甚为默契,动作麻利迅捷。
柯恩也在一旁监督,他对这些颇为有经验,便是老练地监督指挥着。
原这批人便是羊七训出来的,以往便是专事这项活路,是以早便培养出了默契。
但府中并非日日都有这般大动作的出库入库,他们便又分管到旁的部门,负责别处的物件出入登记。
最是需要日日登记的便是采买处,轩王府里上下几百号人,吃食用度,每日便自然需要采买物件。逢年过节,更是会加量采买,如此大批量,自然是要一一造册登记。
哪些食材损耗了多少,还剩多少,有了这些登记的数据,也可以看出府中的各项吃穿用度的大概花销,若是有什么花销出入大的,与往常的账册一对比,便能瞧出来,当真是一目了然。
倪清羽知道,这么大一个王府,自然是需要这样的规制才能打理好,为了避免手下的人妄动手脚,自然是需要有人时时监督着。
她不觉是对羊七又高看了一眼。
倪清羽初初接管,自然是不能偷懒,她便是老老实实在现场与羊七一同监督,期间,她便一一向羊七请教了府中各处的情况,对府中的各处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王爷既然吩咐了要把府中后院之事尽数交给王妃,那一会儿我便差人把各处的账册,还有家仆名册尽数搬到寰宇轩,交与王妃过目。”
倪清羽点了点头,“王府各处繁多,我方才只是听了羊管家略略说了一番,还不甚了解,具体情况,定还需我亲自查看了账册之后才能针对行事。”
倪清羽心里并不是没有底,她相信自己定能管好,但羊七行事如此有条理,自然若是有他协助,自然省事不少。
倪清羽很是谦虚地说:“我初到王府,诸事都不甚熟悉,这段时日,还望羊管家能多多指导,助我快些上手。”
羊七抚着胡子,“王妃聪慧,不过是管辖区区王府后院,定然游刃有余。但王妃若是有用到老夫之处,老夫自然尽力相帮。”
倪清羽脸上现出笑意,确实是满心感激。
倪清羽脑中已经在慢慢捋着府中的情况,她发问道:“不知府上的丫鬟家丁们,都是些什么来路?”
她这话问得提纲挈领,先是把丫鬟家丁们的来路弄清楚了,在用人之时,也更有针对性。
羊七面露些许赞许之意,他开口答道:“这些人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一类是王爷还在宫中之时便一直跟在左右,立府后带了出来的。这些倒是不多,但都是可以信任之人。一类是立府后从外头买来的,没什么根基,都是经过管事婆子调教过了,这么多年,也都手脚麻利。”
倪清羽暗想,当初没什么根基,眼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巴上了什么根基也不一定。她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着。
“第三类,便是皇上赏赐的,大多是罚没的罪臣家奴。”
倪清羽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一类,可是成分复杂着,若是那些家奴里,有个什么前公子小姐之类的,想要掀起什么幺蛾子,也不是不可能。况且,皇上赏赐的,谁又能保证皇后、太后有没有趁机安插个眼线什么的。
“还有呢?”倪清羽收起思绪,继续发问。
“还有一类,那便是范小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