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傻了,刘嵇康四十好几了,会住教师宿舍?人家肯定有家有房子。”
这时,杨洋终于露出了我遇见他之后的第一个微笑,而且这个微笑有点猥琐。他说:“没错,他有家有房子,可你不知道他家房子外边,还有一个‘家’。”
我问:“是谁?”
杨洋:“就是那个老穿透肉衣服,教护理专业的阮梦婷啊。”
“哈哈哈”,我们一阵哄笑,对于这种话题,我还是比较热衷的,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俩,我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听说她搞过不止一个,因为她看的不是财力大小,而是下面的大小。而且你不知道,咱们班的小虎都搞过他,还说她的肉比一般女人更软。”
杨洋说:“所以她姓阮。”
哈哈哈哈哈!
经过这么一笑,我觉得自己顿时乐观了许多。我们进入教师宿舍。杨洋说:“阮梦婷的房间是503。”于是我们向五楼走去。很快到了503,我们要进去了,这时我看见杨洋一脸严肃的表情。刚才他还大大咧咧地跟我开玩笑,怎么变得这么快。推开门,杨洋先进去了,我跟在后面,我们来到一个10平米左右的房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薄衬衫的长发女人背对着我们,她的内衣是黑色的。房间看起来简单整洁,墙上有碎花纹墙纸,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窗台上还养着几盆花。这个女人就是阮梦婷,她歪着头,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着。
我和杨洋都很明白,阮梦婷已经变成丧尸了。可我们都屏住呼吸,一言不发,生怕惊动了她。我环顾四周,想找到她的钥匙,但找了半天都没有,这时,我看见阮梦婷牛仔裤后面的屁股口袋鼓鼓囊囊的,那是一串钥匙。
我和杨洋交换了眼色,杨洋示意我去拿,我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阮梦婷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近。她那湿湿的长发,纤细的腰肢,挺翘的屁股尽收我的眼底。阮梦婷啊阮梦婷,你曾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可现在,你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我们都没想到,你居然会跟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在一起,就因为他能给你一个有编制的工作。真是枉费了大伙对你的喜爱。我的手伸向了那个鼓囊囊的口袋。机会只有一次。
我把手伸进了阮梦婷牛仔裤口袋里。口袋的主人突然动了,她转过头来。我看见的是一双魔鬼的眼睛,瞳孔是竖着的,像刀锋一样锋利,她的脸像枯树皮干涸腐烂,满是血渍和污泥,她捧着一只胳膊,正在撕扯上边的肉。我迅速取出钥匙,退回到杨洋身边。而阮梦婷举起一只手,跌跌撞撞地向我们冲来了。我举起铁棍,它是由薄铁片卷成的,端头非常锋利。用的时候向前刺去,杀伤力更强。我瞄准阮梦婷的脑门心,正要刺去。这时杨洋抓住了我的铁棍。
“怎么了?”我问。
杨洋说:“别杀她。”
我问:“为什么?”
杨洋说:“她可是阮梦婷啊。”
什么?杨洋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心软了。我努力想把铁棍从他手里拔出来:“松手!快松手!”
可杨洋这小子力气还挺大,他说:“别杀她!说不定有了疫苗,我们就可以治好她。”
这傻瓜,真是鬼迷心窍了,只见阮梦婷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一边争夺铁棍,一边后退,我大声喊:“快松手!”
阮梦婷向我扑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儿,我终于推开了杨洋,这时阮梦婷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张开大口,露出满嘴黑牙向我脖子咬来。
我本能地抬起右手一挡,因为胳膊上套着书,阮梦婷一口咬在了书上,她按下我的胳膊,猛地向前一冲,又朝我的脖子咬过来,这下我被她推倒了。我的左手举起铁棍,往面前一横,阮梦婷一口咬在了铁棍上,“邦”地一声,我抬起腿,照着阮梦婷的肚子使劲一踹,她退了两步,接着又发狂了似的朝我冲来,这次我不会犹豫,对准她的脑门用力一刺。“嚓!”铁棍刺进了她的脑袋。
如果是之前那些丧尸,到这一步已经挂了,可是我感觉到那股向前冲的力量并没有减弱,阮梦婷伸直了胳膊,还在使劲向前。
很快,铁棍刺穿了她的脑袋,可这并不能阻止她,她居然顺着铁棍继续向我逼近,很快就走到了棍子中间。邪了门了。我松开铁棍向后退,这时我碰到了杨洋,他正无力地拿着那只钢条,一动不动地站着。这时阮梦婷的脑袋挺着铁棍“呼呼”地向我们冲来。我夺过杨洋手里的钢条,根本没时间思考,照着阮梦婷飞快地挥了过去。
我没有砸中她,但我砸中了她头上的铁棍,于是阮梦婷的脑袋向右转了九十度,她慢慢把脑袋回转过来,铁棍扫过了半个房间。我见势不妙,立即冲上去朝铁棍再一挥。“呯!”这一次阮梦婷的脖子大概被拧断了。我继续用力捶打着铁棍,一次、两次、三次,阮梦婷的脖子已经转过了整整360度,最后,她的脊柱断了,一块椎骨从脖子上凸出来,脑袋整体左移。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伸出了双手,向我们冲来。
我抓住惊魂未定的杨洋,叫他快跑,这回我是真被吓到了。不光是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还因为阮梦婷和我以前对付的那些丧尸都不一样。她似乎更顽强,速度更快,我突然觉得恐慌起来。我和杨洋拼命地逃跑,一路上找不到任何趁手的武器。飞快地逃出教师宿舍后,我环顾四周,都是花台和草坪,根本无处藏身。
校医院的大门就在我们眼前!我摸了摸裤子口袋。钥匙!我刚才拿到了钥匙!而且顺手把它揣进了兜里。
我赶忙拿出钥匙跑到医院门口,钥匙由一个环串起来,一共起码有七把,除了汽车钥匙外,每一把都像能打开这扇门似的。我一把一把地试着,这时阮梦婷追出来了,铁棍还插在她的脑袋上。她离我们仅仅二三十米距离,而且跑得不算慢,可她头顶着一根铁棍,再加上脊椎骨折,脑袋位移,所以她很难保持平衡,她跑一截就倒在了地上,然后爬起来继续跑,可很快又失去平衡,再一次倒下,所以,她索性减慢速度,慢慢向我们走来。
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杨洋催促我:“快!快!”
我说:“别吵!”我一把一把地试着钥匙,可它们都打不开眼前的这把锁。真好笑,小时候我总是崇拜钥匙多的人,觉得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可现在我觉得,人生有一把在你逃命时帮你开门的钥匙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我把最后一把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旋,“咔!”锁开了。我立即拉开门,就在我拉开门的瞬间,我看见阮梦婷向我扑了过来,我甚至连进门的时间都不够,看来这下完了。
突然“呯”地一声,阮梦婷头上铁棍撞到了门,使她后退了一步,趁这个机会,我和杨洋立即进入了医院,拉上了门,只听“呯!”的一声,门锁上了。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
“咚咚咚!”阮梦婷在外面不停地锤打着门,嗷嗷地嚎叫着。
“钥匙没取!”杨洋突然提醒我,没错,钥匙没取,可我觉得不用担心,难道阮梦婷还会开锁吗?她现在是个丧尸,钥匙插外面也没什么影响。这时,我听见门锁上的把手“咔哒”一声动了一下,我立刻伸手把门反锁了。
阮梦婷还在锤门,而我现在只想搞清一个问题:“杨洋,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杀她?”